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是兩天后,但第二天顧笙就收到了陸今棠做的肉醬,牛肉、豬肉還有雞肉,三種,每一種有三瓶。</br> 都用那種罐頭玻璃瓶裝得好好的。</br> 陸今棠還在上面貼了字,分清楚哪一瓶是什么肉。</br> 顧笙彎著眼睛,“謝啦!不過,這會不會太多了。”</br> “不會,暑假我可能在黔北縣的時間很少,有備無患。”陸今棠道。</br> “你要出差?”</br> “嗯,現在應該是最忙的時候,很多東西都需要我去盯著。”實際上他不去也可以。</br> 但因為是第一次,所以大家很小心,不想出錯,畢竟關系甚大。</br> 而他自己也沒什么事,去也能積累人脈,就答應了。m.</br> “好,出門在外,你自己小心點。”顧笙笑著。</br> “嗯。”</br> 第三天,關于顧笙采訪的報紙就印刷出來了,一大早,顧建軍就去報社里拿了大概幾十份。</br> 顧笙正在洗漱,就看到她爸拿著厚厚的一摞報紙進門。</br> 她嘴角抽了一下,“爸,這……沒必要吧。”</br> 拿這么多做什么?都是一樣的。</br> “怎么沒必要,我要拿回去,放一點在大隊部,讓大家好好看一看,嫉妒嫉妒。”</br> 論起拉仇恨,他駕輕就熟!</br> 他就喜歡氣死那些人,哼,想著他就開心。</br> 顧笙無奈,也沒管他。</br> 她繼續洗漱,才刷完牙,她媽也回來了,顧笙很驚訝,“媽,你去哪里了?竟然起這么早?”</br> 太陽從西邊兒出來了?</br> “你以為我是你啊,睡到太陽曬屁股!”夏秋月仰頭。</br> “……”這,也不知道誰天天睡懶覺的。</br> “你媽我啊,去給你姥爺姥姥他們寄東西了,重點,報紙!”</br> 顧笙,“媽,太尷尬了吧!”</br> 她沒想到,她媽還特意把報紙寄到京都去。</br> “有什么尷尬的,這是好事,是驕傲的事好嗎?”夏秋月哼了一聲,回屋子去和顧建軍分享消息了。</br> 閨女不懂她。</br> 顧笙轉頭,看到門邊的顧玖,兩姐妹對視一眼,抽了抽嘴角。</br> 吃了早飯,一家人大包小包的,騎著自行車回大隊。</br> 一進大隊,顧建軍就跳下自行車,也不管人家是不是在忙,想不想和他說話。</br> 他聲音洪亮,每個都要打招呼,說了不到兩句,話就拐到了自己閨女的頭上。</br> 嘴角的笑都快咧到了耳根。</br> 頭高高的仰著。</br> 特別……欠揍!</br> 大家忍著怒氣,不停的吸氣吐氣,就在他們快要控制不住的時候,大隊長和大隊支書出現了。</br> 兩人沒好氣的瞪著顧建軍,“行了,大家早就聽說了,你炫耀炫耀得了。”</br> 兩人都怕他晚上被人套麻袋。</br> 實在是太招人恨了。</br> “嘿嘿,大隊長,支書你們來得正好,這是我家笙笙被報社采訪的報紙,我拿了幾份過來,你們放在大隊部,也激勵激勵其他人嘛!”顧建軍笑著。</br> 大隊長和支書立刻就瞪大了眼睛,“什么?報社采訪笙笙了?!”</br> 這可是個重磅炸彈啊,大家都沒聽說。</br> 加上小河生產大隊在鄉下,通訊不便,所以也沒人知道顧笙上報紙的事情。</br> 這下,大家都安靜了。</br> 顧建軍把報紙遞過去,“不信你們自己看啊。”</br> 大家的視線落在他手里的報紙上,那些字大家都不認識,但很多人一眼就看到了一家四口的合照。</br> 在干凈整潔的小院子里,顧建軍和夏秋月坐著,兩個閨女站在他們的身后。</br> 一家人笑盈盈的,臉上帶著驕傲和幸福的笑容。</br> 酸,酸死了。</br> 大隊長和支書都酸死了。</br> 他們嫉妒的看著顧建軍,“你小子倒是有福氣。”</br> 其實也不是,以前顧建軍把閨女寵得如珠如寶,誰不笑他。</br> 現在嘛!</br> 誰還敢說這個話,顧笙得了獎金的事,大家也都知道,只是不知道具體的數額,但學校里都拿了四百,教育局拿的還能少嗎?</br> 大家都在心里想,這么一個金疙瘩,他們也愿意寵得如珠如寶啊。</br> 顧笙站在一邊,看著她爸吐沫橫飛的吹牛,嘴角掛著無奈的笑意。</br> 她已經十五歲,亭亭玉立,唇紅齒白,五官精致,說是十里八鄉最好看的姑娘也不為過。</br> 有人看到她已經是大姑娘,恍然的同時,心里還有了其他的想法。</br> 這么一個金疙瘩娶回家去,似乎……挺劃算的。</br> 有這個心思的人不少,不過他們看了看自家傻乎乎的兒子,眼里都有點嫌棄。</br> 好像昧著良心,也不好意思說他們的兒子配得上人家顧笙。</br> 唉,恨自己,沒有生個出色的兒子。</br> 有清醒的人逼自己打消了這個念頭,但還是有異想天開的人存在。</br> 顧建軍還不知道自己的閨女被人惦記上了,炫耀夠了,他正準備回家。</br> 就有人高聲道,“顧老二,你家閨女這么有出息,拿到了全國第一名,你不請客啊!”</br> “是啊,該請客!”</br> “你不會這么摳吧,請大家伙兒去熱鬧熱鬧唄,反正你也不差錢。”</br> 酸死了,嫉妒死了,如果能占點便宜,那也是不錯的。</br> 有些人就是這樣,你過得不如意,沒有他家好,那就什么都還過得去。</br> 一但你有什么地方比他們好,就嫉妒得不行。</br> 想方設法的找茬!</br> 顧建軍始終笑著,聽他們你一言我一語的。</br> 直到人都說得差不多了,他才似笑非笑,吊兒郎當的歪著頭,“你們……在想屁吃?”</br> “老子就是摳,就是不愿意請客,不愿意被你們占便宜,小樣兒,還以為老子不知道你們的小九九,我告訴你們,想占我顧建軍的便宜,做夢去吧!”</br> “顧老二,你這話就不對了,閨女得了好成績,就應該慶祝!”</br> “老子自己在家慶祝,用不著你們這些不懷好意的人!”顧建軍從來就不是怕事兒的人。</br> 他說話都是怎么痛快怎么來。</br> “你說誰不懷好意呢,我們……”</br> “說的就是你們,誰在背地里幸災樂禍,看我家的笑話,誰就是,誰想占便宜誰就是!”</br> “……”</br> 看他們漲紅著臉,顧建軍嗤笑,“想吃我家的肉,滾犢子吧,媳婦兒閨女,回家吃肉!”</br> 夏秋月笑盈盈的點頭,“欸,正好,我想吃紅燒肉了!”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