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花來送菜，這孩子放假了，真是的怎么沒人攔著啊，藤梯多危險，再說這么遠(yuǎn)，沒個人跟著怎么行啊。”李楓急切問道。“小花現(xiàn)在在哪啊？”
    “在家里呢，非要回去，我怎么放心啊。”張鳳琴說道。
    還在那還好這會可不能回去，由不得李楓不擔(dān)心，現(xiàn)在山里野豬啥的特別多，一個六七歲的孩子，走山路多危險啊。回到家里，李楓見著老舅張勇松了一口氣，還好老舅跟著呢。
    小花見著李楓，忙拉下穿著小短袖衫，只見肩膀紅腫兩塊出血了。“這怎么磨破了啊。”
    “沒事。”小花拉著衣服遮蓋著。
    “別動，媽，家里紅藥水還有嗎？”
    “有有有，我去拿，這孩子，大老遠(yuǎn)送點(diǎn)菜真不容易。”
    李楓問道。“疼吧？”
    “不疼。”
    李楓瞅了一眼邊上的小背簍，里邊裝著辣椒，幾個茄子，還有一些黃瓜剛長著不大。
    “黃瓜沒了。”小花臉微微一紅。
    張勇看著小花和李楓說道。“這孩子，昨天回到家里就開始摘菜各家送。”
    “上午這孩子背著竹簍來找我，問你住哪里非要給你送菜過來。”張勇說道。
    李楓瞅了背簍幾樣菜，家里菜園都有，甚至比小花送的要好，不過這孩子這份心意難得又令人心疼。“這菜種的挺好。”李楓提溜背簍，不算重三五斤的樣子，可對于一個瘦弱六七歲的小女孩。
    這三五斤不算輕了，背著走了幾十里山路，可以想想一個小小身影從陡峭成人都膽寒藤梯上一步步爬下來，走過蛇蟲橫向山林，跋山涉水這一走就是好幾個小時啊，這大熱天別說孩子大人都不定能撐住。“這孩子，我說幫著背著還不愿意，肩膀都磨破了，愣是沒吭一聲。”張勇說著嘆了口氣。
    小花沒說話，李楓接過紅藥水。“擦擦，別感染了。”
    小花有點(diǎn)躲閃，馬曉見著。“我來吧。”
    李楓一愣笑了，這孩子把紅藥水遞給馬曉。“老舅啥時候到的。”
    “這不剛到，家里沒現(xiàn)成飯菜，我這不去村口李老二買點(diǎn)鹵菜。”張鳳琴說道。
    “剛到，還沒吃飯呢？”
    李楓猛地站起來。“那媽你陪著老舅說話，我去給老舅和小花做點(diǎn)吃的。”
    “不用，路上啃了一饅頭，這孩子帶的。”
    張勇笑說道。“我這一大人還沒一孩子考慮的周全呢。”
    “小花還會做饅頭啊？”
    “學(xué)校做的。”
    學(xué)校做的，李楓問過小花上著小學(xué)，一天早飯兩個饅頭其他都是米飯，這孩子早上剩下來的。“喜好吃饅頭？”
    小花沒說話，張勇給李楓使了眼色。“二英喜好吃饅頭，我昨天見這孩子在二英墳頭放了一個。”
    李楓一愣，嘆了口氣，這孩子外邊再堅(jiān)強(qiáng)可畢竟還是孩子啊。
    “老舅你在村里多照顧著點(diǎn)。”
    “這不用你說。”
    “老舅再吃點(diǎn)吧，我去做。”
    來著廚房，李楓炒了倆菜，臘肉炒蒜苔，一疊黃瓜炒蛋，煎了一碟餅子。“綠豆湯鍋里燉著呢，先吃點(diǎn)餅子和玉米。”
    “這孩子，磨破這么大咋不坑聲啊，背簍給你老叔背著啊。”張鳳琴瞅了一眼傷口，不光光磨破了皮還勒緊不少，切了一挺大口子，看著都吸溜嘴這孩子竟然沒叫過一聲疼。
    “這都怪我，沒注意這孩子。”張勇自己背了幾十斤東西過來，再有一路小花沒表現(xiàn)出啥異樣，張勇給忽略了。
    “多吃點(diǎn)。”
