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蘿覺得有一點點開心。
不對, 是非常開心。
一向藏不住心里的小情緒,這會兒覺得高興,嘴角止不住地往上揚,有時擔(dān)心會被身前那人察覺, 便時時刻刻盯著他的后腦勺。
謝哥哥沒有扭頭。
于是唇邊稍稍一抿, 笑越發(fā)肆無忌憚。
在學(xué)宮里朋友很多,與不少女孩子牽過。這分明是種再尋常不過的作, 一旦牽的對象換作謝尋非, 感受便截然不同、地覆天翻。
不止?fàn)?#59092;, 和他在一起的每時每刻,似乎都變得微妙而不同尋常。
靠近時會覺得緊張,見到他會不由自主想笑,就連待在他身邊, 也會下識感到涌的暗流, 沉甸甸裹在心口上。
只有他是不同的。
秦蘿雖然有些羞赧,但總歸不是扭捏遲鈍的性子, 今生頭一回體驗到何為喜歡, 心里咕嚕嚕地冒泡泡, 一邊不聲不響地笑, 腳上步伐一邊變得輕快許多。
走路像只快活的鳥, 謝尋非敏銳覺察到這一點,微微側(cè)過頭:“怎么了?”
咕嚕嚕的泡泡唯恐被他發(fā)覺,一股腦躲回心口,秦蘿對上他目光,踮了踮腳尖。
“這里的風(fēng)景很好看嘛。”
腦子靈活,飛快想出一個借口,笑得肆無忌憚:“我以前從沒見過這么大的雪, 那些樹、蘑菇還有靈獸,全都很漂亮。”
秦蘿說得開心,許是受笑聲的感染,謝尋非緊繃的眉宇略微緩和下。
“九州之內(nèi),尚有不少值得一去的好地方?!?br/>
他停了須臾,沉聲開口:“你若有興致,我以陪你一起?!?br/>
秦蘿點點頭,歡喜滿滿溢出,笑得像朵搖搖擺擺的花。
笑過之后,杏眼盈盈的少女眸光微,嘴角抿得稍平一些。
的試探循序漸進(jìn),帶著點兒得寸進(jìn)尺的,指尖輕輕蜷縮,正好觸在謝尋非指腹的繭上。
秦蘿在上面摸了摸。
“謝哥哥?!?br/>
的聲音很輕:“這是練劍形成的繭子吧?像這樣被碰一碰,會有和皮膚不一樣的感覺嗎?”
謝尋非耳朵還是熱,連帶著胸口都莫名有些燥。
“……沒有。”
他很快應(yīng)答:“不會疼也不會癢,這種東西沒什么特殊?!?br/>
秦蘿止住嗓音里的笑:“哦?!?br/>
他們之前了幻術(shù),沒有時間與空間的感,在幽林漫無目的轉(zhuǎn)悠了不道多久。
如今透過樹木之間的縫隙,能望見遙遠(yuǎn)的天空。一片漆黑,澄澈又干凈,一顆顆星星很是顯眼,鑲嵌在斑駁的枝葉之間。
不不覺,已到晚上了。
修士的儲物袋里,往往會隨身攜帶指南針。謝尋非借此辨別離開此地的方向,秦蘿則給江星燃陸望發(fā)去了傳訊符,詢問兩個好友的情況。
正如謝尋非所料,江星燃身為法修,很快便發(fā)現(xiàn)了周圍的不對勁。
他對幻術(shù)極為敏銳,發(fā)現(xiàn)的時機(jī)比秦蘿更早,因此滯留在了幽林外圍,沒像秦蘿他們一樣,稀里糊涂走到深處。
“我讓他們從幽林出去,在入口等著我們就好?!?br/>
秦蘿說罷看了看四周。入夜的樹林竟比傍晚時分嘈雜不少,四下看起寂寥荒蕪,實則四處充斥著窸窸窣窣的響聲。
有樹枝被風(fēng)吹的聲音,有不名蟲子鳴叫的聲音,也有一聲聲野獸的嗚咽,從很遠(yuǎn)的地方傳,叫人心生壓抑。
加快步伐,往少身側(cè)貼近一些:“謝哥哥,典籍里有沒有說過,幽林深處有哪些異獸啊?”
