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還是大清早,李道玄剛剛把手機從箱子里抽回來,然后捧著外賣送來的豆漿油條,刷刷的開干。</br>  看小人們做廣播體操實在是有點好玩,以后干脆下令全村子人都做吧,哦,不行,年齡大的人怕是做不了,給他們弄個廣場舞來跳跳?</br>  算了,廣場舞擾民太甚,流毒無窮,還是不要帶壞了古代大媽。</br>  他正想著新的玩法,突然就聽到村子里的哨兵大聲喊叫起來,接著不少人往北城墻上跑,三十二也跑上了城墻,向著外面張望。</br>  李道玄的手指,立即放到了箱子外殼那一排按鈕上,對著“北”按鈕點了下去。</br>  很快,視角就移到了北面的山坡上。</br>  一個穿著破爛衣服,皮膚曬得黝黑的年輕男子,正跌跌撞撞從山坡上跑下來,身上居然還有血跡,他跑了幾步,摔了一跤,爬起來又繼續跌跌撞撞的跑……</br>  李道玄心中暗爽,視野擴大了就是舒服!</br>  他繼續微調按鈕,讓視野中心鎖定著那個男子,跟著他跑。</br>  好一會兒,那男子終于跑到了高家圍屋那三丈高的堡墻下,噗通一聲滾倒在地,仰天躺著,對著堡墻上面的人大喊:“我是……王……王二……大哥……麾下……”</br>  大約是跑得太累,上氣不接下氣,他一句話根本沒法說順溜,說一個字就得大喘氣兒。</br>  三十二聽到“王二”、“手下”這幾個字,定睛一看,居然把來人認出來了,正是他去縣城路上,攔路想搶他一票的那個小頭目,匪號叫“白貓”。</br>  眉頭深深皺起,對旁邊的高初五和鄭大牛道:“快去那把白貓弄進來。”</br>  高初五和鄭大牛兩人下了堡墻,繞到門口。</br>  這堡門是蔡心紫用兩塊一毫米的薄鐵皮做成的,但放進明末,卻是兩塊厚達20厘米的大鋼板,小人們根本推不動,把舊城門上的絞盤拆過來裝上,才能通過絞盤的力量把門打開。</br>  高初五和鄭大牛鉆出去,把那男人架進圍屋,扶到了三十二和高一葉面前。</br>  三十二急問道:“白貓好漢,發生了什么事?”</br>  白貓上氣不接下氣地道:“種……光道……鄭彥夫……想要……打高家村……大哥不允……兩人聯手……暗算了大哥……”</br>  三十二:“!!!”</br>  村民們:“!!!”</br>  男子:“大哥受了傷……被兩個叛徒……關在山洞……里面……王家村的人都被關著……只有我溜了出來……求高家村……救我大哥……”</br>  三十二的臉色,一下子黑得像鍋底。</br>  高初五和鄭大牛兩人大怒:“可惡。”</br>  連兩個雕塑師都從人群里擠了出來:“哎?王二大哥那么好的人。”</br>  李道玄聽了這話,也不禁黑了黑臉,媽的,什么世道,為什么好人總是要吃虧?</br>  唉,心慈手軟本來就做不得梟雄,像王二這種講義氣的好漢,雖然是個做猛將的料子,卻注定做不大,就算不在這里出事,早晚有一天也……算了,還是別咒他。</br>  村民們頓時議論紛紛。</br>  三十二大聲道:“都安靜!現在不只是討論救不救王二的問題,而是在救王二之前,我們先得自保。”</br>  眾人:“?”</br>  三十二:“你們是蠢嗎?沒聽到白貓好漢說,鄭彥夫和種光道打算攻打高家村,所以他們才暗算了王好漢。”</br>  眾人:“!!!”</br>  三十二大聲吼道:“用不了多久,鄭彥夫和種光道要打過來了,我操他娘的,你們還發愣?備戰,備戰,所有人立即備戰,趕緊【礪戈秣馬】。”</br>  白貓喘著氣道:“不……會這么快……他們知道高家村……有高大的城墻……他們……只會來……夜襲。”</br>  這話倒是讓三十二腦門一醒,對呀,我們現在有三丈高的城墻呢,鄭彥夫等人只要不是二愣子,就不會青天白日傻乎乎的跑來強攻高家村,不然,無上明王就是他的下場。</br>  夜襲嗎?</br>  三十二有點慌。</br>  高初五在旁邊嚷嚷道:“三師爺,白天打仗咱們會一點了,但是夜間打仗要怎么個打法啊?”</br>  鄭大牛也道:“他們隨時可能來夜襲,我們卻不能整夜不睡覺呀,這可怎么辦?”</br>  三十二大吼:“我知道個屁,我他娘的是個師爺,不是軍師。”</br>  周圍的村民們又是一陣慌亂。</br>  李道玄倒是樂了,夜襲有啥好怕的?我把監控攝像頭的“動態報警”功能打開就是了,只要監控到有人活動的痕跡,立即響起預設好的音樂報警,然后拿個日光燈伸進箱子里,你們立即就可以當成白天打仗了。</br>  不過,他這手段屬于“天尊作弊”,要是一開始就這樣玩作弊,小人們又學不到東西了。</br>  先不急,看看他們怎么操作。</br>  三十二猶豫再三,突然腦門一醒:“對了,現在還是清晨呢,離天黑還早,快,來個人,去白家堡請白鳶白先生過來,他是民團教習,他知道怎么應付。”</br>  高初五:“我去!”</br>  “那你一路小心。”三十二道:“外面極不太平,碰到賊子,你別逞強,撒開大腳丫子跑,那些賊人都沒有馬,追不上你的。”</br>  高初五咧開嘴憨笑:“放心,我最近吃得飽,有力氣,那些軟不拉嘰的人追不上我。”</br>  他帶上幾塊肉干,拿了個白面餅,然后撒開大腳丫子跑出了圍屋,高一葉在城墻上大喊:“初五哥,別一開始就跑這么快,兩個時辰的路程呢,你省著點力氣。”</br>  高初五憨憨地道:“哎?呀!對呀!”</br>  眾人:“……”</br>  把這么重要的事,交給一個憨憨,行不行啊?</br>  三十二刷地一下轉身,看向了兩個鐵匠:“甲呢?我們的甲,現在有幾幅了?”</br>  兩個鐵匠咧開嘴:“現在可多了,這些天時間,咱們有了棉布,女人們也一起動手,把存起來的甲片裝在棉衣上,做了好幾套棉甲呢。”</br>  三十二:“速速清點,把甲發給村子里最能打的年輕人,快快快,還有石頭、油,都統統準備好,啊,對了,我們的投石機呢?”</br>  鄭大牛:“上次打完仗,天尊便把投石機都收回天上去了。”</br>  三十二:“夜間打仗,投石機好像用不上了吧?哎呀!我也不太明白,先不管這個了,所有人行動起來,快快快,該干嘛干嘛去。”</br>  村民們:“可是我們到底該干嘛?”</br>  三十二:“……”</br>  場面又僵硬了。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