    李楓笑問著。“家里菜收獲不少？”
    “嗯。”
    小花點(diǎn)點(diǎn)頭。
    “要說這丫頭還有點(diǎn)能耐，雖說菜開始種的不咋樣可長勢挺好。”張勇說道，小花一回到家就忙活開，摘菜送著村里各家嘗嘗，平常大家時不時都會幫著這點(diǎn)孩子，這孩子都記在心里呢。
    “慢點(diǎn)。”
    小花小聲說著還要回去。
    “現(xiàn)在還回去啥啊，這孩子，明天再回去吧。”
    張鳳琴說道。
    “這樣晚上奶奶帶你睡。”
    “跟我一起睡吧。”馬曉似乎很喜歡小花。
    這或許算緣分吧，小花并不太愛說話，這點(diǎn)和馬曉相似。“對，明天我?guī)闳ユ?zhèn)上逛逛。”李楓笑說道。
    小花短袖衫是大人衣服改，有點(diǎn)大而且還有破洞，鞋子也不行了，涼鞋底都磨破半個，這孩子穿著破損涼鞋走了幾十里山路。“腳磨破了？”
    “沒事。”
    小花似乎習(xí)慣了。
    “這孩子。”
    李楓看看時間不早。“這樣明天我?guī)闳ユ?zhèn)上買兩雙鞋子。”
    “我有鞋子。”
    小花搖搖頭。
    “這錢可不是我出。”
    李楓說道。“還記著上次我和你說的，那筆錢我都給你存著。”
    小花聽到這里想到什么從褲子口袋里掏出一張皺巴巴的紙來攤開。“捐給他。”
    “白血病女童？”
    小花說道。“俺能養(yǎng)活自己，俺會種菜。”
    “真捐給她？”
    李楓有些驚訝，這張紙看起來放了有一段時間。“捐給她。”
    “好。”
    “三子，這么大事怎么能聽一個孩子。”張勇忙攔著。
    “老舅，這錢本來就是別人捐給小花，怎么處理，我們要尊重孩子意見。”
    李楓說道，再次確認(rèn)，小花還是沒有變。“好，明天我?guī)闳タh城，你親手捐出去。”
    小花猶豫一下點(diǎn)點(diǎn)頭。“好了，吃飯吧。”李楓笑笑。
    張勇拉著李楓出著小院。“三子，你別亂來啊，小花還小，這后面需要錢的地方還多著呢。”
    “老舅，這孩子想捐就捐吧，以后有啥需要錢的地方你和我說。”
    李楓說道。“這點(diǎn)錢我還出的起。”
    “你啊。”張勇不知道咋說。
    這一大一小腦子里想些啥啊。“好好好，你們的事我不管了。”
    回到院子，馬曉正在給小花洗腳，滿滿一盆黑水，洗玩腳幫著小花上了藥水。“這鞋子？”
    “婉婉的。”
    馬曉說道，沒想到小花六七歲腳才有婉婉四五歲腳大，個頭高不了哪去。“這丫頭真有牙口，藥水燒的大人都受不住，這丫頭愣是一聲沒吭。”
    李楓提著磨點(diǎn)半個鞋底的涼鞋，塑料涼鞋掉色了還有點(diǎn)小，想來是二英在世的時候買的。等換上婉婉布鞋，小花把背簍提過來，蔬菜拿出來放好。
    “我嘗嘗這黃瓜。”
    黃瓜有點(diǎn)小，想來是摘著大的送著村里人。“嗯，挺脆生的，你們也嘗嘗。”
    “是挺好的。”
    這是澆灌了超級肥液，長勢好要不然可沒有這么快出菜。“在學(xué)校學(xué)習(xí)怎么樣？”
    小花微微低頭，張勇笑著說道。“還不錯。”
    張勇小聲和李楓說道。“這孩子為了省錢，沒買作業(yè)本，平時用著鉛筆在書本上寫作業(yè)，老師和我說了這事。”
    “不對啊。”
    李楓記著上次托人送了衣服和文具啊。“學(xué)校不會私吞了吧？”
    “有這事？”
    張勇一愣。“我沒聽學(xué)校說啊。”
