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塊錢，那可不少了，尤其對于老兩口來說。</br> 反正二房是很驚訝的，他們都沒想到。</br> 說到這，就不得不提一句張麗娟，她這幾天過得惶惶不安的，每天都觀察著顧建業。</br> 生怕他知道自己做得那件事。</br> 她怎么都沒想到，那事會被人看到。</br> 想到半夜出現在枕頭邊的字條，張麗娟又怕又恨。</br> 每天晚上都不敢睡實，但從那天之后，紙條也沒再出現。</br> 不過她卻不敢放松。</br> 好在觀察了幾天，看起來顧建業應該是不知道。</br> 她稍微放心了些。</br> 那人應該只是想要警告她一下，但為什么要警告她呢？</br> 張麗娟不是蠢人，她在心里過了一遍，看誰和自己有仇。</br> 外人應該不可能，外人如果知道，肯定會敲詐她錢或者東西。</br> 應該是家里人做的。</br> 張麗娟眼里晦暗不明。</br> 不過卻不知道具體是誰，大房二房和三房都和她有過節。</br> 一下子看起來，倒是都有可能。</br> 不過，張麗娟還是把眼神放在二房的身上。</br> 只有二房的人才有這個身手。</br> 半夜進屋沒人發現。</br> 二房……</br> 張麗娟猜出來，正中顧笙的下懷，她就是明擺著告訴張麗娟，就是她做的，她就是知道。</br> 讓張麗娟害怕，時刻知道她可能說出去。</br> 多好！</br> 顧笙才不管張麗娟心里害不害怕，她自己爽了就行，現在正開心的吃著涮羊肉，啃著羊腿。</br> 啊，真是美好的日子。</br> 一家人吃得夠勁兒。</br> 而顧建軍送到老宅里的那碗肉，顧長根做主，兩老吃了大部分，大郎和三郎吃了一些，另外的一些給了三房的孩子。</br> 三房的孩子今年是肉眼可見的懂事。</br> 有顧長根強硬的壓著，顧老太想反對都不行。</br> 其實這兩個月，她也習慣了。</br> 二房沒回來的時候，兩老口已經換成了老頭子做主。</br> 無傷大雅的事情她可以鬧，但過分了老頭子一樣不允許。</br> 就像是面對三房，她現在在高翠芬的面前，底氣都還不是很足。</br> 這都是老頭子壓著的結果。</br> 顧老太一開始是怨的，心里又氣又怨，怨兒子，怨兒媳，又怨老伴。</br> 但怨也沒辦法，根本沒有在意她怨不怨。</br> 兒子都是靠不住的。</br> 至于閨女，她不愿意拿這些事情去煩閨女，閨女只要過好自己的日子就行了。</br> 顧老太心里的想法別人都不知道。</br> 二十九過了，就是大年三十。</br> 今晚幾家人要在一起過年，白天就在自己家吃。</br> 顧建軍本來不想去的，但這是分家后的第一個年，他得給他老爹面子啊。</br> 所以，三十的下午，一家人就提著一塊兩斤重的肉過去了。</br> 顧笙和陸今棠走在后面，“吃了年夜飯就可以回來了，我們應該要回來守歲的。”</br> “放心吧，我沒事。”陸今棠搖頭。</br> 眼角帶笑。</br> 顧笙是怕他不自在呢。</br> “那就好。”顧笙眉眼彎彎的看他。</br> 顧建軍不經意的回頭，看到兩人相處的樣子，突然就瞇了一下眼睛，心里有些怪異。</br> 如果不是都還小，他就要懷疑了。</br> 二房提著兩斤肉，其他人沒有什么話說。</br> 大房出了主食：糙米，三房拿了蔬菜和玉米面、四房拿了白面。</br> 一家人湊在一起做飯。</br> 二房除了顧建軍拿的二斤肉，陸今棠還拿了兩包大白兔奶糖。</br> 他不能空手過來，他的教養不允許。</br> “顧爺爺，顧奶奶，這幾顆糖給你們甜甜嘴。”陸今棠笑著說道。</br> 顧長根連忙推回去，“你個孩子咋還自己帶禮？就是吃頓飯，又不是……”</br> “就是，這兩包大白兔奶糖也太多了，我們拿一包回去。”顧建軍上千搗亂。</br> 被他爹瞪了一眼。</br> “行了爹，快收起來吧，這是阿寶有心，加上他大方，你們自己留著吃。”</br> 他話里的意思顧長根明白，笑著又瞪了他一眼，然后收下了。</br> 兩包大白兔奶糖，顧老太原本還行的表情更加溫和了。</br> 大年三十，大家倒是都笑呵呵的，不看僧面看佛面，老兩口手里還有不少積蓄，大家都打著主意呢。</br> 只是除了張麗娟，從二房進門，她就一直偷偷盯著。</br> 都沒發現不對。</br> 直到她看到二房的顧笙對著她露出了一個詭異的笑容。</br> 張麗娟先是嚇了一跳，隨后有些不寒而栗。</br> 竟然是三丫這死丫頭！</br> 她咬牙切齒，卻怕顧三丫嚷嚷出來，只能把苦水咽回去。</br> 看到張麗娟敢怒不敢言，憋屈的樣子，顧笙很開心，對著誰都是笑瞇瞇的。</br> 顧蓉這時候開口，“笙笙，我能問你一下關于學習上的問題嗎？”</br> “可以啊，現在嗎？”顧笙點頭，沒有不同意的。</br> “嗯，現在！”</br> “還有我。”顧二郎原本在玩的，聽到她們說的話連忙站起來。</br> 好機會！</br> “二哥，到你了，你去哪？”顧三郎很不滿。</br> “你們玩吧。”顧二郎拍了拍手。</br> 顧長根看到，欣慰的笑了。</br> 顧笙看著坐在一邊的陸今棠，“你也來吧，我們一起去看看。”</br> 陸今棠點頭。</br> 小玖也跟上了。</br> 二房和三房的孩子都去了三房的屋子里。</br> 顧大丫正在摘菜，忍不住撇嘴，“嗤，轉模作樣，臭顯擺！”</br> 欺負誰沒有書讀呢！</br> “大姐，你說什么？”四丫聽到她的嘟囔，疑惑的抬頭。</br> “沒說啥，你聽錯了！”顧大丫看到其他人的視線瞟過來，低下頭掩飾眼里的情緒。</br> 夏秋月耳朵很尖，她可是聽到的，心里想到以前顧大丫沒少給自己閨女使絆子。</br> 她眼睛一瞇，然后笑呵呵的，“大嫂，年后大丫就十六了，也可以看婆家了吧？”</br> “二嬸，我才是十五，還早呢！”顧大丫急了。</br> “沒多久就十六了，這個時候看正好，定下來一兩年后結婚，也好準備不是？”</br> 這話趙霞直覺不太對，但又沒有發現不對的地方。</br> 夏秋月說的，句句在理。</br> 但她可不相信，夏秋月會這么好心，操心她閨女的終身大事。</br> “二弟妹說的是，但我家大丫還小，我想多留她兩年，不急著找婆家！”她笑瞇瞇的，臉上看不出什么。</br> 大丫的婚事她確實沒想過，但不需要別人操心。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