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玖瞇著眼睛,想到現在還是少年的江硯,心里有些復雜。</br> 那塊玉佩……上輩子是那人撿到的,這輩子卻被她捷足先登,及時還給了江硯,她倒要看看,那人還有什么和江硯搭上關系的手段。</br> 以江硯的謹慎,呵呵!有好戲看了。</br> “小玖?”顧笙看到顧玖嘴角的冷笑,推了推她。</br> “怎么了?”顧建軍偏過頭。</br> “沒什么,對了爸,我媽怎么還沒回來?”顧笙是轉移話題,同時也是疑惑。</br> “是啊,我媽呢?”顧玖已經回過了神。</br> 顧建軍在顧玖的頭上呼嚕了一把,笑道:“走,帶你們去找她。”</br> 說著,他偷偷摸摸的縮在門邊觀察,看家里的人都去大隊部開會后,才帶著兩個閨女出發。</br> “爸,這是上山的路。”顧笙抿了抿嘴角。</br> 她媽又上山了?</br> “快走,我和你媽找到了個隱蔽的山洞,她讓我下山來接你們。”</br> “咱們要住山洞?”顧笙面上疑惑,腳步卻快了許多。</br> 而顧玖,已經被她爸一把撈到了背上。</br> “砰!”顧建軍伸手在顧笙的頭上敲了一下。</br> “胡說什么呢!”</br> 顧笙嘿嘿一笑:“不是就好,我還以為咱們一家四口要做野人了。”</br> 顧建軍白了她一眼。</br> 半個小時后,父女三人氣喘吁吁的翻到了山背后。</br> 當然,氣喘吁吁的是顧建軍。</br> 顧笙表示這點路小意思。</br> “還沒到?”她驚訝的看著熟門熟路,還在繼續往前走的自家老爸。</br> “快了,前面那座山就是。”</br> 顧笙抬頭,望著高聳入云的山峰:“……”</br> 嘆了口氣,認命的跟了上去。</br> 終于,父女三人到達了顧建軍所說的山洞,果然很隱蔽。</br> 顧笙驚嘆的看著荊棘背后的洞穴,入口就很難找到。</br> 而且,外面的洞口只夠一個人進入,但里面卻豁然開朗,不僅有一小片平坦的空地,旁邊還有塊大石頭。</br> 山洞里不潮濕,反而是干燥的。</br> “媽!”顧笙一眼就看到正在烤兔子的夏秋月。</br> “好肥的兔子。”</br> “你們來啦,兔子快要好了,冬天的野雞太瘦了,烤起來很柴,咱們今天吃野兔。”夏秋月笑瞇瞇的看著父女三人。</br> “對了,你們怎么這么晚才回來?”現在都下午三點過了,比她預計的要晚了半個多小時。</br> “中間有點事耽擱了,媳婦,你去休息,我來烤。”顧建軍看到夏秋月臉色紅彤彤的,有些心疼。</br> “建軍,你真好!”夏秋月溫柔一笑,連忙站起來。</br> 烤死她了。</br> 顧笙和顧玖:“……”</br> 喂,這里還有兩個活人呢,你們眉來眼去的合適嗎?</br> 兩人的眼神夏秋月沒看見,她湊到顧建軍身邊,詢問他發生的事。</br> 顧建軍翻著兔子,隨口說了一句顧三郎打小玖,顧建國還想踹顧笙的事。</br> “什么?!”山洞里爆發了一道憤怒的聲音,因為山洞的回聲,響了好幾遍。</br> 一家四口:“……”</br> “噗,哈哈哈哈……”顧笙抱著肚子笑起來。</br> “媽,你剛才憤怒的樣子太好笑了。”特別是配上源源不斷的回聲。</br> “哈哈……”顧玖也忍俊不禁。</br> 夏秋月瞪了兩閨女一眼,轉頭看向顧建軍,見他也在笑,又炸了。</br> “顧建軍!”</br> “媳婦媳婦,我錯了錯了,我不笑了,保證我保證。”為了保住自己的耳朵,顧建軍連忙認慫。</br> “哼!”夏秋月冷哼。</br> 隨后瞪著兩閨女:“罰你們的兔子腿給我們吃!”</br> 顧笙兩人一聽,急了,“媽,兔子腿有四個呢!”</br> “就是啊媽!”</br> “哼,我兩個,你們爸兩個!”</br> “沒得商量,誰讓你們笑話我的。”夏秋月傲嬌的仰著頭。</br> 兩姐妹:“……”</br> 她余光看到兩姐妹垂頭喪氣的樣子,在心里偷笑。</br> “既然這樣,小玖,大白兔奶糖咱們兩個吃就算了,媽吃了兩個兔腿肯定吃不下。”顧笙遺憾的拉著顧玖坐在石頭上。</br> “唉,媽真是太沒口福了。”顧玖跟在姐姐身后,小腦袋點著。</br> 十分乖巧!</br> 夏秋月眼睛一瞪:“啥?你們偷偷藏糖?”</br> 顧笙給了顧玖一個眼神,就知道糖是她媽的軟肋。</br> 她媽對甜食情有獨鐘!</br> “顧建軍,你給兩閨女買大白兔奶糖竟然不給我?”</br> 躺槍的顧建軍:“……我沒,我又沒去市里,何況我買的話肯定先給你啊。”</br> “你不記得了,她們藏起來的雞蛋糕還是我拿出來給你吃的?”</br> “爸,我的雞蛋糕被你們偷吃了?”顧笙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br> 那晚她迷迷糊糊的,分雞蛋糕時沒有吃,順手收到了柜子里。</br> 哪知,第二天起來一看,什么鬼都沒有。</br> 她爸還說肯定被老鼠吃了。</br> 果然是只大老鼠!</br> “咳咳……”顧建軍差點被口水嗆到,他竟然說漏了。</br> “媽,說好的有福同享有難同當呢?”顧笙幽幽的看著她媽。</br> 這半個月,她爸想方設法的給她們補身體。</br> 好吃的弄來不少,她媽也饞啊,兩姐妹也不是吃獨食的人,所以一家人約定好了,有好吃的大家都有份。</br> 他們竟然偷吃,顧笙表示鄙視兩個大人。</br> 欺負小孩兒!</br> “哼,那你們還獨自吃大白兔奶糖?”夏秋月有些心虛。</br> 可甜絲絲,軟和的雞蛋糕她真的忍不住嘛!</br> “你克扣我們的兔子腿!”</br> “要不……兔子腿還給你們,你們給我大白兔奶糖?”</br> “我的雞蛋糕……”</br> “算我欠你的。”夏秋月肉痛道。</br> 顧笙:“……”算?本來就是她欠的。</br> “媽,給你。”見兩人談妥,顧玖趕緊從棉襖口袋里摸出大白兔奶糖遞過去。</br> 給了她媽兩塊。</br> 夏秋月眼睛亮起來,迫不及待的撕開一顆放到嘴里。</br> 滿足的瞇起了眼睛。</br> “還是大白兔奶糖好吃啊,這味道,十來年沒吃到了。”雖然她爸媽會寄東西來。</br> 但這糖也是沒有的。</br> 兩老想著她在鄉下的日子不好過,寄的都是緊俏物資。</br> 顧建軍愧疚了。</br> “秋月,讓你受委屈了,你放心,我以后給你買很多大白兔奶糖,讓你吃個夠,不止大白兔奶糖,其他的高級糕點也給你買!”</br> “嗯嗯,我相信你。”夏秋月含糊不清的點頭。</br> “快,兔子好了,過來分兔子,嘶~好燙好燙……”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