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dāng)時石之軒曾說，這門武功直通魔道真諦，喚作【黑天大*法】，此法本身乃是攻敵之感官，乃至意識、心靈，但反過來，亦可開啟自身的感官和意識之潛能。
    而曹應(yīng)龍所練，便是【黑天大*法】其中的一門‘黑天血劫手’，練成后手臂手掌會開啟不可思議之能力。
    【黑天大*法】中尚有修煉腿、眼、耳、口、鼻等其余肢體或感官的法門，均要一師一徒手手相傳，接種精純魔氣才行……
    事實上，石之軒并未說謊，練成這些法門后，肢體或感官均會開啟魔幻般的異能，然而他沒說的是，這是他研究種魔之術(shù)的衍生產(chǎn)品，乃是仿造傳說中【黑天書】的效果而創(chuàng)。
    不同的是，【黑天書】的根基在于開啟繁復(fù)的隱脈，且要奴主真氣為引，而石之軒此術(shù)乃是以魔種異力直接喚醒別人的一部分潛意識，并以他飽含靈性的精（血液）氣神（魔種）為引，將喚醒的潛意識靈能聚在其肢體的一部分，開啟此處肢體的潛能。
    此術(shù)無需【黑天書】的有無四律，但修煉者的潛意識卻受魔種的影響乃至控制，練得越深，受魔種控制越強(qiáng)，無論其人跑到天涯海角，仍會被魔種感應(yīng)到。
    如今石之軒煉神大成，加上【元始真法】再次升華過，一旦以元神之神氣衍化為正氣生氣，即如道胎，反之衍化邪氣死氣，亦可發(fā)揮出類似魔種之力，足可施展此術(shù)。
    若是一個人全身都被此術(shù)祭練過，那么此人的身體就可視為被魔種徹底同化了的“魔體”，或者說是可容魔種暫時寄宿的活傀儡，被魔種徹底侵蝕潛意識，無限接近元意識（元神），即無限接近種魔成功！
    即使如今修至“出陽神”的境界，石之軒也從未想過一次性種魔成功，畢竟龐斑給風(fēng)行烈種魔可是花了足足三年。費盡心力才成功。
    而如今石之軒在曹應(yīng)龍身上試驗?zāi)ХN侵染之法，不過是為今后種魔之術(shù)積累經(jīng)驗罷了！
    曹應(yīng)龍雖然資質(zhì)不錯，卻還未能成就道心，也就不夠格被真正種魔。
    人的心靈有層次高低之分。廣窄之別。
    若以普通成年人的心靈為基準(zhǔn)，后天境界的道心、禪心，仍在常意識（后天識神）打轉(zhuǎn)，與普通人仍在同一層次；
    初入先天的道心、禪心，算是觸及潛意識（真意）。比之普通人已高了一層；
    宗師級（先天高段）的道心、禪心，算是開發(fā)了大部分潛意識，并隱約觸及元意識（先天元神），又高了一層；
    大宗師（先天圓滿）的道心、禪心，已是行走在開發(fā)元意識（先天元神）的路上，追求以先天元神轄制后天識神的微妙狀態(tài)，功果如何，個憑造化。
    若按這個來算，唯有宗師及大宗師層次的道心、禪心，才有成為種魔大*法之爐鼎的資格。
    否則低級的心靈就像滿布破洞的陶甕。種魔者的精神潛入進(jìn)去固然容易，可也容易再從破洞里漏出來，植入再多的精神和魔氣，無法通過其心靈觸及其元神，也難以孕育出魔種，最多只能得到一個傀儡罷了。
    許多魔門中人的心靈更是脆弱的像布滿裂紋的瓷器，一碰就碎，更做不了爐鼎，且更容易成為傀儡。
    當(dāng)然，這是正常修行者的心靈層次。而世上還有一些天資橫溢之士，天生正義，智慧圓通卻又信念堅定，道心之晶瑩潔凈遠(yuǎn)遠(yuǎn)高出其武功修為。
    可惜這種人可遇而不可求。百年也難出一個，風(fēng)行烈就是這種人，才會被眼高于頂?shù)凝嫲咂粗源骶G帽也要選為爐鼎！
    將所知所曉的人反復(fù)對比之后，石之軒心中亦有幾個可被種魔的對象，但如今時機(jī)未至。
