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笙露出狼外婆的眼神,“那你跟我來。”</br> 說完,就往屋后的一條線路走去,那是一條上山的路。</br> 劉家的大孫女木然的抬頭看了看。然后毫不猶豫的跟個上去。</br> 只是她沒力氣,速度特別慢,顧笙也不動聲色的等她。</br> 兩人一前一后的走,十多分鐘后,在后山的草地上坐了下來。</br> 是一個比較隱蔽的地方。</br> “東西呢?”劉小草看著顧笙,眼睛冒綠光,那是對食物的渴望。</br> 顧笙從隨身的挎包里拿了一個二合面饅頭出來,“這個可以給你,只是你得回答我一些問題。”</br> 劉小草看著饅頭,使勁兒的吞口水,她已經聽不清楚顧笙說的是什么話了。</br> 只是一個勁兒的點頭。</br> 顧笙把饅頭遞給她,被她一把奪過去,然后狼吞虎咽的吃起來。</br> 一個比成年人拳頭還要大的饅頭,她兩三口就吃完了,嘴巴鼓鼓的,還看著顧笙。</br> 噎得翻白眼。</br> 顧笙心里有些復雜,這是餓得很了,才會這樣。</br> 劉小草的眼神。是生怕她反悔,把饅頭要回去。</br> “你要不要喝點水?”</br> 顧笙的話還沒說完,就看到劉小草翊最快的速度跑了!</br> 跑到了旁邊的小溪里,蹲著咕嚕咕嚕的喝水。</br> 顧笙:“……”</br> 她收回邁出去的腳步,差點以為也對方翻臉不認賬,要逃跑呢。</br> 是誤會啊!</br> 劉小草喝了幾大口水,終于呢那么噎了,她深吸一口氣,回味了一下剛才饅頭的味道。</br> 才發現什么味道都沒感覺到,就已經被她吃完了。</br> 這還是她活了十來年,第一次吃饅頭呢。</br> 哭!</br> 看到劉小草沮喪的臉,顧笙有些疑惑,“你怎么了?”</br> “……我沒吃出來饅頭是什么味道。”</br> 劉小草覺得自己可能是沒有吃饅頭的命,好不容易得了一個饅頭,竟然味道都沒吃出來。就沒了。</br> 嗚嗚嗚……</br> 顧笙看著眼淚就像是斷了線的珠子落下來的劉小草,有些同情,“我這里還有么可以再給你兩個,不過……你地回答我問題。”</br> “嗯嗯,我回答,我一定好好說,你剛才的話我都聽到的。你想要問什么?”劉小草盯著顧笙手上的饅頭,使勁的吞了吞口水。</br> “嗯。就是關于你家里的事情,第一個問題……”</br> 之后。顧笙從劉家的基本情況開始問,一直把劉家的底都摸了個透。</br> 當然,這是明面上的,還有一些暗地里的,劉小草也含含糊糊的說了。</br> 顧笙自然是聽懂了的。</br> 她把其中一個饅頭遞給劉小草,然后不動聲色的問道,“劉小草,你的四叔,是個什么樣的人?”</br> 劉小草啃著自己吃的第二個饅頭,眼睛都沒抬,“他不是一個人,他是畜牲,是禽獸。”</br> 雖然她掩飾得很快,但顧笙還是第一時間發現了她的不對。</br> 劉小草的眼里,有對劉老四的恨意。</br> 其實在一開始顧笙就發現了,劉小草恨所有劉家的人,只是劉老四排在首位。</br> 顧笙突然停了下來,也不追問劉老四對劉小草做了什么,看她看著劉小草。“如果有個機會能讓欺負你的人付出代價,你愿意……”</br> “付出什么樣的代價?!”顧笙的話還沒說完,劉小草就抬起頭來,紅腫的臉上,一雙眼睛明亮得特別嚇人。</br> “比如……永遠都呆在牢里,比如挨槍子兒?”</br> 顧笙壓低聲音認真的說道。</br> 她清晰的看到,劉小草的眼睛更加明亮。</br> “你是說真的?!”</br> “真的!”</br> “我怎么知道你有沒有騙我。”劉小草雖然只有十來歲,但她在劉家那個狼窩里長大,心眼也是不少的。</br> 不然,她早就和劉家的其他孫女一樣,不是被餓死,就是被虐待死了。</br> “這個……我也不能怎么證明自己,但如果你能把你知道的所有事情都告訴我的話,讓他們永遠翻不了身的可能性會是百分之百!”</br> 顧笙盯著劉小草,眼神沒有絲毫閃爍。</br> 劉小草心里突然出現了一個聲音,叫囂著,相信她,她不會讓你失望的,她會讓劉家的所有人都付出代價。</br> “我可以告訴你,但是你不怕他們背后的人嗎?”</br> 顧笙搖頭,“不怕,我連他們也給按下去。”</br> “那我就放心了。”劉小草提著的心神突然松了下去。</br> 她深吸一口氣,“接下來我要說的事情,特別重要,如果成功的話,我希望你答應我一個要求。”</br> 還談條件?</br> 如果是這樣的話,那她要說的事情肯定很嚴重。</br> “什么要求?”</br> “無論他們的結果如何,你都得保證,永遠不能牽連我。”</br> 顧笙眉頭蹙起來,“本來就不會牽連……”</br> 她話還沒說完,就倏然看向了劉小草,眼神特別嚇人。</br> 劉小草抖了一下,強迫自己鎮定下來。</br> 顧笙深深地看了一眼劉小草,然后半垂下眼瞼,眼里翻滾著驚疑。</br> 她腦海里的那一條線,已經漸漸的清晰了。</br> 劉家的劉老四如果不是傻子,孟家的孟老三如果不是好人,那他們一個呆在省城不回來,一個呆在崖上大隊不出去。</br> 中間必然會有聯系,。</br> 一個人。不可能無緣無故的裝瘋賣傻,特別是這種從小裝到大的,絕對是有大秘密。</br> 這個秘密,就快呼之欲出!</br> 顧笙的心里,已經有了一個大膽的猜測,但她覺得有些荒唐。</br> “怎么樣?不牽連到我,你能做到嗎?或者,你有這個權利嗎?”</br> 顧笙依舊垂著眼皮,“你說吧,如果你什么都沒做過,我答應你,保你一條命!”</br> “只是一條命?”劉小草有些不滿,“我想要好好的活著,我想要讀書,想要穿好看的衣服,想要吃好吃的,不要任人欺凌,不要看人臉色,不要……噯,你去哪?”</br> 她話還沒說完,就看到面前的姑娘已經站了起來,頓時急了。</br> 顧笙冷笑,“呵,是誰給你的勇氣?這么多要求,你怎么不干脆直接上天算了。”</br> 小小年紀,胃口竟然這么大。</br> 顧笙冷冷的看了她一眼,然后果斷的轉身就走。</br> 她就不信了,用其他的罪名把劉家的人抓起來,再一審問,還能不知道其他的事情?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