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妄言那雙冰冷無溫的瞳眸里，倒映著電腦屏幕上，所呈現出來的那些圖片。
    沈音音身上，還穿著他讓手下從奢侈品牌的店里，買下來的禮服
    照片里，她被綁住，被人粗暴的扯開肩帶。
    她倒在床上，蒼白的臉上全是抗拒的情緒，幾縷凌亂的發絲如蜘蛛網似的，粘在她的臉上，她被折疊出屈辱的姿勢，如同破碎的玩偶，被人肆意擺弄。
    “三爺？”秦朝站在書桌前面，他看不到電腦，只看著秦妄言那張臉，爬上了森涼的冰層。
    暴戾的氣息從秦妄言的瞳眸里涌出，秦朝心底，對強者天生的恐懼，正一點一點的占據心頭。
    “出去！”
    秦朝立即道了一聲：“是。”
    他不敢問秦妄言，看到了什么，也不敢在書房里，再多待一秒了。
    秦朝轉身，匆匆離開。
    在他關上書房房門后，男人拿起手機，撥打了司慕深的電話。
    電話很快就被接聽了，秦妄言還未說什么，他的耳邊，就響起了司慕深低啞粗獷的笑聲：
    “秦三爺，我讓人拍的照片，你還滿意嗎？”
    這話落在秦妄言的耳朵里，挑釁意味十足。
    司慕深可絲毫不怕秦妄言，畢竟在京城，司家是唯一能和秦家分庭抗禮的。
    他和秦妄言亦敵亦友，但秦妄言這人，薄情的很，司慕深也沒有和他深交。
    司慕深的聲音，聽上去，爽朗愉悅，“你送來的這個女人，據我手下的反饋，他們都很滿意呢，不愧是被你看上的女人，有兩下子功夫啊！”
    “他們？”
    男人擰成川字的眉心，拿著手機的那只手，向內加重了力道。
    司慕深低低笑著，他爽快的應了一下，“嗯，我的下屬里，有四五個人看上她了，沈小姐這一個晚上，不會孤獨的～”
    秦妄言茶色的瞳眸，染上了沉郁陰鷙的幽光，“司慕深，你當時和我說，讓這個女人陪你一晚。”
    “嗯，我們就在一處套房里啊，她確實陪了我一晚，讓我一晚上，都能聽到她的聲音。”
    司慕深咯咯的笑出聲來，他其實好奇秦妄言現在，是什么表情呢？
    誰都知道，秦三爺除了被老太太強行安排的丑妻之外，就從沒沾過其他女人，當夏晚晴和他說起，秦妄言在越城看上了一個女人后，司慕深都有些不敢相信。
    他想，這個被秦妄言看上的女人，要不然就是無人可及的大美人，要不然就是在某些方面，有什么過人之處吧。
    沈音音那張臉，確實沒讓人失望，只是長得像他阿姐，司慕深就對她沒有男女之間的興趣了。
    可當他，向秦妄言索要沈音音的時候，秦妄言給的很爽快。
    仿佛這個女人，就如同一件衣服似的，穿了幾次就膩了。
    但是，當他命人，把沈音音的照片發給秦妄言的時候，這個男人居然又給他打了電話。
    “司慕深，你把我的女人，送給了你的手下，你這是什么意思？！”
    這男人對他興師問罪了。
    隔著手機，司慕深都覺得秦妄言的聲音凍耳朵。
    然而，他吊兒郎當，一副根本不把秦妄言的質問，放在眼中的樣子。
    “我這人有潔癖，被其他男人染指過的女人，我是不會碰的，但秦三爺既然把沈大小姐送給我了，不用用她，這好像有點虧呢？”
    說到這，司慕深嗤笑著問：“怎么？發現我的幾個手下染指了沈音音，秦三爺您不高興了？
    司慕深又道，“您不會不高興的吧？畢竟這是您送出的女人，我想怎么對待她，不需要再經過您的同意吧？”