謝尋非側(cè)目:“你不是最怕聽到鬼故事么?”
秦蘿睜圓雙眼:“我已長大了!我才不怕鬼故事!”
秦蘿陡然醒悟,險些原地跳一跳:“……為什么幽林里面全是鬼故事啊!”
這副模樣著實愛,謝尋非用空出的另一只抵在唇前,輕咳一聲,掩去淡淡笑。
“不全是鬼故事。只不過此地鮮少有人踏足,棲息的靈獸別具特點,格外有志怪色彩而已?!?br/>
他緩聲道:“比如鬼火般漂浮在半空的幽藍(lán)色蝴蝶,整日整夜哀聲哭泣的雪靈,叫聲如同笑聲的化貓,還有——”
他沒說完,兀地凝神蹙眉,秦蘿護(hù)在身后:“心。”
也恰在此刻,一只幾乎與夜色融為一體的生物急急沖,不等謝尋非凝成魔氣,便伸出爪子用力一抓。
這一切發(fā)生在電光石火之間,常人的視線幾乎無法去捕捉。好在少身法極快,堪堪躲過這掏心的一擊,只在胸口被破開一條血痕。
秦蘿定睛看去,那竟是一只色澤詭異的巨型蝙蝠,在猝不及防的襲擊后飛向了半空。
尤為古怪的是,在它騰空而起之際,身體竟縈繞出一簇簇淡藍(lán)色光團(tuán)。
“幽蝠。牙尖而爪利,出沒于極寒極暗之地,狀若火焰,通體淺藍(lán),群居而生?!?br/>
謝尋非語氣不變,對身上的血痕視若無睹,魔氣凝成一長劍,口則繼續(xù)為解釋:“看它后面的樹林。”
秦蘿順勢望去,腦子里咚咚一跳。
幽林名副其實,四面八方幽森昏暗、岑寂詭譎,唯有瑩菇映出影影綽綽的昏沉白光。
在他們面對著的樹叢深處,原本黑漆漆的陰影里,現(xiàn)出一團(tuán)又一團(tuán)的詭異幽芒。
那是成群結(jié)隊出現(xiàn)的蝙蝠。
謝尋非輕聲:“無須擔(dān)心。幽蝠的修為大多在筑基階,唯一特長便是速度極快,一旦隱下周身亮芒,能出其不地瞬間偷襲?!?br/>
方才那只幽蝠沖上前,身上的確沒有絲毫光亮,也正因如此,才完融入了夜色之。
如今數(shù)十個光團(tuán)齊齊聚在樹林深處,滿身盡是凜冽森寒的殺氣,宛如伺機(jī)而的捕食者,不聲色窺視著獵物。
倘若它們一并涌,以幽蝠那種匪夷所的移速度,定然很難對付——
謝尋非的劍法雖快,面對如此之多高速飛行的生物,斷然顧及不過;
雖說的樂音能覆蓋整片領(lǐng)域,但聲音傳播得快遠(yuǎn),一旦驚幽林里的其它異獸,只會讓場面更加不收拾。
秦蘿細(xì)細(xì)觀察一番局勢,傳音入密:“要不……咱們分工合作,你右我左,盡量不要讓它們近身?”
