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楓與高文進分手，獨自回到賈家。原本打算再訓(xùn)練一下賈頌等人，結(jié)果三人都在呼呼大睡，葡萄釀當(dāng)水喝，依然醉人。
    秦楓剛回到自己房間，賈小姐就帶著如意來了。聞著秦楓身上也有酒味兒，賈靜敏嗔怪道：“出去吃飯，何必喝那么多酒？賈頌他們回來，舌頭捋不直了。”
    秦楓笑道：“他那是找人拼酒。對了，從明兒起，我和賈頌，就不會天天回來了，我找到一處較場，以后多數(shù)時間會留在那里。”
    賈靜敏點點頭，輕聲道：“我就知道，會是這樣。”
    “過兩天，災(zāi)民組建民團，人一多，我沒法訓(xùn)練。只有抓緊時間，就這兩天把賈頌等人操練出來。等民團走上正軌，就沒那么多事了。”秦楓微笑著解釋。
    賈靜敏苦笑一下：“你是在做賑濟災(zāi)民的好事，我也就這么一說，你別在意。”
    “以前閑散慣了，突然開始籌建民團，我才發(fā)現(xiàn)，事情千頭萬緒。上次清風(fēng)觀還給了我一塊地，我打算在那里砌座房子，給你修個溫泉池子，溫泉別墅。以后我們搬過去住。不是我炫耀，我這別墅，在南昌未必最大，未必花銀最多，但絕對是，最舒適的！”秦楓還在暢想，賈小姐的臉，已經(jīng)紅到脖子上。這次沒有瞪秦楓，只是小聲道：“平白無故，我干嘛搬過去住？”
    “等兩月，我就找人提親，你娘已經(jīng)把你許給我了，所為我這別墅，是特意為你修做新房的。只是我近期事情太多，得過些日子，才能開工。”
    如意一臉歡喜站在一邊，笑道：“沒想到秦秀才這么能干！還會修房子。”
    秦楓上下打量一下如意：“能不能干，你以后跟著你家小姐過去住下，就知道了。”
    如意一愣，突然意識到什么，一張俏臉一下紅了。賈靜敏瞪一眼秦楓：“你別和她瞎說，她還是個孩子。”
    “那你不是孩子，我可以和你瞎說了？”秦楓一臉笑得賤兮兮。
    “我還在守孝期。”賈靜敏沒好氣道。
    “行！那以后我再與你瞎說！”秦楓一本正經(jīng)胡說八道。
    賈靜敏狠聲道：“臭棋簍子，能不能好好說話。”
    “我一直在好好說話啊，哦，對了，你們的香水生意如何了？我聽說，現(xiàn)在禁止糧食釀酒，那你們？”
    賈小姐心里松口氣，總算能正常交流了。遂開口道：“是啊，現(xiàn)在暫時無法提煉酒精，只能多儲備點花精，香水還沒辦法出成品。辛虧你辦法多，如果只指望香水賺錢，還真成不了事。”
    秦楓點點頭：“世事難料，香水暫時不能做，我這里，卻有更好的賺錢生意。”
    賈靜敏喜道：“你又有什么法子了？”
    秦楓笑道：“我的法子，層出不窮。這一次，我們開銀行。”側(cè)頭對如意道：“如意，你得記下今天這個日子，這是一個新時代的開始，因為今天，我正式?jīng)Q定開銀行！也是今天，我為你家小姐，和你，許諾修座比宮殿還舒服的房子！”
    賈靜敏和如意，臉上開始還是微笑傾聽，如意還不斷點頭，后來臉色一變。如意感覺受不了，叫一聲：“我去續(xù)茶水。”紅著臉跑出去。
    賈靜敏嗔怪道：“說不了幾句，你又瞎說。”
    “她跑出去正好，我和你說些體己話。”秦楓搬動椅子，就想靠著賈小姐坐。
    “別，你跟我好好說一下，那個銀行。”賈靜敏急道。
    秦楓一笑，對，這才是正事。看來自己老跑題這個毛病，得改改。
    見秦楓立馬正襟危坐，準備講述。賈靜敏心里，突然一絲遺憾。。。。。。
    “做布匹的買賣，叫布行。買賣米的，叫米行。我們做銀子的買賣，就叫銀行。”秦楓認真起來，一臉專注思考，說話不急不緩。
    賈靜敏看在眼里，喜在心里，紅在臉上。
    見秦楓停頓，賈靜敏問道：“怎么做銀子買賣？”
    “和布一樣，一進一出。凡家中有銀子，存入我銀行。一年按照一成利息，比如十兩銀子，一年到期，能取出十一兩。大戶人家為了存銀子，在自家修庫房，費事，費錢，費心思。還要請人維護，守衛(wèi)。銅板有腐蝕，銀子有糜爛。多不劃算？小戶人家，積少成多，很多碎銀化作銀餅，銀錠，每日在家中東藏西藏，睡覺也放在枕頭下，擔(dān)心遺失，終日不得安穩(wěn)。銀子，反成心理負擔(dān)，多辛苦？以后大家都存在銀行，煩惱沒有了，銀子還可以生利息，生出一成銀子，多好！”
    賈靜敏瞪著眼睛：“他們好了，我們不好了。我們就得修庫房保管，我們幫他們守護銀子，還倒給他們利息？存銀一多，我們哪給得起？”
    “我們是要修庫房，那叫金庫！我們是要有人守護，現(xiàn)在我們有民團，人手充足得很。存進來的銀子，我們不會全部放進庫房，誰做生意有需要，我們放出去，一年按照兩成利息，回收。比如，以后你們的香水生意，如果銀錢周轉(zhuǎn)不夠，就可以來銀行借款。比如以后南下走商，本錢不足，也可以來銀行借款。外面質(zhì)庫一年的利息差不多五成！銀行只收兩成，不愁沒人借。”
    “那他們生意失敗，還不起怎么辦？”
