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你過意不去,那你多為我準備一點糧食,粗糧和細糧都可以,只要餓不死就行了。”</br> 華淑蘭眼里,是不容置疑的堅定,其實啊,她還是想活著。</br> 她總覺得,黎明就快到來了。</br> 能在民國掙下一份家業的人,又豈是目光短淺的?</br> 顧笙也不再推拒了,老人想要活下去,她就得想辦法。</br> 糧食是必須的,還有藥物。</br> 她在心里嘆了口氣,“華奶奶,那我就厚著臉皮收下,你放心,我會多給你備糧食的,你這里藏不了多少,我想想辦法,在其他地方給你多藏一點,你吃完了,就去取,小心點應該沒事的。”</br> “對了,還有藥物,藥的話,放在別的地方不安全,晚點我給你送來,你藏在這里。”</br> 顧笙看了一下老人床上破舊的棉被,心思又動了動。</br> 不過,她不好拿太厚的棉被,會被人看出來。</br> “不用太多,閨女,你……”</br> “華奶奶,你就聽我的吧。”顧笙打斷老人的話。</br> 華淑蘭心里感動了一下,錦上添花易,雪中送炭難。</br> 這閨女啊,是真心替她打算的。</br> 她真是遇到了好人。</br> 好人就該有好報,該有好報。</br> 說好之后,顧笙也不再耽擱,她再次抱著箱子離開。</br> 沒回家,她找了個地方,把箱子放回系統,然后提著個籃子,又出現在老人的房子里。</br> 她準備的藥物很齊全,消炎藥、退燒藥、感冒藥、肚子痛的藥,還有胃藥,除此之外,還有一瓶外傷的藥。</br> 瓶子上都有說明,不會弄混淆。</br> 糧食的話,那天給的暫時夠了,其他的,她得想辦法。</br> 不過,她還沒想到辦法,老人就給了她一個地方。</br> 公廁后面不遠處,有一處荒廢了的宅子,宅子的后院,有個沒人知道的地窖。</br> “閨女,那宅子以前就是我家的,只是后來被一場大火燒得差不多了,不能住人。那邊不會有人去的。”</br> 顧笙點頭,“那我就放在那里,華奶奶,你沒有糧食的時候,就自己去取。”</br> “噯!”華淑蘭眼眶濕潤了,“閨女,不要放太多,我一個人,吃不了多少。”</br> 況且,她也不敢吃飽。</br> 萬一自己臉色變好,別人還不懷疑?</br> 聽明白她的意思,顧笙只覺得心酸。</br> 她點頭應了。</br> 和老人又坐了一會兒,顧笙就離開了,下午,快七點時候,因為下雨,所以天黑沉沉的。</br> 這邊也沒人,顧笙就抓緊時間去做了。</br> 她不能給老人肉,肉的味道大,會被人發現。</br> 就只能盡量給雞蛋了。</br> 但雞蛋放久了也會壞,顧笙想了想,放了一百個。</br> 然后粗糧和細糧各兩百斤,還有做好的肉干,放了二十斤。</br> 掛面二十把,一把是三斤的樣子,最后走的時候,想了想,又放了二十斤臘肉和二十斤臘腸。</br> 把自己的腳印抹去,顧笙回到公廁那里,和華淑蘭說了一聲,然后才回家。</br> 到家的時候,陸今棠已經做好飯等著了。</br> 他看到顧笙腳上的泥巴,也沒多問,只是給她打熱水,讓她洗臉換衣服。</br> 吃完飯,陸今棠說,“回去的車票我訂了后天的。”</br> 顧笙點頭,“我都可以,反正我也沒事。”</br> 不過,明天她可以出去跑一圈。</br> “好,那咱們后天就回去。”</br> 他們十六號來的,二十三號回去,剛好一個星期。</br> 回去的前一天,顧笙走街串巷的倒騰東西,換了兩千塊錢在兜里。</br> 現在她的錢,除了一些零碎平時用的,也有了二萬二。</br> 這些錢都是將來用來生錢的,或者去京都買院子的。</br> 跑了一天,她早早就睡了,第二天的車票是八點鐘的。</br> 陸今棠不到七點就起了,做了早飯才叫顧笙起床。</br> 收拾好去火車站,程工已經到了,兩人上了火車,沒一會兒,車就出發了。</br> 顧笙捧著陸今棠熬的粥喝起來。</br> 下午兩點半的時候,火車準時到達黔北縣火車站。</br> 和程工分別,顧笙和陸今棠回了幸福街。</br> 家里只有顧建軍,其他人都去學校了。</br> “爸,我回來了!”顧笙看到她爸瞪眼睛,立刻把包甩給陸今棠,跳到了顧建軍的身邊,挽著他的手。</br> “站好,像什么樣子!”顧建軍很高興,但故作嚴肅道。</br> “哼,你的心里是沒有這個家了,說去一個星期,就去一個星期。”說著說著,顧建軍覺得很酸。</br> 顧笙連忙安撫,“怎么會沒有,你是我爸,我心里全是你們啊,你們最好了,最重要了。”</br> “你就說好話哄我吧,哼。”</br> “沒有沒有,我說真的,比珍珠還真。”</br> “行了,都多大的人了,吃飯了沒有?”看閨女紅光滿面的,顧建軍又酸了。</br> 這說明陸今棠把人照顧得很好。</br> “還沒,爸。你給我做。”顧笙笑瞇瞇的說道。</br> “我才不做,阿寶去做!”</br> 陸今棠可能就是等這句話呢,立刻就應了一聲,邊挽袖子邊去廚房。</br> 顧建軍:“……”</br> 這臭小子,咋那么沒眼力見兒呢,閨女都好久沒吃他做的飯了。</br> 顧笙看到她爸瞪眼,偷笑,然后被抓包。</br> 她連忙拿出了早就準備好的禮物。</br> 終于把人哄好后,陸今棠的飯也好了,他只是下了面條,然后炒了兩個菜。</br> 三人就吃了。</br> 吃了飯,陸今棠很有眼色的告辭,顧笙坐車也累了,洗了個澡,換了干凈的衣服,一覺睡到下午。</br> 她醒來的時候,夏秋月和顧玖都回來了。</br> 顧笙把禮物提出來給她們分,有衣服裙子鞋子什么的。</br> 晚上的時候,三人把給她準備的生日禮物給她。</br> 夏秋月親自做了一套裙子,淺灰色繡花的的確良裙子,白色圓領的上衣,簡潔大方,清新淡雅。</br> 顧笙不是吹,她媽的審美,那是一絕。</br> 顧建軍給閨女買的皮涼鞋。</br> 顧玖準備的,是一條珍珠手鏈,顆顆圓潤飽滿,顧笙一看就喜歡上了。</br> “小玖,謝謝你,我太喜歡了。”</br> 她當即給自己戴上。</br> “不能戴出去。”夏秋月瞪了她一眼。</br> “沒事,我藏在袖子里。”她有系統,萬一被發現,她就藏到系統里。</br> “注意點。”</br> “嗯嗯,我知道。”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