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不感興趣的人聽到這話,也紛紛抬起頭來。</br> 疑惑的看過去。</br> “總歸是好事,你們就別瞎琢磨了。”徐支書擺手。</br> 然后看著顧笙幾人,“顧同志,你看這稻谷,很多都是癟的,抽穗也不高,唉……”</br> 顧笙蹲在田邊看了一下,然后脫了涼鞋拉起裙角下去。</br> 看到她的動作,楚除了秦修然和羅成義,其他的三個人也跟著下去了。</br> 顧笙抓了一把泥土,仔細的看了一下。</br> 這田里是肥泥!</br> 稻谷不行應該是氣候的問題。</br> 榮安縣有一半以上都是田地,旱地也不少,旱地主要是種小麥和玉米,以玉米為主!</br> 但這三種農作物中,是以水稻為主的。</br> 整個蜀省都是。</br> 水稻喜濕溫,蜀地的降水量和光照都十分充足。</br> 其實,蜀地是適合種雙季稻的,但現在人們不敢嘗試,就選擇單季稻,清明前后插秧,八月中旬收割。</br> “隊長,這谷粒金黃,飽滿的也不少,估計這兩天的功夫就可以收割了。”文韶觀察了一會兒,說道。</br> “確實如這位同志說的,我們正在準備收割的工作。”嚴大隊長接過話。</br> 顧笙點頭,心里也有了一些數,她從包里拿了個玻璃瓶出來,裝了一點泥土。</br> 從田里出來,洗干凈腳重新穿上涼鞋。</br> “大隊長,我們去下一個地方吧。”</br> 另外的幾個人也回來了。</br> 一行人離開,留下很多人議論紛紛,有猜測幾人的身份,有說他們的穿著和長相,還有關心他們考察的方向。</br> 看了一圈后,顧笙裝了三瓶泥土。</br> 再回到大隊部的時侯,路上的人就多了起來。</br> 特別是很多年輕人,對顧笙他們都好奇得很。</br> 付明生是個大家最熟悉的,隊員們都找機會和他說話,偷偷的看顧笙她們。</br> “天色也不早了,顧同志,如果不介意的話,去我家里吃一頓便飯?我已經讓人準備了。”聊了一會兒后,徐支書說道。</br> 顧笙她們也餓了,就沒推辭,不過她心里想著,走的時候再放一點糧票。</br> “那就麻煩支書同志了!”</br> “不麻煩,應該的。”m.</br> 徐支書笑著,他確實一開始就讓家里人準備飯菜了。</br> 一行人去了徐支書家,他家是典型的農家小院,正房三間青磚瓦房,東西廂房也是各三間,只是是土坯房,然后還有倒座廚房,雜物間。</br> 院子也跟寬敞,中間還打了口井。</br> 做飯的,是徐支書的媳婦和兩個兒媳婦,還有老閨女。</br> 他閨女皮膚黝黑,但濃眉大眼的,五官特別好看。</br> 笑起來特別爽朗!</br> “支書同志,就讓丫丫姐和我們一起吃吧,還有大娘和兩個嫂子。”顧笙知道她們四個都在廚房。</br> 做好了飯菜不上桌,就在廚房里對付一口。</br> 雖然是他們這里的待客之道,但沒道理辛辛苦苦整治了一桌子的菜,卻連桌子都上不了。</br> 看顧笙她們是真的不介意,徐支書眼里的笑容多了一些。</br> 隨即把在家里的四個女人叫了出來。</br> 他的大兒子和二兒子也回來了。</br> 都是典型的農家漢子。</br> 分了男女兩桌,有一個全面炒臘肉、紅燒魚,一大盆的土豆燒茄子,一大盆白菜燉肉。</br> 主食是二米飯,大米和小米合蒸的飯。</br> 這年頭能有三個肉菜待客,是十分體面的事情。</br> “吃飯吃飯,大家都別客氣。”徐支書招呼眾人吃飯。</br> 顧笙等人也沒客氣。</br> 飯桌上,徐家的兩個兒媳婦和閨女不停的偷偷看顧笙。</br> 這么一個小姑娘,竟然就帶著考察隊從京都來考察了。</br> 人又好看,皮膚又白。</br> 她們臉上流露出自己都沒發現的羨慕。</br> 婦女能頂半邊天,顧同志她們這樣的,才真正應驗了這句話。</br> 吃了飯,徐大娘帶著兩個兒媳婦和閨女收拾桌子。</br> 又喝了一杯水,顧笙就提出告辭了。</br> 該看的也看了,再不走,等下在路上天都黑了。</br> “這……天色也不早了,我們也就不留了,顧同志,你們再路上小心點。”徐支書和大隊長把人送出去。</br> 他們的自行車還在大隊部。</br> 到了大隊部推著自行車,兩人一直把他們送出大隊,看著幾人遠去才轉身往回走。</br> “考察土壤方面的問題,改良土壤,現在的年輕人真是敢想敢做。”大隊長搖頭感嘆。</br> 徐支書贊同,“是啊,那個顧同志,看起來十六七,還沒我老閨女大,但人家就是這么有本事。”</br> “要不然也不會得到首都科學院的認可啊。”</br> “反正不管什么,土壤能得到改良是好的。”</br> “是啊,對我們是有益處的。”</br> “大家都在為了吃飽飯努力。”</br> 兩人一路交談,還沒走到大隊部,就看到他閨女滿頭大汗比跑了過來。</br> “……爸!那幾位同志走了嗎?”徐丫丫停下來,喘了一口氣,著急的說道。</br> “走了老遠了,怎么了?他們有東西落下了?”</br> 徐丫丫搖頭,“不是,是這個……”</br> 她攤開的手心,有兩張兩斤的糧票,還有一張兩斤的肉票,并錢兩塊!</br> 這糧票和錢加起來,差不多是今天吃飯的份量,糧票多給了一些。</br> 徐支書和嚴大隊長對視一眼,“現在去追也追不上了。”</br> “是啊,開始我還納悶呢,他們這么爽快就答應留下來吃飯,原來是早有準備。”</br> 徐丫丫疑惑,“爸,那這個……怎么辦?”</br> “他們有心留下,即使還回去他們也不會收,再說還追不上,罷了,就留著吧。”</br> 不留著還能如何?</br> 徐丫丫點頭,她不懂,但是她爸說的就是正確的。</br> 她只需要聽話就可以了。</br> 路上,顧笙幾人的自行車是一起的。</br> 付明生看到顧笙放錢票在灶臺上的,他心里有些復雜,同時還有贊嘆。</br> “對了顧同志,你們大概要留多久?老是住招待所也不是一回事兒。”浪費錢。</br> 聽到付明生的話,顧笙笑了,“我正想和付同志說呢,我們大概要停留一個多星期,可能需要租個短期的房子。”</br> 一個多星期,在招待所里住也是一筆不小的開支。</br> 現在他們住的這個房間,一晚上是兩塊錢,兩個就是四塊,確實不是小數目。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