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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中午吃飯的時(shí)候食堂里少了兩個(gè)人,鍋蓋金毛和其他狗人們湊在一起，氣氛有那么一點(diǎn)低迷，都有些食不下咽。
    大仙兒第一個(gè)訕訕開了口：“哎你們說,剛剛來接蘇青的那個(gè)……是他家管家嗎？”
    錢飛白愣了下：“不是吧……應(yīng)該是司機(jī)。”
    大仙兒嘴角抽了抽：“剛剛我扶同哥上救護(hù)車的時(shí)候，聽見那位管蘇青真的叫‘少爺’……這特么……我一直以為只有小說里才有,跟玄幻故事似的！”
    “沒什么奇怪的，有錢人里面這么叫的多了去了，他家就算有管家也正常，”老馬戳了戳碗里的青菜，“不然你給人老總當(dāng)司機(jī)，管老總的兒子叫什么？叫名字叫什么都不合適吧？所以這稱呼也不奇怪,大白家的司機(jī)也管他叫少爺呢。”
    “我靠，”侯大仙兒一個(gè)戰(zhàn)術(shù)后仰看著錢飛白,“大白太痞了,一看就是暴發(fā)戶，這個(gè)詞放他身上就不違和,我都沒注意過。蘇青……看起來就是正經(jīng)人。”
    “合著我不是正經(jīng)人，”錢飛白哼一聲，“……不過蘇哥今天這事兒真的，我都看傻了……太兇了,嚇?biāo)牢伊耍　?br/>     “別說你了，我看所有人都傻了！”大仙兒搓了把腦袋,“我現(xiàn)在都跟他媽做夢(mèng)一樣。”
    老馬沉默了一會(huì)兒,低頭吃飯不說話了。大白心里也覺得怪怪的，低頭也不出聲。
    大仙兒納悶?zāi)兀骸澳銈兏陕锒疾徽f話？”
    鍋蓋煩躁地說：“你吃你的！”
    “我靠,你兇我干嘛啊？”大仙兒悶了一下,看見他們都悶悶的,郁悶道，“你們這是干嘛啊？也不用太擔(dān)心同哥了，他肯定吉人天相，你們不至于都自閉吧？”
    咩哥桌底下捅了他一下，大仙兒更納悶了：“干嘛啊？”
    鍋蓋煩死他了：“不是同哥的事！”
    金毛抬起頭來和大仙兒一齊看著他，滿頭問號(hào)。
    鍋蓋看了看別桌，食堂里嗡嗡鬧騰，沒人聽他們這桌的閑話。
    鍋蓋看了眼大白和老馬，又看了看咩哥和肖漸，瞪著眼睛問：“你們是不是都有這么個(gè)感覺？”
    錢飛白把飯扒了，沒好氣說：“有什么感覺，沒感覺！”
    “什么啊！你們?cè)谡f什么啊！”大仙兒拉住他倆，“一開始陳同和蘇青打暗號(hào)，怎么你們也開始打暗號(hào)了？就我和金毛什么也沒看懂！”
    鍋蓋撇開他：“我去你的，你和金毛就是兩個(gè)瞎了眼的傻子！”
    大仙兒：“你有病吧！”
    “指不定誰有病呢！”鍋蓋嚷嚷著把餐盤一放，悶頭走了。
    大仙兒追著鍋蓋：“你什么意思啊你！”
    一餐午飯吃得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的，一群人都沒回家午休的心思，沒人的南操場(chǎng)邊小花壇上蹲了一溜。
    鍋蓋悶著頭不愿說話，肖漸拍了拍他的肩：“也不一定就是你想的那樣。”
    大仙兒要問“哪樣啊”，被老馬拉住了，識(shí)趣地閉了嘴。
