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已經全黑了,高家村進入了“非靜止畫面”。</br>  哦,不對,現在并不完全靜止了,城墻上已經有了24小時輪班巡邏的村民,昏黃的燈光搖戈下,兩個村民圍著城墻一圈一圈的轉悠。</br>  不過這個畫面也有夠無聊的,沒人能盯著一直看。</br>  每天到了這個時候,李道玄也可以安心的將目光移開,回歸到自己的現實生活中。</br>  電腦懶得開了,打開了手機。</br>  恰巧在這時候,蔡心紫的消息發了過來:“道玄,我和那顧客談了幾小時,終于談好了。”</br>  李道玄:“喲?結果如何?”</br>  蔡心紫:“咱們那個至尊寶的做工是很棒的,但可惜的是,至尊寶這個人物在那個市場并不吃香,這東西太偏向于‘玩具’性質,所以并不值錢,這位顧客花888元買下來其實只是想送個見面禮,和我們搭上線。”</br>  李道玄看懂了:“也就是說,換個雕刻主題,就能賺錢了?”</br>  蔡心紫:“是的,佛道兩家的神像,可比至尊寶值錢多了,那才能擺脫‘玩具’的性質,真正成為‘藝術品’。”</br>  李道玄樂:“我弄個至尊寶只是為了玩兒,佛道兩家的神像我也能弄的嘛,他怎么報的價?”</br>  蔡心紫:“主題正常,不惡搞,一厘米高的神像,如果和那個至尊寶一樣的精細度的話,他可以出4888元收購。”</br>  李道玄暗樂:“喲,可以做兩個客家圍屋了。”</br>  蔡心紫哭笑不得:“我給你做半米大的一個模型,又是輪胎又是電機還加遙控器,兩百多個房間,鐵皮和各種材料要用不少,才只能收你2000塊,你一厘米大的小木頭,居然賣4888元,我不服氣,我要揍你。”</br>  李道玄樂:“哈哈哈哈!”</br>  蔡心紫:“顧客還提了一個很變態的要求,看你接不接得住。”</br>  李道玄:“哦?說來聽聽。”</br>  蔡心紫:“他還想要更小的貨!比一厘米更小,五毫米……你能做到嗎?”</br>  李道玄:“……”</br>  蔡心紫看他打了一排省略號,還以為他搞不定了:“唉,果然不行嗎?他愿意為5毫米的貨,出28888元呢。”</br>  李道玄:“你咋對我這么沒信心?你肯定加了他微信的吧?你馬上微信問問他,5毫米是不是太大了點?我這邊可以做1毫米的貨,就怕太小了他看不清,不肯收。”</br>  蔡心紫:“我操!”</br>  李道玄:“好好說話,別說臟話。”</br>  蔡心紫:“你他喵的1毫米也能做?那比米粒還小了吧?”</br>  李道玄:“幫我做至尊寶的那個師傅,就是搞米粒微雕的大師,反正1毫米對我來說不是問題,你問問那顧客要不要。”</br>  蔡心紫:“你等等,我問問他。”</br>  兩分鐘后,蔡心紫的消息再次發了過來:“1毫米的貨,如果精細程度還有那個至尊寶的一半水準,他就可以出128888元。”</br>  李道玄:“好,這單我接了。”</br>  蔡心紫:“你他喵的真是個瘋逼,這樣的單子都接得住,我有點服你。”</br>  李道玄:“哈哈哈,說吧,他要定制個什么玩意兒?”</br>  蔡心紫:“太上老君像。”</br>  李道玄:“一毫米的太上老君像能用來做啥?”</br>  蔡心紫:“我也好奇,所以問了,他說要用來做‘珠中圣像’。”</br>  李道玄大奇:“珠中圣像又是什么鬼?”</br>  蔡心紫回道:“沒見識了吧?哈哈!好吧,我也沒見識,我也是問了他才知道,檀香木的佛珠和道珠聽說過吧?一粒一粒的,也可以串成一串戴在手上。”</br>  李道玄:“這個倒是聽說過。”</br>  蔡心紫回道:“珠中圣像就是,把佛珠或者道珠中間挖空,放進一幅小小的神佛圖畫,然后用特制的液體注滿,再把珠子封起來,上面留一個小小的窗口,可以向珠子里面看。當你拿起一顆珠子,瞇起一只眼向著珠子里面窺視時,看到一尊佛像圖,在珠子里面飄浮著,那對信徒來說,簡直就是寶貝。”</br>  李道玄:“我操,聽起來確實有點牛逼。”</br>  蔡心紫:“但是一般人的工藝只能弄一幅很簡陋的圖畫放進珠子里,有了你這微雕手段,他就可以塞進去一個栩栩如生的雕像,這可比一幅畫立體多了,看起來會更有逼格,雕像甚至可以在液體里懸浮和旋轉,圖片可做不到。”</br>  李道玄這下是徹底明白了,這玩意兒好像真有點唬弄人。</br>  蔡心紫:“我敢肯定,這貨128888元拿走你的微雕,放進珠子里,轉頭就敢把珠子賣到30萬一顆。”</br>  李道玄樂了:“哈哈哈,有趣,他能賣多少是他的本事,咱們這邊差不多了就行了,做人豁達點。”</br>  蔡心紫:“做人可以豁達,但做商人不可以,我得再和他講講價。”</br>  李道玄:“成,你能講到多少,都是你的本事,我這邊只要能拿到115000元就行了,多的都是你的提成。”</br>  蔡心紫:“媽的,你這家伙真的是夠豁達,要是在古代,你肯定是個仗義疏財的豪杰,就像《水滸傳》里寫的那什么小旋風柴進一樣,見人就送錢,也不管別人對你有沒有用,反正就是送錢,拿錢砸得遠近好漢都敬你三分。”</br>  李道玄心想:喲,你還真把我說對了,我前面大半個月,一直在小人們身上砸錢呢,現在小人們都敬我十分了。</br>  仗義疏財也不是什么貶義詞,那就笑納了吧。</br>  ------</br>  時間滴答滴答,就流逝了……</br>  一轉眼,數日過去。</br>  最近幾天,高家村里風頭最勁的人,除了高一葉和三十二之外,便是新來的兩個雕塑師了,連續幾個雕像“供奉”給天尊,使得兩人得到了好幾次大賞。</br>  除了最開始的兩大塊豬里脊之外,兩人還得到了許多面粉、大米、菜籽油、一大坨白生生的豬油。</br>  這幾樣東西,在這旱災年間,可比什么金銀珠寶都還有用。</br>  他們用這些東西在別的村民手里交換了不少生活用品,甚至還雇傭了幾個同村的村民,在搭建道玄天尊廟之后的休息時間里,給他們兩家人搭了兩個窩棚。</br>  兩位雕塑師成為了移民來高家村的村民中,最先擁有屋頂的男人。</br>  但是,有一個和他們一樣勤奮,天天在拼命砍木頭的鄭大牛,卻沒能發得了財,雖然他也得到了賞賜,但他每次要賞賜都只要肥宅快樂水。</br>  那東西喝起來雖然快樂,卻沒有村民愿意用自己有限的物品去交換。</br>  簡單來說就是……</br>  如果能白得,那就喝個快樂,如果要我花錢買,我死也不喝。</br>  鄭大牛也樂得不賣,自己喝,一盆子喝完,再去弄木頭來,再喝一盆子,別人愿意不愿意為這東西拼命他才不管,他只要自己快樂了就行。</br>  就在這一片歡樂的氣氛中,道玄天尊廟,終于建好了……</br>  。m.yetianlian.info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