謝尋非是搖頭:“我?!?br/>
他的長劍劍氣森冷,絲絲縷縷的魔氣盤旋其間,劍光微振,照亮少綺麗的側(cè)臉。
拔劍而出的瞬息,劍客獨有的戾氣渾然蕩開。
秦蘿小聲:“它們數(shù)量有那么多,你的劍若是跟不上——”
他的神色本是冷冽,目光觸到身旁的小姑娘,不自覺柔軟許多,沁出淡淡的笑:“不必。”
謝尋非道:“只需一劍就好?!?br/>
音方落,林響起一聲嘶啞凄厲的鳴叫。
與此同時,被魔氣纏繞的長劍沉沉一振。
金丹期的威壓轟然散開,劍鋒急出,破開一道圓月般的清光。
勢不擋的劍氣橫絕驟起,秦蘿終于明白了他里的:對付這種多且快的異獸,不應(yīng)同它們較量速度。
他所需要做到的,唯有絕對性的碾壓——
一劍,也是一剎之間。
驚才絕艷的少修士,最終還是敗在了醫(yī)修大哥的絮叨之下。
謝尋非的劍氣幽蝠剿殺大半,其余匆忙逃竄,很快不見蹤影。他刻控制了劍,沒讓它大幅度散開,幽蝠離去以后,兩人沒再遇上什么稀奇古怪的事兒,順利回到了鎮(zhèn)子上。
江星燃和陸望在外等候多時,看見他胸口一道長長的血痕,急急忙忙謝尋非送到鎮(zhèn)子里的醫(yī)館里頭。
聽說這小子被幽蝠撓了一爪子,醫(yī)修大哥速速沉下臉,敲了他一個腦瓜崩。
“你們紀(jì)輕輕,怎么就去了幽林里面?去幽林也就罷了,還往那么深的角落去走?!?br/>
大哥滿嘴的沒停過,為他擦藥綁上繃帶,不住地嘖嘖嘖:“聽說你還特研究過幽林里的異獸?幽蝠最大的特性就是劇毒,這一點你不道?居然直沖沖往上面撞。”
劇毒。
秦蘿心口了。被幽蝠的爪子抓傷以后,謝哥哥從未向提起過這件事情。
謝尋非抿著唇一言不發(fā),秦蘿在一旁乖乖巧巧地應(yīng)答:“他是想護(hù)住我,才被幽蝠抓傷的?!?br/>
醫(yī)修大哥他們倆仔仔細(xì)細(xì)打量一遍。
醫(yī)修大哥嘴角上揚:“哦——小伙子不錯。”
他語氣微妙又曖昧,十足耐人尋味。沉默不語的少終于抬眸,耳根泛起微不察的紅。
下一刻,醫(yī)修大哥繼續(xù)敲他腦瓜崩:“那也不能拿命開玩笑!道幽蝠的毒有多厲害嗎?萬幸你們從幽林出了,要是被困在里面,不到一天就會毒發(fā)。天才劍修哦,蓋世英雄哦,不管你是誰,保準(zhǔn)疼得死去活?!?br/>
秦蘿:“道了!您您您別打他,再打就就就傻了……”
謝尋非飛快看一眼。
幽蝠的毒不好解,雖然過一番治療,免去了性命之憂,但仍有余毒殘留體。
解藥里的有些材料很難尋到,醫(yī)館沒有庫存,江星燃和陸望只得去找江逢月要一些。
留下照顧傷患的任務(wù),順理成章落在秦蘿身上。
秦蘿坐在病房床邊的木椅上,用咳嗽掩住一聲笑。
謝尋非被那醫(yī)修大哥教訓(xùn)了半個時辰,這輩子都沒這樣丟臉過,此刻披著一件外衫坐在床頭,聽見的笑聲,微微別開腦袋。
秦蘿戳戳他臂:“怎么啦,天才劍修?”
少眼睫,耳根更紅。
偏偏笑得更歡,學(xué)著方才醫(yī)修大哥的語氣,又低低叫了聲:“蓋世英雄?”
謝尋非往里側(cè)靠了靠,沒說,舉起身后的枕頭。
然后安安靜靜遞到秦蘿上:“木椅硌人,你靠著這個。”
他睡的是單人床,枕頭給,自己身后便是硬邦邦的木頭。
秦蘿枕頭小心接下,墊在木椅椅背上,輕聲笑了笑:“我還以為,你要用枕頭砸我呢?!?br/>
一邊說,一邊拿出儲物袋,不過眨眼的功夫,里現(xiàn)出另一個更為精致的枕頭。
小姑娘它放在謝尋非身后:“這是我最喜歡的枕頭,用起特別舒服?!?br/>
無法理解。
謝尋非蹙眉:“你的儲物袋里,都裝了些什么東西?”