    “借銀子，先得申請。銀行派人事前調(diào)查，借銀子的人底細如何，借銀子作甚，評估一下失敗可能性。比如你們的香水，比如醉仙樓開分店，陸山長新開書院。這幾類生意，很可能成功。就算過了事前調(diào)查。然后，借銀審查，借銀子，或用房子抵押，或者用以前的商業(yè)抵押。萬一失敗，抵押物銀行賣出去，多退少補，借銀還錢，天經(jīng)地義。事后，借出銀子，銀行還要跟蹤觀察，或幫助，或提醒，或警告，協(xié)助借款人經(jīng)營。”秦楓娓娓道：“這就是三查制度，保證銀行借出去的錢，能回來。”
    賈靜敏靜靜思考一下，道：“你有第二條抵押，其余兩條，沒什么必要了吧？！”
    秦楓搖搖頭：“第二條只是保證銀行不虧，第一條，是保證借款人借銀子，用作正途。如果是賭徒借錢，就算有房子抵押，也過不了第一查。銀行不借。我不能讓世人，都做好人。但是有人跨進深淵，我也不會去推他一把。借銀，必須是正當(dāng)人做正當(dāng)事，這是我們銀行的，社會責(zé)任。”
    秦楓又道：“銀行講究互惠互利，借銀子做生意獲得成功，他還錢，也還得開心。我們銀行不僅僅提供借銀子，還要協(xié)助，監(jiān)督借款人的生意，盡量幫助他成功。這是銀行營業(yè)的宗旨，共贏！”
    賈靜敏眼里閃出仰慕的目光，這個男人，好一副偉岸身軀！按捺住內(nèi)心那絲激蕩，賈靜敏又道：“這是好生意，可是，還有很多問題。前期投入很大，修金庫，請人手。別人存銀取銀，怎么做流程？用什么憑據(jù)？如果存銀少，無法滿足借銀。或者存銀過多，借銀不夠。銀行收支不能平衡，那就虧大了。”
    秦楓微微一笑：“賈小姐不愧生意人家，一眼就看到關(guān)鍵之處！”
    后世開銀行，注冊金，也就是本金，至少都需要上億，十幾億。這也是銀行起步資金。因為銀行前期存款不多，支出不少，所以一開始需要備足本錢。就算后期運營，也是銀行規(guī)模越大，收益越高，投資越全面，風(fēng)險越小。
    秦楓這一次對賈小姐的稱贊，是由衷而發(fā)。
    秦楓接著道：“所以銀行初期，就需要大量的本錢，因為一開始，不會有人來存銀。把自己的銀子，放在別人那里，大華人，目前還接受不了！他們擔(dān)心，萬一銀行跑路，萬一銀行失竊，萬一銀行倒閉等等。需要擔(dān)心的，實在太多。所以，目前，他們情愿自己修庫房，情愿在家里東藏西藏。”
    賈靜敏不解道：“那你還做？”
    “因為，隨著時間推移，隨著我另一件事的推進，會有一大批人來存銀！這就是我們的第一步，會有足夠的存銀。眼下，我們先做這一步，等他水到渠成。”秦楓胸有成竹道。
    賈靜敏點頭：“你既然看到所有風(fēng)險，還這么有把握。那我支持你，我能為你做什么？”
    “你不是為我做，你是為我們做。銀行是我的，也是你的。因為賈夫人已經(jīng)把你許給我了，我們是一家人，一家人的生意......”秦楓搖頭晃腦喋喋不休。
    賈靜敏俏臉一板，大眼一瞪：“臭棋簍子！住口！說，我做什么！”
    “哦，我先教你銀行做賬目的流程。再招聘幾十個賬房，你再教他們，其實，挺簡單。”
    “等等。”賈靜敏打斷秦楓：“我教他們，不合適吧？！”
    “哦，也是。這事兒我找，高文進吧。那，請幾十名會算學(xué)的姑娘，你教她們做銀行賬目，這個行嗎？”
    “行。”
    “銀行賬目本來很繁雜，但是我們可以盡量簡化。首先，小門小戶小銀子的存取，以后再做。我不是小看他們，這些小戶人家以后給銀行帶來的，才是驚天動地的生意。只是我們現(xiàn)在做不了，所以現(xiàn)在只做大戶人家的生意。五十兩，或者一百兩起存，給客戶一個小本，名存折。上面注明姓名，居處，戶籍登記。存折里面一排記載，存銀數(shù)目，日期，經(jīng)辦人蓋名章。下面一排用我教你們的阿拉伯?dāng)?shù)字記載，兩行互相印證。銀行自己留個存檔，一個客戶對應(yīng)一個存檔。存檔與存折互相印證。存取銀子，要填寫存取單據(jù)，單據(jù)，存折，存檔，三物對應(yīng)。一人處理完畢，三物傳遞給復(fù)核檢驗，兩人認為無誤，一起在三物上蓋章。單據(jù)單獨保存，存折交還客戶，存檔銀行留存......”
    這是賈靜敏與秦楓，交談時間最久的一次，從下午到黃昏，再到深夜，如意何時又回來，陪坐在一旁，秦楓與賈靜敏都沒注意到。
    看著兩人認真地一問一答，如意心里贊嘆：好一對佳人，男的英武帥氣，女的絕色俏麗。
    再想想自己以后就是陪嫁丫頭。如意心里就撲騰撲騰亂跳。如意如果愿意，她可以另外嫁人，但是如意想跟著小姐，自己嫁人也是小門小戶，或者做妾。那不如跟著小姐一起，一起對付姑爺。秦秀才那么壯，小姐肯定打不過，自己得幫著自家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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