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過得真快，三棉哥，這一陣子真是把我忙壞了?！比~云兒攏一下披肩發(fā)，俏皮地摟著柳三棉說，“我的老板，以前我我沒有出國時最佩服的是你，現(xiàn)在依然是你。有這家咖啡館，在墟城，我也算有個立身之地。”
“只不過是給你過了個生日，何必這么激動?！绷撄c上一支煙說，“以后，你要學(xué)著適應(yīng)內(nèi)地生活，在美國學(xué)的那一些管理知識，在墟城不一定實用。現(xiàn)在社會的發(fā)展日新月異，不學(xué)習(xí)是不行的?！?br/>
“我們的黑桑樹大酒店現(xiàn)在是煥然一新，服務(wù)員責(zé)任到人，分組承包，合化夫妻又對我忠一不二，我這個老板當(dāng)?shù)奶p松了。只是現(xiàn)在懶得看書，摸起書本就想睡覺?！比~云兒說著格格地笑起來。
“你以后要學(xué)會獨立生活，當(dāng)然，也包括盡快把個人婚事解決掉。云兒，現(xiàn)在你姐姐來了，咱們這樣，早晚她會知道的?！?br/>
“我不怕的，再說，我感覺姐姐是知道你我的關(guān)系，才把機會讓給我的。愛情是自私的，三棉哥，第一次見你時我就知道，你一定能干大事業(yè)，你一定能打出大天地。不過，那時我可沒下決心要把自己給你。你也知道，追求我的男孩兒也不少，有的同學(xué)都結(jié)過婚了還要為我拋家棄子呢。我的朋友們都說你很壞，是個大流氓，是官場的敗類，只是道貌岸然象個正人君子而已?！?br/>
“評價正確，還有呢?！?br/>
“還有些神經(jīng)病?！?br/>
“嗯，云兒，我知道你很在意我，瞧不起我的人都是沒有你這樣的緣份。”
“三棉哥，今生遇到你，是我的福份?！?br/>
“也許。如果我突然死去呢？”
“不許胡說。”葉云兒捂住柳三棉的嘴，撒嬌似的壓在柳三棉身上。柳三棉把葉云兒抱在懷里。葉云兒燦然笑著說：“三棉哥，咱們到樓下看一會歌舞吧?！?br/>
“有新來的？”
“嗯?？砂袅?！”葉云兒從柳三棉身上跳將下來，拉起柳三棉向樓下走去。霓紅燈下，一個穿得又薄又透又露的女歌手在歇斯底里地演唱著：
西方有一株黑?；ǘ嗌倩啬b望多少回魂牽夢掛鋪開蔡倫的紙*起畢升的活字印刷畫下它用指南針標(biāo)引方向用火藥轟開關(guān)閉的城閘找到它我要一朵黑?；?br/>
東方有一棵黑桑樹幾千年遒枝英偉幾千年來風(fēng)姿瀟灑胸懷著春的嬌媚胸藏著驕陽光華我愛它捧出秋的豐滿成熟裸露出冬的潔白無瑕我愛它黑桑黑桑在自家我要黑桑樹我要黑?；ê谏；篮谏浯笪乙吖蔡煜?br/>
掌聲?？谏诼暋u滾樂。霹靂舞。宇宙燈飛轉(zhuǎn)。霓紅霧輕飄。柳三棉感到有點頭痛。
“謝謝各位捧場，謝謝葉總大駕光臨?！备枋终f著面向葉云兒把身子彎成45度的銳角。
柳三棉認出歇斯底里唱歌的人是李冬子。
葉云兒勾著柳三棉的脖子。
李冬子甩一下烏黑的頭發(fā)，她看了看柳三棉說：“謝謝大家的掌聲。剛才那首歌的詞作者是我的一個朋友早年寫的詞，我把它變成歌曲，希望各位能喜歡。謝謝”
葉云兒看了看龍小萌，又看了看柳三棉說：“瞧。李冬子在說你呢。是我把你當(dāng)年寫的一首詞給李冬子的。三棉哥，在美國，我時常哼唱這首歌。我知道你和李冬子的關(guān)系，她是不是很妖媚？”
“她不如你漂亮。你呢，既有東方的典雅靈秀，又兼西方野性灑脫?！?br/>
“還有呢？”
“溫柔中有不可侵犯的高傲，熱情中有矜持自重的冷漠?！?br/>
“還有呢？”
“我還沒想出更好的句子來贊美你。云兒，坐好，別鬧了。快看，又有人上去了，是新潮的歌舞?！?br/>
“打擾了，二位?！币粋€女人的聲音。
“苗小莉？”柳三棉有些驚悸。