“反正和某人的秘籍古籍符咒暗器不同。”
秦蘿看著他的眼睛,笑忽然淡了一些:“謝謝謝哥哥。”
頓了頓:“你道幽蝠有毒,對不對。”
這句用了不容置喙的陳述語氣,秦蘿和他認(rèn)識這么多,對謝尋非的性子再熟悉不過。
無論遇到多大的事情,總是習(xí)慣一個人默默去扛,不讓身邊其他人擔(dān)心。
不等他開口,秦蘿學(xué)著醫(yī)修大哥的作,用指節(jié)敲敲他額頭:“以后不許瞞著我了不道?小時候那次也是這樣……我會生氣的?!?br/>
說罷停了作,本應(yīng)該挪開的右留在額頭上,倏忽之間,摸了摸少頭頂?shù)臑醢l(fā),聲音低如呢喃:“……笨蛋?!?br/>
于是別扭的情緒消散一空,謝尋非溫馴垂眸,低低應(yīng)了句“好”。
面對其他人的時候,他似乎從未露出過這樣的神色。
突如其的念頭讓秦蘿怔了怔,指尖悄悄摸了摸碰過他發(fā)絲的心。
謝哥哥不愛和旁人往,聽學(xué)宮里的朋友們描述,雖然生了張漂亮的臉,模樣總是冷冰冰的,看上去有點兇。
而事實也的確如此,謝尋非是個遠(yuǎn)近聞名的刺頭。
除了以外,或許所有人都不會道,謝哥哥其實是只很乖的大狗狗。
……打住。
再想下去的,一定會著對方的面滿臉通紅。
秦蘿腦子有點亂,目光落在那片白花花的繃帶,指尖微微一。
被破開那么長一道血口,定會生出難以遏制的疼痛。想著心里發(fā)悶,用指尖碰了碰繃帶:“傷口在這里嗎?是不是很疼?”
秦蘿力道很輕,不會生出任何觸感,肉眼見地,少的身體倏然緊繃。
識到這份微弱的顫,凌亂的緒重新聚攏。
似乎越過了邊界。
因為胸口有傷,謝尋非并未身穿上衣,只在身后披了件厚重的外衫,除此之外,便只剩下纏繞在胸前的白布。
方才秦蘿目光所及,唯有大片雪白的繃帶,直至此刻視線擴(kuò)開,才后后覺這個作的耐人尋味。
往上是少人修長的脖頸,鎖骨向兩側(cè)展開,勾出瘦棱棱的、宛如被精心雕琢的弧。
往下則是平坦的小腹,因為常習(xí)劍,能見到勁瘦的腰線,以及一塊塊漂亮的肌理紋路。
秦蘿的右正正好停在間,而胸口同樣是不容觸碰的禁區(qū)。
修士常會受傷,習(xí)慣了好友之間的療傷與安慰,也見過其他男子脫衣擦藥的場面,如今面對這具身體,感到前所未有的無所適從。
本應(yīng)該松開的。
然而下一刻,另一只覆上背。
秦蘿低著頭,看不見謝尋非的神色,只能聽見他略有喑啞的喉音。右被牽引著向上一,在繃帶上輕輕劃過,勾出一條平直凌厲的線。
謝尋非說:“這里,傷口?!?br/>
秦蘿:……
少黑沉沉的影子幾乎吞沒,在冬日彌散出整個右被他牢牢籠罩,秦蘿是真的不敢抬頭。
隔著繃帶,掌心觸不到多溫度,蔓延出十分細(xì)微的觸覺——這個位置距離心口很近,只需要輕輕貼著,就能感受到砰砰跳個不停的心臟。
好快。
又快又兇,和尋常有規(guī)律節(jié)奏的心跳完全不同。
謝哥哥……不會比還要緊張吧。
指尖的觸感并不清晰,心跳的頻率時有時無,秦蘿心里覺得驚訝,五指一并覆上。
心跳果然更快也更清明。是——
不對。
不對不對,即便隔著一層紗布,指尖觸到的地方,也的的確確是對方的胸膛。像這樣一股腦指壓下去,仿佛是下識想要觸碰更多。
更何況他的心跳還那么快。
“對、對不起!”
耳朵上止不住的熱灼灼發(fā)燙,秦蘿匆忙出聲:“我我我只是覺得你心跳很快,想看看是不是真——”
更不對了。
如此直白地點明心跳加速,豈不是無異于明晃晃告訴謝哥哥,他在因為此刻的作感到緊張,并且被明明白白道了么?
