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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8章 沈楨,你可憐我嗎

    陳淵半蹲半跪,挽住何佩瑜,“何姨,我的確安排胡檢保留后手,并非篡改結果,是防備外人動手腳,毀了父親的名聲。但檢測員人多手雜,流程又繁瑣,難免出岔子,您冤枉,我何嘗不是蒙在鼓里。”
    “你父親吩咐張理去,你憑什么安排?你沒有正大光明出面,私下收買胡崇,你還不承認自己居心叵測?”何佩瑜抓著他手臂,“江蓉視我為眼中釘,她怨恨我占盡風頭,她厭憎我,你們母子一心,你能容得下?你是陳家未來的繼承人,哪怕你為非作歹,你父親照樣保你,因此你肆無忌憚迫害我和老二,我們垮了,你們才高枕無憂!”
    始終一言不發的陳政,彎腰扶起何佩瑜,“你不要激動,傷到孩子。”
    她抽噎著,崩潰到話不連貫,“我差點折在你長子的手上,你不聞不問嗎?萬喜喜今天流產,你不懷疑太巧合了?長房扮演受害者,等東窗事發,打著一命抵一命的幌子,順利逃過一劫,陳政,你的兒子和長媳將你玩弄于股掌,你也忍?”
    他緊閉雙目,胸腔悶鈍得很,仿佛橫亙了長滿荊棘的巨石,扎得他喘不了氣。
    “你有沒有做。”
    好一會兒,陳政開口。
    “我不知情。”
    “逆子!”結結實實掄了一巴掌。
    他發了狠,打得陳淵身型一晃。
    “暗算我,暗算你何姨,你母親教導你的?她一輩子心術不正,害了你大哥,又險些害了崇州,你竟敢子承母業了。”
    陳淵站姿筆直,“母親遭您冷落,在老宅禮佛,她無心與何姨爭奪,到底誰在說謊,那人心中有數。”
    “混賬東西!”陳政拿起報告單,砸在他臉上,“程世巒呢?”
    殷紅的巴掌印浮起,他神情仍舊從容,不露半點聲色,“這要問老二了。”
    “父親。”陳崇州起身,“程世巒出國了。”
    陳政惱了,“什么時候。”
    “大哥雇傭蔡醫生,目的為掩護程世巒出國,母親根本不認得他,談何有私情?他在場,三方對峙,必然要露餡,索性藏起來,局面死無對證。大哥說有情,就有情,母親的清白生死,取決于大哥這張嘴。”
    陳淵冷笑,“老二,顛倒是非的道行,我是遜色你。”
    “任何謊言,一定有蛛絲馬跡可尋,包括我。大哥盡管揭穿,我坦蕩無畏。”
    陳政望向胡崇,“程世巒的樣本呢,再驗一回。”
    “三個人的樣本,在做完鑒定后處理了。”司法人員將林鶴簽名的保證書遞給陳政,“林檢的報告絕無問題,全程有錄像。”
    陳政接過,鑒定結論確認為親生。
    胡崇意識到陳淵的這艘船已經沉了,他大吼,“陳總!您不能卸磨殺驢啊!我為您賠了前程啊!”
    陳崇州揮手,司法人員押著他下去。
    陳政安慰何佩瑜,“委屈你了。”
    “然后呢?”她不依不饒,“你器重長子,那我肚子里的孩子活該被污蔑是一個野種嗎?”
    一片死寂。
    “父親。”陳崇州撫了撫何佩瑜的后背,“大哥的為人,我信得過。”
    陳政瞥他。
    何佩瑜也懵住,“老二,你...”
    “大哥掌管晟和,又是富誠的董事,他越過我何止一頭,沒理由再打壓我。”
    陳淵瞇眼,視線凜冽,定格在陳崇州身上。
    他刻意提醒陳政,德不配位,在這上面動腦筋。
    一盤棋,招招謀算得恰到好處,夠聰明,也夠陰。
    “喜喜流產,她既然親口指認佩瑜,陳家必須顧忌萬家的顏面,懲罰老二給萬宥良一個交待,或者從輕處罰老大,寬慰喜喜。”陳政背過身,面對窗戶,“你們選。”
    何佩瑜猛地站起,“罰老二?他犯什么錯了?”
