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上了環(huán)城公路兩人開始說正題。張義拿出一份新的調(diào)查報告。這是省廳技術(shù)科對呂大善死亡現(xiàn)場證物新的化驗結(jié)果。
    呂大善嘴里被人塞進(jìn)去的那一節(jié)手骨的詳細(xì)分析報告出來了，這是個三十三歲左右男性的手指骨。但是離體時間較長，初步斷定這節(jié)骨頭的擁有者已經(jīng)死亡多年。
    死者褲腿上的泥點里有樹木枝葉的成分，經(jīng)過分析死者死前去過山門鎮(zhèn)水庫后的松樹林里。
    “我這里也有新的收獲?！?br/>     嘉文看了看最新的報告又把昨天和陶林的談話中跟案情有關(guān)的部分跟張義說了一遍。
    “昨天晚上我跟一個山門鎮(zhèn)的老友喝酒，據(jù)他所說呂玲玲在外面好像有個男人，曾經(jīng)還把那人帶回到呂大善的家里玩耍。但是這件事呂玲玲做的很隱蔽，村里其他人都不知道。兩人是地下情。不過這還是和骨頭聯(lián)系不上?！?br/>     嘉文說完習(xí)慣性的掏出煙盒，最近也許是工作壓力的關(guān)系，嘉文的煙癮越來越大。
    張義禁了禁鼻子抱怨的說。
    “你敢不敢少抽點，弄得我回到家老婆都抱怨我內(nèi)褲里都是煙味?！?br/>     這小子的話又讓嘉文想起那個長著小雀斑最討厭煙味的女孩。于是自覺的把煙頭扔出車外。
    張義忽然腦洞大開的開始懷疑呂大善監(jiān)守自盜，
    “哥們，你說這姑娘長開了，還不是親生的。呂大善和呂玲玲會不會發(fā)生過什么，據(jù)我所知這種事在寶島省發(fā)生過很多次。”
    嘉文一口水差不多全噴在玻璃上，看變態(tài)一樣看了看張義。
    “別亂說，這基本沒可能。呂大善那么有錢什么樣的女人找不到，這么天理不容的事不是一個特別顧及自己身份的人能做出來的?！?br/>     嘉文說完兩人都陷入了沉默，按說呂玲玲應(yīng)該沒有膽量殺人，可是死者被迷暈也沒有打斗的痕跡。熟人下手倒是很可能。
    不管殺手是為了什么殺人。嘉文現(xiàn)在最關(guān)心的是他如何做到的。呂大善死前為什么去樹林，那里是不是第一案發(fā)現(xiàn)場？嘴里的骨頭是什么意思？看上去案子一團亂麻。
    最后嘉文和張義決定還是先查清呂玲玲的嫌疑。
    車再次開到呂大善家的時候村里的人已經(jīng)散去。只有大善人的靈棚還孤零零的擺在院子里。呂玲玲也沒有在家。外面的大鐵門鎖的緊緊的。
    張義憤恨的拍了拍方向盤。對呂玲玲這種爹都死了，人還亂跑的做法十分的不恥。
    把車停在胡同里，嘉文和張義都下了車。開始去左鄰右舍打聽情況。畢竟嘉文在這里住過幾年，走訪起來比當(dāng)?shù)嘏沙鏊窬龉げ怀隽Φ男Ч谩?br/>     嘉文來到隔壁的一個農(nóng)戶家里。這家也是一棟二層小樓?，F(xiàn)在農(nóng)村富裕起來的一批基本上都是別墅配置。
    嘉文在門外看見一個大嬸正在喂雞，急忙走了過去盡量放慢語速的問道。
    “李大娘，還記得我不？我是嘉文啊。嘉愛國的孫子。”
    然后自來熟的搬了把椅子坐在大娘身邊。
    李大娘是村里有名的熱心人，小時候嘉文還在她們家里混過幾口飯吃。
    看見嘉文進(jìn)來了，老太太先是一愣，然后開朗的笑著說。
    “噢，這不是小嘉文嗎？聽說你昨天回來了，咋不到大娘家坐坐！聽說你出息了在城里都當(dāng)警察了？”