    而他之所以執(zhí)著于種魔之術(shù)，乃是看中或可憑借此種魔之術(shù)修煉出第二魔種。或者說是傳說中的第二元神。
    其他修行者，或許滿足于破碎虛空，元神*飛*升那個疑似‘仙界’的世界便罷。
    然而石之軒不同，他有更多的選擇，可這些選擇卻又充滿危險和不確定，需要夠分量的探路之物――第二元神，可謂最佳選擇。
    當(dāng)然，心急吃不了熱豆腐，此事尚需從長計議……
    “嗤……叮……”
    一枚精致金幣旋轉(zhuǎn)飛上半空，復(fù)又掉落桌子上，陀螺般旋個不停，石之軒抬頭望向西北方向，眼神莫名。
    天下一統(tǒng)，終于要開局了！
    張麗華邁步進(jìn)門，瞧見桌子上的金幣，只覺其樣式頗為奇特，不由問道：“這是什么？”
    石之軒微笑莫名，“閑來無事，隨手捏的……”瞧著她今日身著薄紗宮裝，多處雪膩肌膚若隱若現(xiàn)，引人入勝。
    “咳咳……”兩聲，石之軒呵斥道：“大清早，穿這么少，著涼了怎么辦？”說著將她滑開的衣領(lǐng)拉了拉，掩住光潔耀眼的香肩。
    張麗華既甜蜜又郁悶，翻了翻白眼，“膽小鬼……”
    石之軒一手?jǐn)堉w細(xì)腰肢，一手輕撫著她的香腮，調(diào)笑道：“小小年紀(jì)，就學(xué)狐*媚*子勾*人？……等我這次從北方回來，就把你連皮帶骨吃下肚去！”
    張麗華柳眉一挑，一雙水汪汪的大眼睛丟溜溜亂轉(zhuǎn)起來……
    恰在此時，張僧繇邁步進(jìn)來，問道：“這次又去北方干嘛？”似乎一大早又去給人畫龍或畫佛像去了，袖口還沾了點黃漆。
    石之軒理了理衣衫，正色道：“我輩仁人，自當(dāng)為天地立心，為生民立命，為往圣繼絕學(xué)，為萬世開太平！”
    說著張開雙臂，虛抱天空，一臉神圣道：“匡扶正道，一統(tǒng)天下，澤被蒼生，舍我其誰！”
    張僧繇皮笑肉不笑，陰陽怪氣道：“是么？……我怎么不知道我徒弟身具如此高*尚*情*操？
    還有，花間派門規(guī)所定，每代弟子在二十八歲之前，要接受出師考驗。你可要早做準(zhǔn)備！”
    石之軒微笑道：“知道，‘花間十二枝’嘛，您老現(xiàn)在就可以放馬過來，我接著就是！”
    張僧繇嘿嘿冷笑。“‘花間十二枝’只是武試，還有琴棋書畫、詩詞歌賦的文試，特別是你那手畫技，放在一般人眼里還過得去，在花間派傳人身上。可就丟人丟到姥姥家了！”
    原本石之軒練就陽神，意念強(qiáng)橫無比，兼又對身體掌控精微，足可應(yīng)付任何書畫考試，但此時卻并不痛快答應(yīng)，反而微笑依舊道：“若是師尊欲要以紙上潑墨的小道兒考我，請恕弟子不屑奉陪！”
    張僧繇冷笑的面容一下子僵住，“紙上潑墨的小道兒？……我花間派以藝術(shù)入武道，丹青之藝，豈是小道兒？”
    石之軒哼哼道：“丹青之道。自然不是小道，然而紙上潑墨，豈非落于痕跡的下乘小道？”
    張僧繇對張麗華笑了笑，道：“瞧瞧……咱家的清談圣君，想來對丹青之道另有高見了？”
    張麗華也好奇道：“丹青之道，除了紙上潑墨，就是墻上潑墨，作畫若不落彩墨形跡，還能如何？”
    石之軒嘖嘖道：“無論何等精彩神韻，一旦落于有形有跡的紙上。或數(shù)十年，或數(shù)百年，終究會因紙張腐壞，水火侵吞而有消泯之虞！
    唯有銘刻于無形而永恒之物上。方能千古不絕，萬世不易！”
    張麗華剪水雙瞳一閃，似是想到石之軒要說的話，不由悄悄掐了下他腰間的皮肉。
    張僧繇瞇著雙眼，“嘴皮子一張，說得輕巧！”
    石之軒道：“所以說。您老成也筆墨，敗也筆墨，終究被紙上筆墨小術(shù)局限了心靈，一葉障目，又怎能窺得大道？”