    “難道罰你嗎?”陳政蹙眉,“佩瑜,萬宥良會向一個孕婦討說法嗎?但萬家無緣無故沒了外孫,這口氣肯定咽不下。”
    她啞口無言。
    陳政看了一眼陳淵,“認罰嗎。”
    “何姨能痛快,我認。”
    何佩瑜知道,一場不明朗的鬧劇,陳淵不至于為此而失寵,豪門有豪門的規矩,這種窩里斗的戲碼,消息封在高墻之內,就結束了。
    真要大變天,集團也動蕩不寧。
    陳政說,“去外地監工,老二替你的位子,接管晟和。”
    陳崇州佇立在病床前,平靜不語。
    何佩瑜很滿意,這意味著長房被暫時踢出局,何時回歸,能否回歸,就看老二的本事了。
    她見好就收,“你做主,我和孩子的后半生都依靠你。”
    ***
    入夜,張理拎了餐盒進病房,走到窗下,“折騰一晚了,您墊墊胃口。”
    陳政用力活泛著肩頸解乏,“佩瑜呢?”
    “二太太在急診室打保胎針。”張理掀開盒蓋,“您太勞累了。”
    他舀著粥,沒回應。
    “其實,大公子是商戰的一把好手,罷免他,屬實可惜。”
    陳政喝了一口,“老大品性端正,不是老二的對手,如今老二開始行動,陳淵如果不撤,你想過后果嗎。”
    張理頓時一愣,“您的意思...”
    “老二的處事手段更像我,正因像我,我深知他的危險。”陳政撂下匙勺,“家族財富是一顆炸彈,越接近核心,它發生爆炸時,殺傷力越致命,陳淵在權力的中心,老二隨時會引爆,炸毀他再取而代之。要保老大,給老二嘗一點甜頭,穩住他。”
    張理恍然大悟,“您還是偏向大公子。”
    “老二的招數太邪性,要避免他下黑手。”白熾燈懸在房梁,光影刺目,陳政微微闔眼,“只要家產在,太平不了。”
    陳淵離開何佩瑜的病房,去了萬喜喜那,面無表情落座,點煙。
    萬喜喜正在輸營養液,謹慎打量他。
    他聲音嘶啞,“怎么不說話。”
    陳淵的棱角硬而薄,衣服是簡約的黑白色調,扣子散開得性感而凌亂,眉眼有倦意,那一絲倦怠,驚心動魄的濃重感,令他尤為迷人。
    成熟而寂寞,是男人招牌的誘惑力。
    只是這樣的誘惑,撕開后,卻是赤裸裸,不與人知的偽裝。
    萬喜喜問,“戲演完了嗎。”
    “嗯。”
    “我...能出院嗎。”
    他撣煙灰,逆光凝視她,“想要自由?”
    萬喜喜咬緊嘴唇,“你還讓我配合什么。”
    “解除婚約,你明白如何澄清。”
    她眼眶倏而猩紅,哽咽著,“我明白。”
    陳淵掐了煙,“明天辦出院手續,安橋送你回萬家。”
    說完,朝門口走。
    關門的瞬間,萬喜喜叫住他,“陳淵。”
    他停下。
    “我寧愿從沒認識過你。”
    走廊寂靜,只有她和他的心跳,一下又一下,被無端放大。
    片刻,陳淵笑了一聲,“為時不晚。”
    醫院的停車坪,沈楨趴在后座睡著,安橋拉車門,“沈小姐...”
    陳淵比劃噤聲的手勢,脫下西裝,裹住她身體,他控制了力道,卻也驚醒她,“陳總——”
    鼻音奶氣嬌憨,似乎睡了挺久。
    他坐進車里,撥開她額頭粘住的發絲,“困了?”