“想不到吧？”苗小莉慢慢地噴出一口乳白色的煙霧?！傲貢L，真要恭賀你名利財色四豐收?！?br/>
“云兒，先上樓去。我要出去走一走。她是我朋友，叫苗小莉。以前，我進修時，時常找她借書看。”柳三棉撫弄一下葉云兒。
葉云兒醋意十足地瞪苗小莉一眼，很不情愿地站起身。
柳三棉目送著戀戀不舍的葉云兒，站起身和苗小莉一起向外走去。
“還好嗎？”
“好。學(xué)校正在搞專升本，也就是把墟城師專學(xué)校升格為本科院校。我辭職了。到南方轉(zhuǎn)了一圈，見過不少世面，也玩得非常開心。今天我剛從南方來，剛見過你那個哥們，展毅。我和展毅玩得很開心。在南方我結(jié)識了一個好姐妹，是個婊子。很榮幸地告訴你，我讓南方那個當(dāng)婊子的姐妹把病毒傳給了展毅，不枉我和武娟姐妹一場，總算替她出了一口惡氣。展毅，這小子毒著呢，當(dāng)初把武娟害得不輕，移情別戀追求龍小萌。去追求龍彪的女兒，他還想飛黃騰達？待到山花燦漫時，讓他在叢中笑吧。還有夏星，被你拋棄以后一直神智不清，那樣冰雪聰明的女孩子就這樣不明不白地進了瘋?cè)嗽?，后來，離開墟城，至今杳無音訊，柳三棉，誰能替她出這一口氣呢？我這個人好抱打不平，你不覺得夏星很冤枉嗎？這么長時間，你去看過她嗎？”
“我有罪?！?br/>
“本來我是計劃讓我那個婊子姐妹把病毒再傳染給你的。因為你好色。盡管你平時裝腔作勢表現(xiàn)得一本正經(jīng)的樣子，但我覺得你只不過是個酒色之徒。我那婊子姐妹有傾國傾城的美貌，她在南方紅透了半個天，藝名就叫天天紅，就是北京去的一些達官貴人都一擲千金地要爭著包養(yǎng)她，我相信你小子見了她一定會醉入花叢的。今天來墟城時我恰好和羅蘭同坐一架飛機。羅蘭是陪她外公來墟城談一樁什么大生意的。同是墟城人，我和天天紅還有羅蘭談得很投緣，天天紅也有去國外治病的想法，于是，我就打消了害你的念頭。放你一馬并不是因為我那個婊子姐妹天天紅要去國外治病，還有，據(jù)我所知，龍彪調(diào)離墟城，你也就失去了政治靠山，以后，你在墟城也不會有什么出息的。想到你落迫的樣子，我很開心，我知道你現(xiàn)在也沒什么好日子過，整天神經(jīng)質(zhì)一樣的生活，天天象個農(nóng)民一樣蹲在虎山溝，新調(diào)整的市領(lǐng)導(dǎo)班子用不用你還兩說呢。你志大才疏，雖然有個家，但每天都生活在殘缺的愛里，飽受痛苦煎熬，是吧?！?br/>
“小莉，其實，我能有今天，當(dāng)初你父親苗社長是幫過我的，說實話，你是很感激你和你父親的。以后，我就聽天由命吧。小莉，我知道你們這些貴婦人千金小姐都在恨我罵我。我也知道我配不上你。當(dāng)初，我和展毅都很年輕，也喜歡玩。如果我有什么得罪你的地方，請你高抬貴手吧。因為我一無所有。有時，我想，其實我就是一個食古不化的書呆子?！?br/>
這一天，柳三棉還見到了吳夢龍。
飯局是展毅安排的。
柳三棉第一次見吳夢龍時，就覺得和他有一種似曾相識的感覺，談了一會，終于得知他是吳朝輝的弟弟。
柳三棉說：“想當(dāng)年我是你哥的學(xué)生時，他就提到過你，說你常給他買酒喝?！?br/>
吳夢龍說：“我哥現(xiàn)在已經(jīng)把公職辭了，在南方，他說他現(xiàn)在是專職炒股。他說到南方不到兩年就弄了三百多萬，我有些不信。他喝酒還行，做生意不一定管。就象你，做學(xué)問也許能搞一點名堂出來，對你能否在商海捕獲到東西，我是持懷疑態(tài)度的。你既然是展毅的朋友，又是我哥的學(xué)生，能用到我的地方，我會盡力而為的。不過，干什么都要靠命。有時候我想命運這東西你不信也不行，上學(xué)時怎么也看不出展毅在政治上有投資的本事，他那會兒凈圍著我轉(zhuǎn)，象個小跟班。沒想到這小子現(xiàn)在成了市府官員。聽我哥說，你現(xiàn)在正思謀著想弄個副市長當(dāng)一當(dāng)。兄弟，有時，真的是無官一身輕，總有一天你會明白的。”
