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建軍震驚到結巴。</br> 夏秋月和小玖也沒有好到哪里去,“……你哪里來的?”</br> “當然是上山采的啦。”顧笙把野參放在飯桌上,一家人圍著看。</br> “我還是第一次見到整株的參。”顧建軍好奇的看了又看。</br> 以前只見過參片。</br> “笙笙,你什么時候上山了?”夏秋月看著閨女。</br> “就是今天啊,我不是出來得早嗎?就去城外的山里轉了一圈,結果,讓我發現了好東西,哈哈。”</br> “對了爸,你找找看,有沒有人買,咱們把這參賣了,加上賣野豬的錢,在城里買個院子,我們自己的家。”</br> 面對閨女眨巴眨巴的眼睛,顧建軍心里軟成一片。</br> “你真的要把這個錢拿出來給家里買房子?”</br> “當然啊,咱們是一家人。”顧笙肯定的點頭。</br> 夏秋月和小玖笑盈盈的。</br> “你決定好了?不后悔?”</br> “不后悔,哎喲,爸你怎么那么啰嗦。”</br> “行,那這一千三算爸借你的,以后一定還給你,買院子爸早就開始打算了,只是錢不夠,就耽擱了。”前段時間小波買院子的時候,他也跟著看來著。</br> 只是家里錢不夠,買了縫紉機后,他又分了五六百塊錢,但是還不夠。</br> 不過,加上笙笙的一千三,他手里得有小兩千了,買院子足夠了。</br> “咱們是一家人,那錢就是拿來家用的啊。”</br> “可那錢是你自己賺的,行了,爸先借用,以后給你結婚的時候帶走。”</br> 顧笙黑線,她結婚,好遙遠的事情,上輩子就沒有過伴侶的她,想到要結婚就有些別扭。</br> 不過還是向往的,以前她沒伴侶不是抵觸這件事,是沒時間,也沒有遇到合適的。</br> 如果有合適的,和自己喜歡的人在一起也挺不錯的。</br> “爸,我才十二歲你就和我說結婚的事情,會不會有點早?”雖然她不抵觸,但也很無奈好不好。</br> “行了,略過這個話題,咱們不賣這株人參,買院子的錢也夠嗎?”聽她爸的意思,似乎是這樣的。</br> “夠,有小兩千,足夠了。”</br> “這株人參就留著,以備不時之需,給我吧,我明天拿去找人炮制好,然后保存起來。”</br> 顧笙一頓,“找誰?那位魯爺爺嗎?”</br> “嗯,他是大家!”</br> “不用了吧,爸,我也看了幾本關于中藥材方面的書籍,要不,讓我來?”如果她爸再拿一根過去,會不會太打眼了?</br> “你才看了多少?可別糟蹋好東西,就這么定了。”</br> 顧建軍根本不給閨女動手的機會,這可是人參,哪里能隨便糟蹋?</br> 顧笙:“……”</br> 行叭,拿走就拿走吧,這株就是三十年左右的,最多值幾百塊錢,應該不會那么惹人注意。</br> 第二天,顧建軍就包著人參出門了。</br> 晚上才回來。</br> 不過,他興致有點不高。</br> “爸,你怎么了?”顧笙說道。</br> “沒事,就是看好的院子人家反悔了,不賣,沒關系,咱們慢慢再尋。”實際上不是,人家反悔是因為有人出了高價。</br> 而他又不愿意讓人占便宜,所以就鎩羽而歸。</br> 嘖……</br> 顧建軍搖頭,好院子多的是,他就不信了,黔北縣城里這么多條街,就找不到合適的院子。</br> “又不著急住,咱們慢慢找就是了,這里住著也挺好的呀。”顧笙搖著她爸的手臂。</br> “說得不錯,今晚想吃什么,爸給你做。”顧建軍擼起袖子站起來。</br> “糖醋排骨,四喜丸子!”</br> “行,做!”</br> 顧笙笑瞇瞇的看著她爸去廚房,坐下來看書。</br> 明天是周一,周一就正式上課了,她十三歲沒滿,去讀初一在后世是正合適的年齡。</br> 但在這里,應該是最小的。</br> 果不其然,次日一早,顧笙走進初一一班的教室里,看到的都是比自己大的同學。</br> 而她原本五年級的同學,升了初一繼續讀書的,只有一半不到,而這一半不到又被打亂,分到幾個班級里,所以就導致她只在初一一班看到了兩個熟悉的身影。</br> 祁染染和陳云云。</br> 兩個女生,分別是第二名和第三名。</br> 沒錯,上個學期的期末考試,顧笙是第一名,陳云云是第二名,祁染染第三。</br> 三個都是女生。</br> 陳云云家也是干部家庭,爸媽都是在機關里上班的。</br> “笙笙,這里!”祁染染早就占好了位置,見到顧笙進來好忙揮手。</br> 又是一個皮膚白皙,長得特別好看的同學,讓大家呆了呆。</br> 這個比前兩個還要好看呢。</br> 同學們看著顧笙走到祁染染旁邊,眼睛眨了眨,才坐下來。</br> 而陳云云,坐在兩人的后桌,她的同桌是個男生。</br> 一個略帶痞氣的男生。</br> 顧笙進來之前,他在和祁染染說話,看到顧笙后,眼睛又是一亮。</br> “同學,你叫什么名字?”他伸手扯了一下顧笙的辮子。</br> 嘶~</br> 顧笙沒有防備,被扯痛了,眉頭皺起來,“問別人的名字之前不知道報上自己的名字嗎?你懂不懂禮貌?”</br> 她口氣不太好。</br> 康南一聽,瞇了一下眼睛,挺有脾氣,“我叫康南,你呢?”</br> “顧笙。”顧笙頭也不回。</br> 從書包里把書拿出來就開始看。</br> “原來是個書呆子。”康南沒趣的切了一聲。</br> 顧笙背對著他翻了個白眼。</br> 被祁染染看到,她偷笑,“笙笙,給你的,快吃啊。”</br> 顧笙看著遞過來的牛肉干,沒客氣拿起一根吃起來。</br> “喂,祁同學,你怎么不給我們?見者有份。”康南仰著頭。</br> 陳云云抬眼看了一下,沒說話。</br> 她和祁染染也是熟悉的,只是關系一般。</br> 祁染染只會給顧笙帶東西,但手里有糖什么的,也會分給她們吃。</br> 她不眼饞,牛肉干她也有。</br> “云云,你要嗎?”祁染染還是問了一下陳云云。</br> 陳云云,“我有。”</br> 行叭,祁染染就轉過頭,也拿出書看。</br> 康南:“……”他被無視了?</br> 顧笙覺得好笑,就連祁染染都不想理康南,可見這個人是有些討厭的。</br> 沒一會兒,她們的班主任就進來了,一個二十六七歲的女老師,扎著兩條烏黑的麻花辮。</br> 穿得也很樸素。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