銀行大堂內,公子正等得著急,眼巴巴地看著柜臺里面的會計。
嘩啦啦一聲,鐵夾子終于飛回來,在秀才會計擋板前,啪,停下。秀才取下支票,賬頁,看一眼,抬頭笑道:“公子,支票沒問題,但是現在取不了。”
公子臉色一沉,問道:“為何?”
“大額銀子提取,必須提前預約,復核查到本賬頁沒有預約。所以現在取不了,不過,你現在可以預約,然后明日一早就能取銀。”秀才不緊不慢解釋。
公子怒道:“什么叫預約?我把拉銀子的車都叫來了,你說取不了?!”
秀才手一攤:“預約就是提前說一聲,我們就會提前把銀子備好。我們現在沒有銀子,怎么取給你?”
公子覺得胸口有點堵:“沒銀子你還有理了?我們的銀子存在你那里,你現在說沒銀子?那我們存的銀子呢?”
“在金庫啊!鎖著呢!”
“你!去拿來啊!”
“開金庫需要流程,不是說開就開的!你要講道理啊。”
“我,我的銀子我取不出來,你說我不講道理?!”公子想噴血,老子從業至今,一直用刀子說話,唯有今天才這么講道理!你居然還說我不講道理?
“可以取出來,但像你去吃宴席,一下要買一百桌,任誰也做不出來,對吧?你得提前讓人準備。你若是取三百兩,三千兩,我們今日有人存銀,馬上就能給你。你取三萬,就得提前預約。對了,這規矩,在開戶合約里面。你看!“秀才取出一張新合約,遞給公子。
“我不看!我現在就取銀子,你不給,那就給大家伙看看,你這銀行是騙子!”公子有點急眼。
“呵呵,我們是嚴格按照合約辦事,誰敢說我們是騙子?我們剛才說的,這里面辦事的都聽得清清楚楚!”秀才一聲冷笑:“不按照規矩來,你是想找事?”
公子氣得臉色青紫,習慣性摸摸腰間,空的。
銀行柜臺里面又出來一人,微笑道:“公子息怒,這樣,你們都是新客戶,有些規矩可能不熟悉,我去向行長申請一下。請你等等。”
......
我要是有銀子,打死不存銀行!公子在心里暗暗發誓!
不一會兒,那人轉回來笑道:“公子,行長同意,等會兒為你開金庫取銀子。但是流程比較復雜,大約需要一個時辰,你一個時辰以后再來取銀。如何?”
公子臉色稍霽:“一個時辰?”
“對,我們開金庫也要手續,搬銀子,清點,也需要時間。”
“好!那我就在這里等著。”
“行!不過公子還要在支票上加蓋一個印章,注明一句,未預約。表明這次違約,是客戶單方面行為,不是銀行違約。”
“你們怎么這么麻煩?”公子吼道。
“請注意你的態度,我們這是為你開方便之門,按照協議,你得明天才能取到。現在就一句話,你蓋章,一個時辰取銀子。你發火,那就明天請早。”那人不卑不亢。
“好,好,我回去蓋章!一個時辰,對吧?!”公子泄氣了。
“對!”
公子揣著一肚子怒氣,接過支票,轉身走出銀行大門。
公子四處看看,走到一輛馬車前,說幾句話,又回頭看看銀行。轉身又往西湖邊走去。一邊走,一邊警惕地回頭張望。
后面確實沒有異常,公子在路上行走,前方若是有兩條岔路,公子還未走到路口,就有一些人提前拐進去,走到下一步路口。有足夠人手進行跟蹤,只需提前設點,并不需要墜在身后。
不管你走哪條路,前方已有多人守候。
公子一路平安無事,放下戒心,走到碼頭,扮做艄公的賊人迎上來:“成沒?”公子怒道:”先上船!“
兩人坐著小船往花船劃去,公子道:“銀行比我們土匪還不要臉!愣說沒有預約!沒有準備,所以只有三百,三千,就是沒有三萬!好說歹說,要一個時辰準備銀子!”
“那你回來干嘛?不在那里等著?”
“他還要穆忠仁蓋章,寫上是客戶違約,不是銀行!氣死我了,我當時就像殺了那兩混蛋!”
“穩住,別急,能取銀子就行!”唯一中文網
兩人說著話,來到花船邊。
公子跨進花船,沖上二樓,怒道:“姓穆的,你玩我是不是?你怎么沒說銀行要提前預約!”
“我,我只存過銀子,我也沒有取過銀子。好,好像當初銀行是這么說過。”穆忠仁哆嗦著回答。
公子深呼吸一口,惡狠狠道:“等會兒再取不出來,你把脖子洗干凈!等著我來割!”將手里支票往桌子上一拍:“寫,未預約取銀,客戶違約。寫完再蓋個印章!”