    手機的另一頭，沉默無聲，司慕深嬉笑著，繼續說，“秦三爺送沈音音過來，跟我共度一晚，不會還想把這個女人要回去，讓她繼續陪您吧？
    要是這樣，那真的不好意思了。要不，我去找人，挑幾個沈音音這種款式的，給您送去，保證干凈！還是說，秦三爺你喜歡當接盤俠，專愛人妻這種類型的？”
    司慕深話還未說完，秦妄言就把電話掛斷了。
    他將沈音音送給司慕深，自然是不會再去碰沈音音了，兩人之間的那曖昧不明的地下關系，在沈音音坐上司慕深的私人轎車的時候，就徹底結束了。
    但為什么……
    聽到那個女人，被司慕深的幾名下屬染指了。
    看到那個女人被拍了那樣的照片。
    沒有棄之如敝履的惡心感，反倒……
    反倒整個人越發煩躁暴戾起來了！
    胸腔里有一團火在燃燒，心臟的另一處地方，像被穿了個洞似的，又刺骨的冷風不斷灌進來。
    秦妄言點燃了香煙。
    煙草的氣息從氣管直達肺部，他一手夾著煙，另一只手拿著紫檀木的佛珠手串。
    手串在指尖噼里啪啦的快速轉動，靠在書桌后面的辦公椅上的男人，頹廢又寂寥。
    *
    司慕深在結束了和秦妄言的通話后，他就給夏晚晴發了一條信息。
    “照片已經給秦妄言發過去了。”
    夏晚晴很快就回復來信息：“慕深，謝謝你。”
    司慕深注視著夏晚晴發給他的信息，他的眼里沒有多少情緒。
    這是最后一次，幫他的小姑娘去傷害別人了。
    要是被阿姐知道，他這么去傷害人，阿姐肯定會不高興的。
    自此之后，他再不會為夏晚晴做這類事了。
    司慕深劃掉夏晚晴回復自己的信息。
    他給自己的下屬發了信息，詢問沈音音現在的狀況。
    手下回復信息道：“沈大小姐已經睡著了。”
    司慕深：“……”
    牛x了！！！
    *
    秦妄言做了夢，夢里的場景光怪陸離，他又夢到了，小傻子死掉的那一天。
    他抱著被凍僵的小嬰兒，在雪地里艱難跋涉。
    忽的，他又回到了車禍現場，看到一個女人被壓在翻倒的轎車下方。
    周圍烈火燃燒，血腥與汽油的味道混合在了一起。
    他向那個女人走去。
    伏倒在地的女人，抬起頭來，露出了和沈音音一模一樣的臉！
    她伸出布滿血跡和傷口的手，起皮破損的嘴唇，向秦妄言張張合合。
    “妄言，救我……”
    秦妄言猛地睜開眼睛，窗外天光透過紗簾照射進來，微亮的天上，星子依稀，從天際線上冒出頭來的朝陽，被厚厚的云層遮擋住。
    秦妄言從辦公椅上起身，手背撞倒書桌上，響動聲將電腦喚醒。
    沈音音被剝掉衣服的照片，又出現在了秦妄言的視線里。
    突然之間，在男人毫無防備的情況下，他感覺有一把利刃，捅進里他的胸膛里！
    那把利刃不僅沒有從他的胸膛里拔出來，還在他的胸腔里頭使勁的攪合！
    他咳嗽出聲，手指撐在了書桌上，俊逸清朗的容顏，在頃刻間，比紙還要蒼白！
    *
    有人進來的時候，沈音音還在睡覺，對方把窗簾拉起來，天光照射進來后，沈音音才從睡夢中轉醒了。
    察覺到有人靠近，沈音音驚了一下，頃刻間，睡意消失全無。
    可待她看清楚，走到床邊的人，是昨天給她拍照的女保鏢時，她原本緊繃起來的情緒，又稍稍放松了。
    女保鏢正將她手腕上的鐐銬解開。
    沈音音就問，“昨晚，你拍的那些照片，都給誰看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