    頓了頓，又道：“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萬物！
    紙上潑墨，不過是將萬物之神韻移于紙上，然而紙張亦屬萬物之一，以物載物，終不免消泯于滄海桑田，萬物輪回之中。
    而千百輪回也不能消泯者，唯天地人三道也。
    與其沉迷于紙上潑墨，聊以自娛，浪費大好生命，不妨經(jīng)天緯地，繁衍人道，于天地人文之上，留下濃墨重彩的一筆！
    你說是吧，麗華？”
    張麗華掩嘴一笑，美眸狡黠，“是極是極……清談圣君，口水一噴，果真不同凡響！”
    “好極，好極……你就去北方匡扶正道，經(jīng)天緯地去吧！”張僧繇徹底敗退，氣洶洶的邁向門口，“還請你二十八歲之前，把口水變成現(xiàn)實，否則口水也跟紙張一樣，終究會消泯的！”
    石之軒捏著金幣，盯著上面以陽文銘刻的“經(jīng)天緯地”四字，忽然笑了笑，“興衰消長，大勢所趨，一切早有定數(shù)，非是始于今日耳！”
    張麗華聽得莫名其妙，不由嘀咕道：“什么跟什么呀？”
    關(guān)中長安。
    城門人來人往，川流不息，楊堅和獨孤伽羅夫婦均一身粗布衣衫，頭戴斗笠，等在城門內(nèi)一側(cè)。
    一輛毫不起眼的馬車徐徐駛出城門洞。
    獨孤伽羅瞧見車轅上的一團(tuán)古怪劃痕，眼神一閃，示意楊堅一下，二人麻利的竄上馬車，鉆入車廂。
    詭異的是，趕車的禿頭中年卻視而不見，仍只顧趕車向前。
    車廂內(nèi)，楊堅夫婦同坐一側(cè)，摘下斗笠，對面則是一位看似二十多歲的美貌少婦及一個十余歲的方臉男孩。
    獨孤伽羅瞧著對面少婦滿頭青絲的白色頭飾，只覺分外刺眼，不由眼睛一紅，喚了聲，“二嫂……”
    楊堅拍了拍獨孤伽羅的手，向著對面的少婦客氣道：“尤大姐！”
    少婦看著獨孤伽羅柔聲道：“伽羅放心，你二哥不會白死的，妾身此次進(jìn)京，定要宇文護(hù)血債血償！”
    說著對身旁的男孩吩咐道：“鋒兒，還不快叫姑姑，姑丈……”
    男孩老老實實的行禮喚道：“姑姑，姑丈。”
    獨孤伽羅摸了摸男孩的頭，“五年不見，鋒兒都要長成大人了！”
    少婦面上稍一遲疑，便對楊堅問道：“陛下既有意除去宇文護(hù)，不知召集了多少高手，多少禁衛(wèi)，準(zhǔn)備于何時動手？又有幾分把握？”
    楊堅苦笑道：“高手還好說，宇文護(hù)總不能每次入宮都帶齊麾下大批高手，陛下既選在宮內(nèi)動手，只需五六個好手牽制住宇文護(hù)的隨侍高手就行。
    關(guān)鍵還是能否在數(shù)息間盡快擊殺宇文護(hù)，否則給他跑出去，或是喚來禁衛(wèi)，便再無機(jī)會取他性命！”
    少婦皺著眉頭，不悅道：“陛下竟不能掌控宮內(nèi)禁衛(wèi)？”
    楊堅無奈點頭，又搖頭，“宇文護(hù)狼子野心，將一連三代君主都視作掌中玩物，自然要牢牢控制宮內(nèi)禁衛(wèi)，否則他一入宮，豈非就將性命奉于陛下手中？
    不過，陛下登基以來，一直在暗中拉攏禁衛(wèi)將領(lǐng)，還是能夠掌控其中一小部分，否則單是召集高手進(jìn)宮都難！”
    “可宇文護(hù)武功之高，絕非尋常高手能敵，既沒有禁衛(wèi)相助，又要在數(shù)息間結(jié)束絞殺，實在……”少婦眉頭緊鎖，深感此事成功幾率渺茫。(未完待續(x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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