    金毛始終沒聽懂他們?cè)诹氖裁矗村伾w自閉的模樣，扯了扯他的衣服，笨拙地安慰。
    鍋蓋抬起頭來看著他，又低回去，忿忿地說：“他們就是有問題！”
    他揪了根小草勒在手指上繞了兩圈：“蘇青把陳同抱上車的時(shí)候，我還看見同哥摟在他耳朵邊上笑呢！”
    大仙兒傻傻地問：“那、那怎么了？”
    鍋蓋把手里的草狠狠扔了，抓了把腦袋：“那怎么了，那看著就跟！”
    鍋蓋壓低了聲音變扭地說：“看著就跟談戀愛一樣！”
    沒人說話了，大白搓了把腦袋：“也不一定就是……”
    “不一定，不一定你們都悶頭悶?zāi)X的干嘛？不一定我們還能真的心連心全想到一塊兒去啊！你們沒覺得有貓膩，你們吃飯的時(shí)候干嘛不說話！”
    金毛：“……”
    他不說話就挺正常的，不知道鍋蓋在氣個(gè)什么。
    鍋蓋哼哼兩聲：“一定是蘇青把陳同帶壞了！”
    金毛：“帶壞了什么？”
    鍋蓋瞪他一眼，金毛沒明白地皺著眉頭。
    鍋蓋：“戴金茂你就是個(gè)傻子！”
    “……”金毛做了個(gè)拉拉鏈的動(dòng)作，自己閉了嘴。
    鍋蓋拍拍他問：“你就真的一點(diǎn)都不覺得他們有問題？”
    金毛大概聽明白了一點(diǎn)：“談戀愛的問題？”
    鍋蓋聽他這么直白地講，還愣了愣：“啊，對(duì)。”
    金毛搖了搖頭：“不覺得啊。”
    “靠，”鍋蓋說，“就今天，蘇青為了陳同，打架，陳同被他抱了還臉紅，還犯花癡，還說了兩遍蘇青好帥，這他媽沒問題？”
    金毛想了好半天：“……想象不出來。”
    鍋蓋：“那你覺得是為什么，你犯花癡一樣夸我兩句好帥，你覺得能是為了什么？”
    金毛端詳鍋蓋一陣，誠(chéng)實(shí)說：“可能是欠了你錢。”
    “操，”鍋蓋憋著笑，“你怎么這么逗啊，我說的是搞cp，你這是在跟我說期貨嗎？你他媽就沒夸過我?guī)洠　?br/>     金毛：“那是因?yàn)槲艺\(chéng)實(shí)。”
    大仙兒偏頭笑出了聲。
    鍋蓋眼刀瞪過去，大仙兒訕訕地摸了摸鼻子：“行了，反正我也不太信，同哥……我們都認(rèn)識(shí)五六年了，也沒看出來他喜歡男的啊！那我們還一起擼胳膊打球一起去澡堂洗澡呢，你看出來他是個(gè)……啊，那啥嗎？”
    “這么說就更可疑了，”鍋蓋看著他，“這學(xué)期蘇青來之后，陳同有和我們一起去洗澡嗎？”
    “啊……這個(gè)……”大仙兒沒聲了，過了會(huì)兒又疑惑地自己?jiǎn)栕约海安粫?huì)吧？同哥喜歡蘇青？要喜歡也是喜歡我們啊，蘇青、蘇青有什么好的啊……有我們好嗎？”
    他說完，蹲著的一溜都他媽不說話了。
    大仙兒抬頭一看，旁邊的狗人們都盯著他呢，看得他打了個(gè)寒顫。
    大仙兒打了自己一嘴巴，靠，蘇青哪兒哪兒都比他們好。感覺有被冒犯到。
    好半天沒人說話，鍋蓋突然小聲抽了下鼻子，竟然哭了。
    肖漸有點(diǎn)慌張地推了推他：“怎么了啊你，你怎么還哭上了！”
    “我難受！”
    鍋蓋抹了把眼淚鼻涕：“我從小就陳同一個(gè)‘親兄弟’！他就是被人騙了！你們懂什么啊！你們知道陳同經(jīng)歷過什么嗎，你們知道陳同他自己逼了自己多久嗎！他親媽就是個(gè)傻逼！把自己兒子逼上絕路了，來了個(gè)蘇青對(duì)他好了那么一點(diǎn)他就抓著救命稻草一樣不放了！陳同就他媽的是個(gè)傻逼！操……”