下午西湖微風徐徐,正是游玩賞景好時候。一艘艘花船在湖面或停駐,或緩行。
里面顯出鶯歌燕舞,伴著絲竹裊繞,時不時響起喝彩叫好。偶有呢喃軟語,隨風入耳,聽得人心酥意軟。
不知不覺,游客越來越多,有幾艘花船,也往這一片緩緩駛來。
公子看看外面,見很多花船都和自己這艘一樣,放下了窗簾,心里對籌劃者的心思,高看幾分。轉頭又道:“如果他發聲求救,直接殺了他!”一名漢子點頭答應。
公子回到桌前,拿起支票看幾眼,又對著穆忠仁一聲冷笑,轉身下樓。
公子再次坐著小船回到岸邊,此時碼頭上的花船基本上客,進湖游玩。小船來往不停接送客人。碼頭上船只非常稀少,就剩兩花船,四五只小擼。
一切正常,公子抬腿往銀行走去。
艄公看看左右,將船纜繩套在碼頭樁位上,回到小船里。摸出一壺酒,取出一包吃食打開,一邊喝酒,一邊等候。
兩名游客過來,指著湖里一艘花船問道:“小船去那里,多少銀?”
艄公擺擺手:“不去不去!”
游客一臉不耐:“你不去,那你在這里干嘛?”
“我在這里休息!不行啊?”艄公平時都是欺負人,哪有被人呵斥過?當下眼睛一翻,就懟人一句。
“你休息就回家去啊!占著碼頭不拉客,你是不是拒載啊?!拒載我去告你,吊銷你船牌,讓你在家休息個夠!”客人指著艄公鼻子大聲叱責。
艄公就想從腳下撿起刀子沖上來,想想自己的職責,咬牙忍氣道:“老子在哪里休息,關你屁事!”
“喲,混賬,你罵人啊!你是不是欠揍?”兩游客把長襟下擺往腰間一扎:“王八蛋,你上岸來,打不死你!”
就你們這兩小白臉,要是換個地方,得跪在地上叫我爺爺!艄公忍無可忍,也覺得這兩人在這里大呼小叫,引來人圍觀反而不好,干脆嚇他們一嚇。嚇走了事。
艄公當下臉一沉,從船里抽出一把明晃晃的長刀片,口里道:“我這切西瓜的瓜,得磨磨。”然后從小船里跨出來,踩上碼頭。往前幾步面對兩游客,眼露兇光:“剛才誰說打不死我?“
兩游客臉色一變,退幾步,不敢言語。
見又有幾人圍上來看熱鬧,艄公感覺不妙,放一句狠話:”老子今日想休息,滾一邊去。“轉身就去解繩索,準備劃船走人。
取下纜繩,剛起身,握刀的手一陣劇痛,刀片脫手而飛。艄公大駭,剛一回頭,一人一把拎住他手臂一扭,另一人扯住他發髻一按,艄公正想叫喚,一把匕首按在他嘴邊。一游客模樣的人陰惻惻道:“張嘴就絞爛你舌頭!”
艄公抬眼看看花船,七八百米距離,有些遠,看不清,也喊不明。艄公束手就擒。
幾人迅速將艄公拖進一艘大花船,一名游客衣服一脫,露出一身錦衣,寒聲道:“錦衣衛各種酷刑,你想要順著試一遍?還是倒著試一遍?”
同時,兩艘花船從穆忠仁所在花船兩側緩緩劃過,花船另一側,幾名水鬼悄然翻身下水,從船尾水下潛過去......
銀行內院行長室,秦楓一臉嚴峻。
賈靜敏,如意,坐在吳瑩身邊,輕聲寬慰她。
吳瑩眼里閃動淚花。穆忠仁雖然花心一點,對家人卻很好。和自己爹爹吳文耀關系也鐵。如果真出什么事情,存銀是爹爹鼓動,銀行又是賈家所開。這緣由要是捋起來,穆家有人心生怨恨,兩家之間恐怕會有裂痕。那姐姐的日子,就難過了。
一名探子進門,在秦楓耳邊低聲匯報:“是楚王府與賊人勾結,賊人扮成王府軍士混進城。把穆忠仁囚在西湖花船二樓上,內有四名賊人看守,簾布緊閉。風營長控了兩艘花船看著,錦衣衛盛百戶手下水鬼已經潛入花船一樓。但是賊人手狠,當著穆忠仁殺了兩船工。水鬼不敢輕易攻上去。風營長和盛百戶正在想辦法。但賊人也交代清楚了,他們得的指令就是拿了銀子,會釋放穆忠仁,圖他來銀行生事索賠。”
秦楓沉聲道:”穆忠仁安全第一!銀子給他們!跟蹤的,埋伏的,在穆忠仁安全以前,一律不得妄動。絕對不可以驚動賊人!告訴風連生,保證安全的前提下,盡快救人出來。“
探子閃身出門。
秦楓又回首對吳瑩道:“吳姑娘,你放心。我保證穆先生一定沒事!”
吳瑩含淚點頭:“有勞秦團長費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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