展毅和柳三棉聽后都笑了起來。
飯后，吳夢龍把展毅和柳三棉邀請到他的住處。
柳三棉沒想到吳夢龍會和展毅一樣有一套很豪華的別墅。
吳夢龍說：“剛買下來的，比我和我哥住在宿州學(xué)院的學(xué)生樓一樓時舒服多了。說住學(xué)生樓一樓你們可能聽不懂。墟城師專學(xué)校是個老學(xué)校，教職工住房非常緊張，我哥和一些比較年輕的教師一直都住在一幢男生樓的一樓里。那幢男生樓的一樓被隔了起來，我哥和一些年輕教師就住在那里，一人一間。后來，大多數(shù)的年輕人都結(jié)了婚，有了孩子，但他們還是一家一間，做飯就在樓道里，挺熱鬧的。這么大的房子基本上是閑著的，說起來你都不信，我睡覺就是在麻將桌上。麻將是我唯一熱愛的體育運動，當(dāng)年我在糧食局當(dāng)小工人時曾經(jīng)連續(xù)作戰(zhàn)三天三夜，輸光所有錢和飯票后，就去找張順借?！?br/>
柳三棉問：“張順是誰？”
吳夢龍拉開一聽飲料說：“賣肉的出身，我經(jīng)常幫著他朝肉里打水，發(fā)了，現(xiàn)在是經(jīng)理了。那是我們常在一塊玩，投機倒把，無惡不作，可咱不怕，有展毅兄弟給咱罩著。你沒看過報？我和張順經(jīng)常被展毅在報上表揚哩?！?br/>
展毅大聲說：“是啊，是啊，沒有我給你倆當(dāng)吹鼓手，你們誰也不會升官，誰也不會發(fā)財?！?br/>
吳夢龍卑劣地對著展毅做出一個下流的動作，協(xié)肩笑道：“你不也是小禿跟著月亮走，沾了不少光。從我們弟兄那兒拿多少票子玩多少女人？展毅，聽那苗老頭子的意思，你還真的打算娶他女兒不成？他女兒長得什么樣？咱兄弟還沒瞻仰過呢。告訴你，今天晚上我準(zhǔn)備去見一個，是你們柳主任的妹子，我哥說，如果我想當(dāng)官，就娶你們柳主任的妹子當(dāng)老婆。女人呀，還不就是那么回事?！?br/>
展毅愣了好半天才喃喃地說到：“女人是禍水呀。”
展毅想到在南方和天天紅在一起的日日夜夜，心里就有一種說不出來的甜蜜，但那種甜蜜馬上就會被*的奇癢折磨得一干二凈，他分明感覺到自己已經(jīng)染上了性病，一種令人難以啟齒的花柳病。
柳三棉聽展毅說要來麻將，他拍拍屁股說：“你們兩位老兄可別以為我有錢，我還是那樣，窮光蛋一個?！?br/>
展毅說：“不管怎么說你還是一個老板吧，怎么會沒有錢呢？有多少算多少吧。要不然，從吳夢龍這里支，到時候一塊結(jié)帳。”
吳夢龍說：“好吧。不過，我晚上是要出去的。剛才我說過了，晚上有事。”
展毅笑道：“真要去相親呀。你小子，沒出息?！?br/>
吳夢龍反唇相譏：“你有出息，還不是甩不掉苗小莉。那個破貨，你娶了她，頭上不知要頂多少帽子哩?！?br/>
柳三棉聽后有些不自在，他看一眼展毅，沒想到展毅會有一種痛不欲生的樣子。
展毅說：“沒料到苗小莉偷拍了一段我和他一塊鬼混的鏡頭，她挾迫我要和我結(jié)婚，到現(xiàn)在我都沒有轍。吳兄，我和你一樣，也都是以事業(yè)為重的人，女人算什么？再說，三棉知道我的夢中情人是龍小萌。為了咱弟兄能一展宏圖，為了咱弟兄能出人頭地，有時在某些方面是要作出讓步的。比如柳三棉，過去把愛情看得多神圣，現(xiàn)在不也就是那么回事嘛。不過，兄弟現(xiàn)在確實遇到一點麻煩，是比和一個不想和她結(jié)婚的女人要在一起過日子還要麻煩的事。”（未完待續(x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