    李楓眉頭皺起，這不對啊。“等下，我打個電話。”
    一問，李楓愣住了，怎么就成了捐給學(xué)校的。“這事是我疏忽了。”
    鬧明白，李楓苦笑，學(xué)校當(dāng)著捐給學(xué)校衣服和物品分給幾個貧困學(xué)生，至于小花倒是分到了一條褲子。“這事鬧的。”
    “學(xué)校這邊我還是找時間去一趟。”
    李楓看了一眼小花，小丫頭忙著幫著洗碗筷，這孩子多大點(diǎn)啊。“對，得說清楚，咱們那學(xué)校經(jīng)常會收到些外邊捐贈物品，學(xué)校一般采取分發(fā)給貧困學(xué)生。”
    “這孩子，我來。”
    張鳳琴沒想到小花把碗筷給收拾了。
    這邊碗筷被張鳳琴拿過去，小花找著掃帚要清掃院子。“這丫頭。”
    “對了，老舅，我聽說省里撥了一筆錢要重修藤梯？”
    張勇說道這事，滿臉笑意。“后天藤梯就開始修了，這不老村長讓我來就是請你過去一趟。”
    “咱們村子能修起鋼管藤梯，可全是你的功勞。”
    張勇說道。“村子準(zhǔn)備了宴席。”
    “我也沒幫上啥忙。”
    李楓說道。“就算了吧。”
    “這可不行，這可是老村長吩咐下來，我不把你請過去，可交不了差。”
    “三子你就去一趟吧。”
    張鳳琴說道。“正好我有點(diǎn)東西你幫我?guī)Ыo你姥姥。”
    “那好。”
    李楓心說，等下去山上找找看能不能再找?guī)讐K黑石多做幾把梳子，送過去。
    “這丫頭歇會。”
    張鳳琴刷好碗出來，見著掃地掃著一頭汗水的小花。“多大點(diǎn)孩子，等下婉婉來了，帶你去玩會。”
    說著張鳳琴掏出五塊錢遞給小花。“去村口有買冰棍吃。”
    “冰棍？”
    小花帶著迷茫。
    “冰棍就是甜絲絲冰，還有奶油味道。”
    李楓見小花依舊迷茫。
    “三子，你這么說小花不懂。”
    張勇說道。“這孩子還沒見過奶油和冰棍。”
    小花微微低頭，沒說話。“好了，三子帶小花去村口玩會，院子地奶奶來掃。”
    小花握著掃帚看著李楓。“媽，沒事，讓她掃吧，沒多少了。”
    冰棍和奶油，小花嘴里念了幾次記下來，這是吃的。掃完地，小花又要幫著洗菜，帶來蔬菜上有些沾了些樹葉和草星沫，其實(shí)這菜一早小花就洗過的。
    “這孩子。”
    “歇會來奶奶家，啥都不用做。”
    “走吧，叔叔帶你轉(zhuǎn)轉(zhuǎn)。”
    李楓伸手拉著小花，小花拉拉衣服似乎不愿意跟著李楓出去。“沒事，走吧。”李楓似乎明白小花意思，衣服破怕給李楓丟臉面。
    這么大點(diǎn)孩子懂這么多，李楓心里多少有點(diǎn)酸楚，這些本來不該這么大孩子懂的事，或許是有人這么做過給這個孩子留下磨滅不掉記憶。
    來著村口小店鋪。“想吃點(diǎn)什么？”
    小花搖搖頭，似乎對零食并不感興趣。“要不坐下休息，腳還疼嗎？”
    “不疼。”
    小花笑笑，小花并不可愛，頭發(fā)有些躁黃，長期營養(yǎng)不良小臉，小手黝黑有些裂紋完全不像孩子還有嬌嫩。
    “叔叔請你吃冰棍，奶油很香很甜，記住世界除了苦味，還有香甜。”
    小花帶著疑惑看著李楓，眼里有一絲好奇和渴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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