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翠翠白了她二哥一眼,“實際的也不是給你。”</br> “行了我們走了,等下晚了沒車。”顧建軍擺手說道。</br> “好,天氣暖和我去看爹娘,你給他們說一聲。”</br> “知道了。”顧建軍頭也不回的說道。</br> 一家人很快就離開了醫院。</br> 然后直奔國營飯店。</br> “爸,咱們不去傅阿姨那里吃嗎?”顧笙期待的看著她爸。</br> 吃過傅阿姨做的紅燒肉,國營飯店里的就索然無味了。</br> “你傅阿姨去燕京接她兒子了,可能要半個月后才回來。”夏秋月說道。</br> “啊?這樣嗎?”</br> 顧笙有點泄氣。</br> “好了,國營飯店的也不差,吃了這頓,以后爸親自給你做。”</br> “好。”</br> 一家四口在國營飯店里吃了一頓,又打包了十來個大肉包子,這才走出飯店。</br> 他們沒去供銷社,去了趙常順的院子,昨天顧建軍進城時,已經給他托了信,讓他把自己需要的東西準備好。</br> 現在直接去帶走就行了。</br> “老趙,多少錢?”顧建軍看著腳邊的兩個大包裹。</br> 里面有兩床新棉被,還有一些鍋碗瓢盆啥的,都是家用的東西。</br> 這里雖然多,但也還不齊全。</br> 分家了,處處都要張羅,只能慢慢添置了,好在那個家里大件的家具都在。</br> 他們現在住的屋子又有一些,缺的倒不是很多。</br> “你拿二十六就行了,湊個整數。”趙常順揮手。</br> 東西都不貴,貴的是兩床棉被和鍋。</br> “喏,給你。”顧建軍數出錢來給他。</br> “你能拿得完嗎,要不我送……”你們。</br> 后面的話被趙常順吞了進去,看著夏秋月單手拎起一個大包裹,他眼睛差點掉下來。</br> 狠狠的吞了一口口水,趙常順看著顧建軍,指著夏秋月,“弟妹這,這是……”</br> “就是你看到的那樣,大驚小怪。”顧建軍白了他一眼。</br> 然后把另一個包裹甩到肩上,另一只手拉著小閨女,說了一聲后就走了。</br> 獨留趙常順一個人在院子里風中凌亂。</br> 這個世界,出幻覺了……</br> “媽,你剛才嚇著趙伯伯了。”路上,顧笙捂住嘴吧偷笑。</br> 剛才趙伯伯的眼神,哈哈哈!</br> “很好笑?”</br> “呵呵,一般般……”顧笙很識時務的收斂了笑意。</br> “媽,我幫你?”</br> “不用你。”夏秋月白了閨女一眼,這狗腿的樣子,她沒眼看。</br> 坐上搖搖晃晃的班車,一家人在下午快要五點的時候,到了紅河公社。</br> 然后,看著一眼望不到盡頭的路,一家四口欲哭無淚。</br> 若是空手還好,這大包小包的,怎么回家喲。</br> “突突突……”</br> 耳邊突然傳來轟隆聲,四人眼睛“唰”的一下亮起來。</br> 然后,顧建軍眼疾手快的扔下包裹,攔在路中間。</br> “顧老二,你找死啊?!”拖拉機上,一個五大三粗的……女人停了車,瞪著顧建軍的眼睛都要噴火了。</br> “咳咳……怎么是你?”顧建軍吐了一口嘴里的黑煙,看著拖拉機上的人,一陣無語。</br> “不是老娘是誰?你要干嘛?”周楠沒好氣的瞪了他一眼。</br> “你咋成拖拉機手了?”</br> “咋地?老娘還不能開拖拉機了?誰規定的?哎,我說你攔住我不會是后悔了吧?你那個媳婦柔柔弱弱的,跟個小雞仔似的,早就給你說了,老娘才是你的良配。”周楠靠在方向盤上,興味的看著夏秋月和顧建軍。</br> 顧笙兩姐妹:“……”</br> 什么意思?!</br> “周楠,你要不服就下來單挑!”夏秋月叉腰,歪著頭淡淡的說道。</br> 嘿,老娘這暴脾氣。</br> 周楠一沖動,直接把拖拉機熄火,然后跳下來,“我打你這樣的,十個不在……”話下。</br> “砰!”</br> 一百五六十斤,個子一米六多的強壯女子,一臉懵逼的摔在地上。</br> “……你耍詐!”</br> “再給你一次機會!”夏秋月輕蔑的說道。</br> 當初為了裝柔弱,讓她挑釁了幾次,這次連本帶利的收回來。</br> 周楠連忙爬起來,擼起袖子,然后沖了過來。</br> 顧笙發現,這人手上還真的有兩下子。</br> 只是,還是沒她媽厲害。</br> 夏秋月活動著手腕,一臉輕松的看著懷疑人生的周楠,“服了嗎?”</br> “夏秋月,你力氣怎么這么大?”周楠拍拍屁股爬起來,忽略了身上的痛。</br> “你這幾年吃啥了?這么厲害?”</br> 夏秋月白眼:“能吃啥?我一直都厲害,只是以前不和你計較而已。”</br> “你騙人!”周楠根本不信。</br> 當初她和顧建軍結婚,自己去找麻煩,她嚇得和小白兔似的。</br> “顧建軍,告訴她我騙人沒?”夏秋月對顧建軍招手。</br> 然后,顧笙就看到她爸屁顛屁顛的過去,“我作證,我媳婦兒她沒說謊,她就是這么厲害的。”</br> 看著他驕傲的樣子,周楠捂了捂臉。</br> 然后,她沉默了一下,像是做了什么厲害的決定一樣,突然開口,“看在你這么能打的份上,顧建軍我讓給你了,心服口服!姐妹!”</br> 夏秋月:誰特碼是你姐妹?還有?我需要你讓?</br> 臉皮不要太厚。</br> “哎哎哎,男人婆,我又不是你的物品,你讓什么讓?再說,我和你有一毛錢關系嗎?”顧建軍率先炸毛。</br> “哼哼,當初要不是她突然下鄉,你早就是老子的人了。”周楠拍了拍手。</br> “行了,我不和你說話,原本以為你眼光不行,現在看來還可以,我就不計較你當初不和我結婚的事了。”</br> “夏秋月是吧,你這個朋友我交了,夠強!和我搭,你們這是回家?正好,我要去你們大隊拖一車紅薯來公社,上來,我載你們。”</br> “哎喲,這是你生的閨女吧,和你一樣好看,就是不知道是不是弱雞了,來叫姨姨,姨姨給你們好吃的。”</br> 周楠的自來熟讓一家人目瞪口呆,根本插不進去話。</br> “嘿,怎么這么呆呢!快叫啊!”周楠在衣兜里掏了掏,掏出了一瓶橘子罐頭。</br> 包裝很新,還沒打開!</br> “拿著!”她把罐頭塞給顧笙。</br> “……爸,媽。”顧笙抬頭,看著兩個大人。</br> “看他們做什么?又不是他們的東西。”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