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往回退一點,顧笙一家人在老宅吃飯,顧老太難得的拿了半塊臘肉,炒了一盤,又炒了土豆絲和雞蛋,除了二米飯,還貼了玉米餅子。</br> 反正二老平時都沒吃這么好,顧老太是大出血了。</br> 顧建軍心情很好,飯桌上還和他爹喝了二兩酒。</br> 這酒是他提過來的。</br> 顧老太也沒說什么難聽的話,比起以前,她現在的話少了很多。</br> 酒足飯飽,一家人坐在外間聊天,顧老太看了看桌子上的小鬧鐘,起身去了里屋。</br> 然后拿了兩個紅封出來,一言不發的遞給顧笙和顧玖。</br> 兩姐妹面面相覷!</br> “收起你們臉上見了鬼的表情。”顧老太瞪了兩人一眼。</br> 沒好氣的把紅包塞給她們,“這是你們爺的意思,給你們的獎勵。”</br> 她撇了撇嘴坐回去,面對兒子媳婦兒打量的眼神,翻了個大大的白眼,“沒道理人家外人都給獎勵,我們卻不給!”</br> 她給的紅封里沒多少錢,笙笙的十五,小玖的十塊。</br> 多的五塊,是給笙笙得了全國第一名的獎勵。</br> 這二十五塊錢,是兩老上幾個月的工才有的。</br> 顧笙和顧玖突然覺得有點燙手!</br> “爺,奶……”</br> 顧長根笑著打斷她們的話,“爺拿不出太多的錢,你們是嫌棄少嗎?”</br> 兩姐妹連忙搖頭,“不是不是。”</br> “不是就收著!”顧長根抖了一下煙桿,“以前啊,是爺沒眼光,阻止你們去學校,多虧了你們爸媽是有本事,有主見的,這才沒耽擱你們。”</br> “爺今天就當著你們的面,正式承認自己的錯誤,爺……”</br> 顧笙和顧玖連忙站起來,“爺,我們從來就沒怪過你。”</br> 在顧長根看過來的時候,她們肯定的點頭,顧笙道,“真的,您是大家長,家里這么多人,如何能一碗水端平?當家不易,當大家長更不易!”</br> “爺,我們一家人心里都清楚的,這年月,本來就艱難,供孩子讀書那是難上加難。”顧玖接過話。</br> 兩姐妹只有一個意思,就是沒怪他。</br> 顧長根心里的結慢慢解開了,當初他確實差點耽擱了兩個好孩子。</br> 除了顧長根,顧老太十分意外兩個孩子說出這樣一番話。</br> 通透無比!</br> 她后來就知道了,二房的兩個閨女心里都是有成算的,以后也絕對會有本事。</br> 但沒想到,她們現在能說出這樣一番話。</br> 顧建軍咧嘴一笑,“反正都過去了,我有本事,沒耽擱到笙笙和小玖!”</br> 他仰著頭,顧長根特別想一煙桿抽過去。</br> “你是說你老子沒本事?”</br> 顧笙抽了一下嘴角,特別想問她爸,你在內涵誰呢!</br> “嘿嘿,爹,我不是那個意思。”顧建軍嬉皮笑臉的,被瞪了也不痛不癢。</br> 之后,又坐了一會兒,顧建軍就帶著媳婦和閨女回家了。</br> 第二天,顧笙晨練完,就從系統里拿了一點白面和米出來,偷偷去了牛棚。</br> 秦婉柔看到她,笑了,“不是告訴你,不要經常往牛棚跑嗎?”</br> “沒事,我過來沒人看見,義母,你身體還好吧?”</br> “你幫我看看,我覺得挺好的。”秦婉柔笑著伸出手。</br> 顧笙給她搭了一下脈,“嗯,確實挺好的,但養身丸繼續吃著。”</br> 養身丸她用了小玖給的靈泉水,還是系統出品的藥方,養身的好東西。</br> “你放心吧,一直吃著呢,我們都吃!”</br> 牛棚里,除了秦婉柔,其他人都上山割草了。</br> 顧笙把富強粉和大米口袋遞過去,“這里面是米面,你們先拿著吃。”</br> 秦婉柔沒有客氣,接過口袋說道,“我聽說了,數學競賽你獲得了全國第一名?”</br> “嗯,我覺得既然參加,那就要拿最好的名次。”對于自己人,顧笙沒有絲毫謙虛。</br> 她不是那樣的人。</br> 秦婉柔笑著推了她一下,“一點也不知道謙虛。”</br> “謙虛又不能當飯吃!”</br> “哈哈,確實,過度的謙虛就是驕傲。”她也不喜歡那種。</br> 笙笙這樣挺好的。</br> “不過,你得了第一名,京都是不是來人了。”秦婉柔很清楚,京都那邊選拔人才的方式。</br> 這恐怕就是一個通道。</br> “來了兩個老師,他們讓我加入什么培訓基地哦,反正就是天才呆的那種地方。”</br> 顧笙當然不能說得太清楚,不然不就暴露她知道的事情了嗎?</br> 那種地方,知道的人是很少的。</br> “你沒答應?”</br> “當然啊,我如果答應,早就去了京都了!”顧笙笑道。</br> “……也是,你是個聰明的孩子,知道如何取舍!”</br> “所以我是天才啊!”</br> “……”</br> 秦婉柔看著她失笑,“京都那邊的秘密基地,培訓人才是真的,但難熬也是真的,你不去挺好的,你自學能力強,有我們教你,你也能學到很多東西。”</br> “……所以,我這都還沒喘口氣,就又要開始下一輪的學習了嗎?”顧笙抽了一下嘴角。</br> “你說呢?明天準備好早點過來!”</br> “……”</br> 來了牛棚一趟,顧笙帶著任務回去,生無可戀。</br> 她覺得,不加入那什么基地,自己的學習也排得滿滿的。</br> 她的感覺并沒有錯。</br> 琴棋書畫、生物化學,又開始了。</br> 不過都是她喜歡的,她學習起來倒是沒有抵觸的心里。</br> 進步也神速。</br> 一晃眼,他們回大隊已經一個星期了,這天,顧笙剛在系統里學習完,躺在院子里的椅子上曬太陽,就被外面的喊聲驚醒了。</br> 她煩躁的拉開院門,對上了一張笑得像菊花的臉。</br> 她深吸一口氣,往后退了幾步,“請問你是誰?來我家有事嗎?”</br> 門口的人咧嘴一笑,露出一口黃牙,顧笙又退了半步。</br> “我是杜家請來的……”</br> “什么杜家?”顧笙皺眉,她不認識什么杜家。</br> “就是隔壁下河大隊的杜家,欸算了,這事和你說也不好,你爸媽呢?我和他們說!”</br> 說著,她就伸頭往院子里看,同時眉頭還皺了一下。</br> 覺得這個閨女學習是好,人也漂亮,但教養可不咋地,都沒請她進去,把人攔在門口說話是什么意思?</br> 她以為她撇嘴顧笙沒看見。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