    嘉文尷尬的笑了笑?！笆前?，這不是大善人家出事了嗎？我這來問問，您那天聽沒聽見有啥響動?！?br/>     李大娘神秘的壓低了聲音，一副怕人聽見的謹(jǐn)慎表情。
    “小嘉文啊，大娘跟你說，呂大善那是在林子里招了東西，你年輕人別不信邪，呂大善的死法就是被林子里的狍子精收了魂?！?br/>     然后看到嘉文對鬼怪的說法不敢興趣李大娘才開始說正事。
    原來出事那天，很晚的時候，呂大善家好像有人開門。估計都的兩三點了。她聽見了大鐵門的響動。
    李大娘還吹噓她家這門是剛修過的和呂大善家的不一樣。說完大娘還得意的走到鐵門前晃了晃門板。
    看來兇手是晚上兩三點把人抬回來的。張義急忙把相關(guān)線索記錄在小本子上。嘉文又問。
    “大娘，這幾年呂大善家有經(jīng)常來的男人沒有?！?br/>     大娘想了想說。
    “呂大善都是在外面應(yīng)酬多，平時也不往家領(lǐng)人，來他家的就老村長李國慶。別人她還真沒見誰來過。”
    嘉文和張義想走的時候沒想到大娘已經(jīng)開啟了八卦模式，把村里各家的家長里短都給他倆講了個遍，弄的嘉文滿頭黑線。
    張義習(xí)慣性的摸了摸下巴。又開始猜測呂大善被殺是不是村長李國慶干的。
    嘉文也沒法確定，只是告訴他沒有證據(jù)別亂猜，然后帶著張義走去樹林。
    李國慶在村子里口碑一直不錯，這幾年帶著村里人開發(fā)旅游業(yè)，讓整個山門鎮(zhèn)的精神面貌都煥然一新，村里人都還念得他的好。
    山門鎮(zhèn)的水庫是十幾年前才建造的，以前這里就是一個大水塘。水塘一側(cè)挨著村子，另一側(cè)有一片直通山里的大林子。
    嘉文特別小的時候，村里的老人都說林子里不干凈。曾經(jīng)人在里面走的時間長了就容易走丟魂。
    后來時間長了有膽大的去里面放牛結(jié)果回來都沒啥事，這個說法就不攻自破了。嘉文和張義說著車已經(jīng)到了林子口。
    一個手上戴著紅袖標(biāo)的老人把他們攔了下來。老人嘉文認(rèn)識叫鄭大發(fā)，是林子的護(hù)林員。因為林子里有珍惜野生動物，野豬，灰熊什么的最近幾年也有人遇見。同時也是防山火，村里就安排了人專門每天在這守著。其實就是偶爾圍著路口轉(zhuǎn)一圈，是個清閑又有好處的活計。
    “鄭大爺，還在看林子呢？”嘉文急忙上前遞上根煙。
    “這不是嘉愛國的孫子嗎？咋在外面混好了，衣錦還鄉(xiāng)了?。俊闭f著還看了看張義開來的越野車，拍了拍車蓋“都配上司機了？”
    對于鄭大爺把張義當(dāng)時司機這件事，嘉文和張義都沒心情解釋，也無奈的接受了。
    嘉文把鄭大發(fā)的煙點燃，笑著問他呂大善家里出事他知道不。
    鄭大爺吧嗒吧嗒的抽著煙，點著頭肯定的說。
    “當(dāng)然知道，大聲強調(diào)咋能不知道，這是林子里的狍子精又出來禍害人了?！?br/>     張義急忙湊了過來問。
    “鄭大爺出事前一天晚上你在不在，呂大善半夜來過林子你看沒看見。”
    大爺好像對張義打斷領(lǐng)導(dǎo)說話很不滿意，拉拉個臉扭過頭對嘉文說。
    “我不知道？那天我兒子從市里回來，就是你栓子哥。我們?nèi)叶荚诩页燥垼乙簿蜎]過來看?！?br/>     可能是由于自己錯過了重要的線索鄭大爺不好意思的撓了撓腦袋。急忙表示大善人沒那天鄭大爺去過他家了。
    雖然隔著窗戶但是看呂大善那死法，就是讓妖精收了魂啊。還說著林子里的東西，消停了十幾年，又出來害人了。以后可不敢亂跑了。