秦蘿舌頭打結(jié),險些說出嘰里咕嚕的亂碼:“錯覺……是錯覺,其實我也沒聽清,那里不是你的心臟,隔得遠(yuǎn)分不清楚……”
越說越亂,不如不說。
秦蘿紅著臉抬頭,四目相對的瞬息,果然見到少人面上的緋色。謝尋非生得極白,面龐少有血色,而今陡然望去,似是白玉之上暈開的朱砂。
他顯然未曾料及秦蘿的這句,滿腔緊張的心被一舉戳破。一向冷淡昏沉的黑眸匆匆眨了眨,薄唇翕,欲言又止。
……所以究竟在胡說八道些什么呀。
秦蘿心咚咚打鼓,想要挪開,彈不得。
那雙骨節(jié)分明的右覆著背,幾乎它整個罩在里頭,他不松,秦蘿就移不開。
謝尋非沒。
少沉默注視著胸口,倏忽之間,眸色漸深。
低著頭,看不見對方晦暗黑沉的眼瞳。
這是他此生最重要的人。
小時候不懂得多復(fù)雜的情愫,只想竭盡所能對好,直到一天天長大成人,謝尋非才不不覺地,生出了曾從未及的心。
這本應(yīng)是絕不應(yīng)有的念頭。
他出身不好,性子淡漠,自幼在無親無故的環(huán)境長大,習(xí)慣了孑然一身,從不奢望、也不屑于得到什么人的歡心,唯獨與秦蘿相處時,會情不自禁想要親近。
在不久之前,謝尋非的心愿很簡單——想看見笑,想待在身旁,想平步青云扶搖直上,一生無病無憂。只要秦蘿過得開心,他便心覺圓滿。
然而心底的情愫如藤蔓瘋長,幾乎到了難以抑制的地步,少女在林握住他指尖,藤蔓滋生,涌出心尖。
一向守矩,與男子保持著應(yīng)有的距離,即便是面對江星燃和陸望,也不會大大咧咧抓住他們臂。
或許在秦蘿眼里,他和旁人有所不同。
他出身不好,便拼了命地修煉;性子淡漠,但凡是有在的場合,都會學(xué)著微笑;習(xí)慣孑然一身,總想和相處得更久。
說不定……他以更靠近一些,嘗試著奢求更多。
秦蘿輕輕壓住的右,腕骨稍稍一。
謝尋非的力道漸漸往上,少女的掌心同樣隨之移。
看不見摸不著的暗流隱秘而洶涌,開始一點點滲透彼此分隔的壁壘。于凝固的空氣,彌散出未曾覺察過的危險性。
類似于不聲色的入侵。
有什么東西在逐漸崩塌,秦蘿茫然無措,猜不出他的用,不如何作。
在少的牽引之下,柔軟溫和的五指掠過繃帶下的胸膛,最終貼上心口的位置。
然后連帶著整個掌心,沉沉下壓。
劇烈的心跳聲,透過胸腔傳達(dá)到上。
秦蘿隱隱約約明白了他的,遲疑著仰頭,心尖被撓出輕如羽毛的酥與麻。
謝尋非的臉仍然泛著紅,自頰邊滋生到纖長的眼尾,宛如攝人心魄的小鉤。
目光所及之處,是冷白色的脖頸,漆黑而凌亂的長發(fā),微微滾的喉結(jié),玉一樣漂亮的,臂上凌厲有力的肌肉輪廓。
還有安靜注視著的桃花眼眸,以及掌心之上,無比清晰的心跳。
撲通撲通,一下下撞擊在心,沉重而激烈,翻復(fù)不休。
“心的位置在這里?!?br/>
謝尋非垂眸低頭,喉音冷冽干凈,在近在咫尺的耳邊響起,好似喑啞耳語,透出顯而易見的緊張:“能聽清楚了嗎?”
心里的小人呆愣一剎,變成一只紅通通的螃蟹,直挺挺倒下。
秦蘿徒勞張張嘴,說不出。
……快死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