    沈楨爬起,“萬小姐平安嗎。”
    “當然平安。”陳淵拆了領帶,搭在副駕駛,“就沒懷孕。”
    這茬,她清楚。
    在總經辦,他也亮明了意圖。
    說實話,陳家的兩個男人,城府太高深。
    沈楨有點發怵。
    和這類男人談情說愛,被甩,行。甩他們,遭殃。搞曖昧,別貪,別作,好聚好散,否則觸他們的霉頭,沒好下場。
    喬麗當初就勸她,金字塔尖的男人在黃金獵場中淬煉了一副鐵石心腸,吃人不吐核,不是普通女人能沾的,他膩了,你滾,他不膩,逃不掉他的五指山。
    明顯,他們沒膩。
    還在興頭上。
    而成年男女的感情中,弱勢方往往被折磨得傷筋動骨。
    “陳總,我打算辭職。”
    陳淵坐在旁邊,望著她。
    “有下家嗎。”
    沈楨側過身,“先辭了,再去面試。”
    “你不愿見他,想躲是嗎。”
    倒不是躲,純粹生氣,前任這道坎兒,她輸得太難堪。
    倪影漂亮,光鮮亮麗的話劇演員,公子哥,富豪,連外國男人都迷戀,陳崇州圈里那群子弟,一準笑話她自不量力,妄圖征服一匹最烈的野馬。
    再加上周海喬出軌的陰影,她和陳崇州這段戀情,新歡舊愛涉及重合期,她堵得慌。
    越喜歡,越計較,前任,現任,男人究竟更愛哪個。
    “不用顧慮他。”窗外一陣風吹過,陳淵的襯衫隆起一個鼓包,“安橋留下,你有事找她。”
    沈楨聽出不對勁,“那你呢?”
    他沉默。
    “你以后不在了?”
    好半晌,陳淵出聲,“我流放外地。”
    她驚愕住,“晟和不是陳家的企業嗎,你去哪?”
    “臨市有工程。”安橋調頭,開向沈楨的住處,“全省唯一的一所五星級度假村,是富誠投資修建,陳總去監工。”
    沈楨脫口而出,“你要當包工頭嗎?”
    陳淵一怔,徹底笑出來,又正色道,“算是。”
    她幫項目經理做過監工,胳膊曬爆皮了,腳后跟也磨出血泡。
    養尊處優慣了,這滋味,可相當難熬。
    “也干活嗎?”
    陳淵看著她,她這一刻的純情天真,他覺得簡直要命。
    “興許,還要和工人同吃同住。”
    沈楨一向心軟,想象著他那種落魄的模樣,同情得發澀。
    陳淵故意逗她,“我慘嗎。”
    她點頭。
    他眼里噙著笑,挨近她,“沈楨,你可憐我嗎。”
    她嗯了聲,“我可憐你沒用,陳董可憐你,才管用。”
    安橋同樣沒忍住笑。
    陳淵濕熱的唇幾乎觸碰她臉頰,“你可憐我,最有用。”
    車駛入小區,照明的路燈熄了一盞,漆黑中碾過一處坑洼,劇烈的顛簸。
    剎那,陳淵失去平衡,身軀前傾,吻落在她耳鬢。
    細而癢,像一個美麗的誤會。
    沈楨推門下車,他揭過窗,“也許,你可以跟我去外市。”
    她沒回頭,也沒應聲。
    進門時,李惠芝打完麻將,也正好回家。
    “陳主任呢?”她四處張望,“沒陪你回來?”
    沈楨換鞋,“分了,我行李都打包了,您沒看見呀。”
    李惠芝瞪眼,“周海喬那貨色,你耗了三年,陳主任這才多久?你吃屎不吃海鮮,你爸能氣活。”
    “是他出軌。”
    “你少糊弄我。”李惠芝環抱雙臂,“我聽你黃伯伯說,你和一個開賓利的中年男人關系匪淺,他在南江路撞見過。”
    中年。
    沈楨莫名好笑,陳淵確實熟男,熟味兒也足。
    可他比同齡的男人相比,清爽挺俊,身材保養也好,蠻顯年輕。
    起碼,和中年不搭邊。
    他的三十五歲,深刻,溫雅,沉淀,專注,一切描述男人風度韻味的故事感,歲月感,都契合他。
    “是我上司。”
    “你的上司那么親密摟著你?”李惠芝堵住門,“你腦子別不清醒,有老婆的男人離遠點。”
    沈楨麻利一鉆,進臥室,反鎖。
    “你記住了嗎?”