    “你看我還讓人做了個牌子。提醒你們這些不知輕重的小年輕。”鄭大爺說完讓出了擋在身后的一塊一米高的木頭牌。上面寫著。
    “小心，有妖怪！”
    看見這么有西游記氣質(zhì)的警示牌，嘉文也是無語了。張義更是笑著拿出手機拍照準(zhǔn)備發(fā)微博炫一下。
    嘉文笑了笑對著老頭說道。
    “大爺這事你也別跟著操心了。我和同事想進(jìn)林子看看。大善人死前可能來過這里?！?br/>     聽嘉文說完好心的鄭大爺竟然決定跟他們一起去。老頭回身從路邊的小門樓里拿出個長鎬把氣勢洶洶的說道。
    “林子里不一定有什么東西，雖然是白天還是那個家伙安全點。”
    嘉文心想這老頭感情是要去打群架啊。
    東北的林子里沒那么多種多樣的樹木，一水的問天松。
    本是“白金換得青松樹，君既先栽我不栽。 幸有西風(fēng)易憑仗，夜深偷送好聲來”的好景致，可惜和血腥殺人聯(lián)系到一起，想來也是讓人多了一絲無奈。
    初秋的季節(jié)已經(jīng)有了一絲涼意，腳踩在枯枝敗葉上發(fā)出‘咔嚓，咔嚓！’的回響。提醒眾人這是一條無人問津的小路。
    走了將近半小時，沒發(fā)現(xiàn)一點人來過的痕跡。鄭大爺看到張義想要掏煙急忙過去搶下打火機。
    “熊孩子你不想活了。我說小嘉文你這司機不行c得換了，敢在山里抽煙，這是不把領(lǐng)導(dǎo)生命當(dāng)回事啊！”
    張義無奈的搖了搖頭，沖嘉文聳了聳肩膀讓他這做‘領(lǐng)導(dǎo)’的別介意。隨即又抱怨道。
    “嘉文，咱們走了這么久，前面眼看連林間小道都沒了，這么大的林子咱們這么走也不是辦法啊?！?br/>     嘉文卻沒顯得多沮喪，告訴他。
    “沒有道路才好，這樣人走過留下的痕跡才容易被發(fā)現(xiàn)，被害人從老村長家離開是晚上十點，兇手把被害人送回家是凌晨兩點到三點之間。這樣兇手有4到五個小時的作案時間。
    刨出直接動手可能消耗的1到兩個小時。兇手最多有兩個小時用來趕路。當(dāng)時又是深夜。所以咱們最多在林子半徑一個小時的路程內(nèi)搜索就好。”
    嘉文邊說邊用木棍扒拉開擋在身前的低矮灌木和雜草。
    掛了滿腦袋雜草的張義疑惑的問。
    “出了小路怎么確定被害人當(dāng)時是往哪個方向走的？”
    對于這個問題，嘉文也沒有準(zhǔn)確的想法只能說先找找看吧，兇手既然知道在動手和運送尸體的時候隱藏自己的指紋和足跡，可見是個心思縝密的人。不會給警方留下太大的破綻。
    張義掏出小本子邊說邊記。
    “嘉文，我覺得兇手是一個成年男性，身體健壯，有獨立運輸工具。把范圍縮小到這個圈里怎么樣？”
    “呵呵，還玩你在警校學(xué)的那一套呢？我在給你加點料，這人有城市生活經(jīng)歷，不然想不出用SM道具堵住被害人的嘴。對這個村鎮(zhèn)生活非常熟悉。對死者的生活規(guī)律了解，和被害人有深仇大恨卻能把自己的仇恨掩飾的很好！”
    “可是據(jù)我們調(diào)查，呂大善為人還算不錯，沒人和他有這么大的冤仇。”
    張義說完在本上畫了個大大的問號。
    兩人正說著，忽然在林子深處看見了一片被人特意整理出來的開闊地。
    嘉文扒開擋在身前的灌木走進(jìn)這片小平原。急忙問鄭大爺。
    “大爺，你知道這塊地是怎么回事嗎？”
    鄭大爺也納悶的直撓頭。
    “我也沒來過啊。要不是陪你們平常也沒人深入林子走這么遠(yuǎn)，奇怪啊，這片林子啥時候被人偷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