    大白尷尬地安慰他：“一來他們也不一定是，二來，蘇青也不一定是那樣的人，至少今天看著那不是……挺上心的么。”
    “那能行嗎？?jī)蓚€(gè)男的……”鍋蓋皺著眉頭，“我真不是歧視什么，我就覺得陳同太苦了。”
    金毛搓了搓鍋蓋的背，問他說：“如果是真的呢？”
    “啊？”鍋蓋抬起頭來看著他。
    金毛聳了聳肩：“要是同哥真喜歡蘇青，蘇青也真的就喜歡他，你哭什么？”
    鍋蓋有點(diǎn)發(fā)愣。
    肖漸連忙把他臉擦了，跟話說：“就是，這事情都沒定呢，你哭什么啊！”
    老馬也摻合一腳：“也就幾種情況，第一，他們沒事；第二，陳同喜歡蘇青，蘇青喜歡他；第三，陳同不喜歡蘇青，蘇青喜歡他；第四，陳同喜歡蘇青，蘇青不喜歡他。前三種情況都沒什么要哭的，要哭都是蘇青哭，概率算都1/4呢，何況我感覺蘇青那邊也懸……”
    大仙兒右拳一錘左掌心：“哎呀煩死了！直接問蘇青不就得了嗎！唧唧歪歪的干嘛啊！”
    咩哥點(diǎn)了點(diǎn)頭：“我覺得可以。”
    金毛也點(diǎn)了點(diǎn)頭，被鍋蓋一巴掌呼過去：“可以個(gè)頭哇！誰去問？”
    一溜狗人悶頭蔫兒了，身后的尾巴耷拉著都搖不起來。
    金毛摸了下腦袋：“你。”
    他看著鍋蓋，所有人都看著鍋蓋。
    鍋蓋：“臥槽？”
    金毛的邏輯非常講道理：“不是你要哭的嗎？”
    鍋蓋：“臥槽？”
    小問號(hào)沒有許多朋友，鍋蓋要和他們絕交了。
    下午的時(shí)候蘇青和陳同都沒有來上課，病房里陳同的腿架著，已經(jīng)打上了石膏。
    骨裂，也得養(yǎng)兩三個(gè)月，蘇青在旁邊給他剝了塊巧克力。
    陳正業(yè)和宋嫻中午的時(shí)候就來過了，復(fù)述事情經(jīng)過就磨了半天，陳同又不愿和他爸多說話，他那會(huì)兒還在等消腫打石膏呢，腿上難受也的確不舒服，沒力氣講話。
    后來還是蘇青把他們帶到病房外，陳同也不知道蘇青怎么在外面和他們說的，反正就……現(xiàn)在已經(jīng)沒事了。
    傷處的疼沒有剛出事的瞬間那么疼，但是總歸還是疼的，主要是很麻煩，腿不架高就容易腫，架高了又有點(diǎn)痛，而且難受，因?yàn)榭拷_踝，他想稍微動(dòng)一動(dòng)腳腕就很痛，一點(diǎn)都活動(dòng)不了，已經(jīng)麻了。Ｍ.ＸζéwéＮ.℃ōΜ
    陳同身上的球衣?lián)Q成了干爽的校服，還是蘇青的，宋嫻這會(huì)兒在套房衛(wèi)生間里給他洗球衣。
    陳同指了指衛(wèi)生間，小聲問蘇青：“你怎么和她說的？”
    蘇青：“就實(shí)話實(shí)說，你想換哪里住院去？在哪住院能有在這里好？”
    單人病房，采光通風(fēng)跟住賓館一樣，還干凈衛(wèi)生。
    陳同瞪蘇青一眼：“不花錢啊！”
    蘇青剝巧克力的手頓了頓，才說：“你爸疼你，我說換醫(yī)院沒有在這里方便和安心，他就去繳費(fèi)了。”
    “啊……”陳同愣了一愣，又好像才聽明白，“啊。”
    蘇青把夾心巧克力喂進(jìn)他嘴里，陳同連他手指上的松露粉末都沒放過，蘇青在紙巾上捻了捻指尖，臉有點(diǎn)紅，把巧克力收起來塞進(jìn)床頭柜下面的小櫥子里去。