    她蒙在被子里,不吭聲。
    ***
    第二天中午,陳崇州到晟和集團上任。
    安秘書親自清理總經辦,陳淵的痕跡一點不剩。
    陳崇州約談了市場部和財務部的主管,10月份晟和集團一共簽訂四個工程,而且在繁華的商業區,保守估計,前期燒錢不低于五億。
    其中歌舞廳的項目,不像陳淵的風格,利潤是高,但陳翎從政,他忌諱。
    畢竟酒色市場,丑聞和災禍,常有。
    陳崇州手指叩了叩這份合約,“投資會所是大哥的決定?”
    主管回答,“不是商務會所,麻煩太多,是量販式歌舞廳。”
    他皺眉,“量販式。”
    省里的量販式泛濫,早已淪為低端市場,投入大,盈利很不樂觀。
    陳崇州看向主管,語氣帶冷意,“這么經營,你們是不是瘋了。”
    對方立馬低下頭。
    “賬戶的錢呢。”
    主管遲疑了一秒,“賬戶...沒錢。”
    陳崇州面目深沉,注視他,“出處。”
    “借出去了。”主管翻開財務報表,“大陳總簽字的。”
    陳崇州從頭到尾審閱了一遍,當即合住文件,“萬宥良借款一億。”
    “萬董是以華研的名義借貸,大陳總拒絕過,可實在推辭不了。”
    華研集團承諾11.8%的利息,屬于公事公辦的合作,陳崇州無權追回。
    “量販式歌廳的項目,能中斷嗎。”
    主管說,“即使中斷,人工費,材料費,場租,每天幾十萬的開銷,公司不撥款,萬一鬧出風波,是惡性的商業欺詐。”
    陳崇州揉眉骨,“有到期的工程款嗎?”
    “藍河灣拖欠咱們九千萬的尾款。”
    他解開衣領透氣,“先收回一半,救急。”毣趣閱
    主管為難,“他們資金鏈有缺口,請求延期,大陳總離職前同意了。”
    陳崇州盯著面前的茶杯,眼底寒意乍現。
    目前賬戶的流動資金全部放出,處于周轉癱瘓,工程停滯的局勢,更嚴重甚至瀕臨破產。
    怪不得,陳淵如此干脆交出晟和的管理權,原來親手設置了陷阱。
    這個陷阱等于無底洞,填滿或繞開,都冒著極大的風險。一旦他失誤一步,導致晟和的資本斷崖式下跌,富誠董事局立刻問責。
    這場敗仗成為他經商的污點,一個頂級企業的掌門人,不允許打敗仗。
    陳淵的商場制衡術,玩得太精煉,完全把他壓制在陰謀詭計中。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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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兄!”
    “嗯!”
    沈長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會打個招呼,或是點頭。
    但不管是誰。
    每個人臉上都沒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對什么都很是淡漠。
    對此。
    沈長青已是習以為常。
    因為這里是鎮魔司,乃是維護大秦穩定的一個機構,主要的職責就是斬殺妖魔詭怪,當然也有一些別的副業。
    可以說。
    鎮魔司中,每一個人手上都沾染了許多的鮮血。
    當一個人見慣了生死,那么對很多事情,都會變得淡漠。
    剛開始來到這個世界的時候,沈長青有些不適應,可久而久之也就習慣了。
    鎮魔司很大。
    能夠留在鎮魔司的人,都是實力強橫的高手,或者是有成為高手潛質的人。
    沈長青屬于后者。
    其中鎮魔司一共分為兩個職業,一為鎮守使,一為除魔使。
    任何一人進入鎮魔司,都是從最低層次的除魔使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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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后一步步晉升,最終有望成為鎮守使。
    沈長青的前身,就是鎮魔司中的一個見習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級的那種。
    擁有前身的記憶。
    他對于鎮魔司的環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沒有用太長時間,沈長青就在一處閣樓面前停下。
    跟鎮魔司其他充滿肅殺的地方不同,此處閣樓好像是鶴立雞群一般,在滿是血腥的鎮魔司中,呈現出不一樣的寧靜。
    此時閣樓大門敞開,偶爾有人進出。
    沈長青僅僅是遲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進去。
    進入閣樓。
    環境便是徒然一變。
    一陣墨香夾雜著微弱的血腥味道撲面而來,讓他眉頭本能的一皺,但又很快舒展。
    鎮魔司每個人身上那種血腥的味道,幾乎是沒有辦法清洗干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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