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笙眼睛一閃,走到橋下面,借著書包的遮擋,從里面拿了一件灰布褂子出來,套在身上,又拿了一條肥大的寬褲子穿上。</br> 然后抹黑了臉,頭發(fā)也用帶著補丁的頭巾包起來。</br> 這些裝備都是她自己閑得無聊的時候用系統(tǒng)里的布做的。</br> 還打了補丁,做得舊舊的。</br> 跨上系統(tǒng)里拿出來的竹籃,顧笙抱著手臂跟上了前面的人。</br> “你跟著我做什么?”</br> 她前面的,是一個小媳婦。</br> 她同樣蒙著臉。</br> “大姐,我家里人都餓到了,沒辦法了,我想往……里面看看,誰知道兩眼一抹黑的,根本找不到,你看,能不能,帶我去。”顧笙不動聲色的往她的籃子里放了一把花生。</br> 小媳婦看到花生,連忙用手蓋住,左右看了一下,沒人注意后,一把拉著顧笙疾步往前走。</br> 要不是自己身懷功夫,顧笙都不敢跟人走。</br> “妹子,實不相瞞,我也要去呢,不過,我只負責(zé)帶你去,出了什么事可不負責(zé)。”</br> “我懂我懂,謝謝大姐。”</br> “行了,就在前面,看到那兩人沒有,從那里進去就是了,你先去,你去了我再去。”她推了顧笙一把。</br> 顧笙心想,還挺警惕的。</br> 她也不往回看,挎著籃子就走了過去。</br> 那是兩個二十來歲的青年,見到顧笙上下打量了幾眼,看不出深淺。</br> “要進去嗎?”</br> “大哥,我手里有好東西,可以借一步說話嗎?”顧笙壓低聲音,對著右邊的那人說道。</br> 兩人對視一眼,然后換成左邊的那個人,“這邊說話。”</br> 他指了不遠處的大樹。</br> 那顆大樹背后可以躲藏,同時可以看到很多情況。</br> 如果有詐,他可以跑。</br> 之所以換成他來,也是因為他跑得快。</br> 顧笙防備別人的時候,別人也在防備她。</br> 而看到他們走過去的那個小媳婦,好奇的多看了幾眼,被另一個人瞪了一下,飛快的跑進了黑市。</br> “你有什么好東西?”走到大樹后面,那人直勾勾的盯著面色的黑丫頭。</br> 顧笙不知道人家在心里叫她黑丫頭,她掀開籃子上蓋著的灰布。</br> 里面是一只山雞。</br> “肉?”那人眼睛亮起來。</br> “你們要嗎?我手里還有一頭狼和一頭野豬,是我哥哥上山打的,他卻受傷了,正等著錢救命。”顧笙胡亂騶了一個理由。</br> “要要要,怎么不要?在哪里?”</br> 顧笙看了他一眼,“自然在安全的地方,既然你們要,那就要訂好價格。”</br> 現(xiàn)在黑市里面的肉,都快賣到兩塊五了,還供不應(yīng)求。</br> 若不是不方便,沒有理由,她還不直接給她爸嗎?</br> “一塊八你看怎么樣?”</br> 顧笙一聽就知道對方?jīng)]打算怎么坑她,可是一塊八還是太少了。</br> “不行,一塊八不夠,別以為我不知道,黑市里都賣到兩塊五了。”</br> “妹子,你可不能這么算,那是肉才賣兩塊五,我們拿來還得刨除內(nèi)臟的重量,一塊八真的不少了。”如果不是這段時間黑市缺肉,他才不會一開口就給這個價格。</br> “如果你誠心,一塊九,一塊九你還有得賺。”</br> 那人眼睛咕嚕嚕的轉(zhuǎn)了一會兒,“行,一塊九就一塊九,東西在哪里?怎么拿?”</br> “在城外的二里山下,你去拿運輸?shù)墓ぞ撸浀脦戏Q,我先去那里等你。”顧笙說完,一溜煙就走了。</br> 那人急匆匆的跑過去,和另外一個交流了一會兒。</br> 然后又跑去找負責(zé)人。</br> 顧笙一路用跑的,出了城后,她就在草叢里把那頭和野羊打架的野豬放出來,還有自己殺了的一頭狼。</br> 又從系統(tǒng)里拿出了匕首,然后開始剝狼皮。</br> 狼皮她可不愿意賣,除非給她一個滿意得價格。</br> 剛剝好皮,顧笙抬頭,還沒來得及抹汗,就看到和她交流的人帶著三個人過來了。</br> 四人震驚的看著她。</br> 顧笙挑眉,難不成剝皮的場景被看到了?</br> 她淡定的抬手擦汗。</br> 手里的匕首上還滴著血,那四人嘴角抽了抽。</br> 剛才看到一個小身影行云流水的剝皮,面沉如水,實在讓人脊背發(fā)涼。</br> “你們來啦,趕緊稱吧。”顧笙瞇了一下眼睛,然后輕輕松松的把草叢里的野豬拖出來。</br> 甩在幾人面前。</br> 面對四五百斤的野豬,四人:“……”</br> 剛才那是警告吧,是吧?</br> “你們不買了?”顧笙回頭。</br> 四人一個激靈,立馬收起心里原本的打算“買,買!”</br> 四人對視一眼,立刻去抬豬。</br> 然后,第一次沒抬起來,第二次挪動了一點,第三次勉強拖動。</br> 然后,他們看顧笙的眼神更不對勁了。</br> “妹子,你……牛!”</br> 顧笙翻了個白眼,把剝好皮的狼拖出來。</br> 經(jīng)過一番忙活,稱完了重量。</br> 野豬四百八十九斤,狼一百三十三斤,一共是六百二十二斤,一塊九一斤,就是一千一百八十一塊八。</br> 很吉利的數(shù)字。</br> 來的就是黑市的負責(zé)人,他直接拿了一千二給顧笙。</br> “妹子,下次有貨再給哥!”</br> 顧笙嘴角狂抽,三十多歲的哥,她承受不起。</br> “再會啊妹子。”</br> “等等,我想問問你手里有沒有粗糧,粗糧都是怎么賣的?”</br> “你想要糧食?糧食可不便宜,就是玉米碴子和苦蕎面,也是兩塊二一斤了。”</br> “嚯!這么貴?”</br> “是吧,老太爺造的孽。”</br> “行了,我不要了,你走吧。”</br> “那妹子我們先走了,你有什么再來老地方找我。”</br> 四人風(fēng)風(fēng)火火的推著肉離開。</br> 顧笙返回了山上,然后看了一下自己的積分。</br> 兌換口子那里的面板上有價格,玉米面是兩個積分一斤。</br> 還是在系統(tǒng)里換劃算。</br> 顧笙直接用兩千個積分換了一千斤玉米面。</br> 讓統(tǒng)子十斤十斤的裝。</br> 收獲了一堆吐槽后,統(tǒng)子給她裝了。</br> 然后看了一下時間,下午四點了。</br> 還有點時間。</br> 她沒有換衣服,依舊是黑丫頭模樣。</br> 提著竹籃回城。</br> 路上也遇到一些互相攙扶,臉色蠟黃的人。</br> 她腳步匆匆的,從人家旁邊過就塞了十斤玉米面過去。</br> “姑娘……”</br> 忽略背后的聲音,顧笙快步回城,她能做的,就只有這個了,其他的,也沒能力。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fēng)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fēng)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