    陳同還有點(diǎn)貪嘴：“干嘛啊，我還想吃……”
    蘇青沒聽他的，把巧克力收好：“不能吃太多，宋阿姨看見了會(huì)說我。”
    “她有什么好說……”陳同微微睜大了眼睛，宋嫻從衛(wèi)生間里把濕衣服拿出來晾，陳同閉上了嘴。
    宋嫻晾好衣服又看了看陳同，溫柔地笑著：“在說什么呢，我一出來你們兩個(gè)就不說話了。”
    蘇青也溫和地笑了笑：“沒說什么，陳同不好意思呢。”
    陳同悄悄掐了一下蘇青的手。
    宋嫻把薄秋衫的袖子順下來，坐到病床邊摸了摸陳同的頭，陳同微微想躲，又生硬地停住了。
    宋嫻眼神里盈了看自家孩子的憐惜，就是沒辦法說出更多的話來，說什么都好像是在故作親切，她也不想要那樣。
    相顧無言，宋嫻說：“我先回去一趟，給你煲個(gè)骨頭湯，晚上帶過來給你好不好？”
    陳同往被子里縮了點(diǎn)：“你不用上課嗎？”
    “正好呢，請(qǐng)了個(gè)假，”宋嫻笑笑，“家里也打掃打掃衛(wèi)生，我一會(huì)兒再來陪你。”
    陳同有些不習(xí)慣這種溫柔，不知道該點(diǎn)頭還是該拒絕。
    蘇青笑得非常得體：“放心吧阿姨，有我在呢，不會(huì)讓陳同孤單。”
    宋嫻看了看他：“你不去上課？”
    陳同不太想讓宋嫻來，于是飛快地接話說：“他成績(jī)好著呢，一下午不去沒影響的。”
    宋嫻覺得好笑：“小蘇的成績(jī)好，你就讓他陪著你啊？你就是不想我來。”
    想法被宋嫻點(diǎn)破，陳同害臊地摸了摸鼻子，宋嫻泄了一口氣：“是不是如果小蘇不給我們打電話，你都不想我和你爸爸知道這件事？”
    陳同心虛，又摸了摸鼻子：“反正……我也有點(diǎn)積蓄。”
    宋嫻搖了搖頭，她知道陳同固執(zhí)，沒多念他，只起了身說：“我先回去，晚上帶來的湯你得喝。”
    “好吧……”陳同有氣無力地揪了下床單，一臉郁悶。
    宋嫻笑了笑，又和蘇青說了好些客氣話，被蘇青送到病房門口，還在說蘇青就像鄰家大哥哥一樣的好。
    關(guān)了門，蘇青聽見陳同在他背后小聲呸呸：“哼，還鄰家大哥哥呢，鄰家大哥哥還會(huì)和別人動(dòng)手打架。”
    “那我是為了誰？”蘇青走過去捏了捏他的臉，捏得陳同的嘴巴都撅起來。
    兵荒馬亂的一中午，現(xiàn)在沒了別人，蘇青舒了一口氣，忽而低下頭來埋在他肩上深深地呼吸一下，抱住了他。
    陳同紅了臉小聲叫他：“哥……”
    “嗯？”
    陳同想著他對(duì)蘇青說要看著他贏，然后蘇青就贏給他看的模樣，更覺得害羞了，他那張嘴又忍不住。
    “哥，你打球的時(shí)候真的，好帥啊……”陳同小聲說。
    “嗯……”蘇青撐起來親了親他的臉，“好帥怎么了，喜歡么？”
    陳同眼睛里亮亮的一派天真含著笑意：“喜歡。”
    蘇青撫了下他的臉，虛擰著眉頭說：“我要心疼死了。”
    陳同伸手也摸了摸蘇青的臉，把他皺起的眉頭用力摁平了，雙手托著他的臉。
    陳同仰起頭來親在他嘴唇上，臉上還帶著笑，覺得有點(diǎn)幸福。
    “有你真好啊。”他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