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天宇作為夏林皓的辯護律師,到看守所會見當事人。
在會見室里,夏林皓一見到任天宇就開始落淚,還自責地捶打自己。任天宇看在眼里,總覺得有點假。“夏先生,請你控制下情緒,否則我沒法繼續(xù)待在這里。”他淡淡地說。
夏林皓一聽,馬上安靜下來,但口里還在自責,“我不是東西!我不是人!”任天宇看他痛哭一頓,卻連眼淚都沒有,已然猜了個八九不離十。
“都怪我晚了!”夏林皓還在號叫。“你不是故意晚的嗎?”任天宇盯著他的眼睛突然問。夏林皓眼神一閃,語塞了。
任天宇追問道:“你現(xiàn)在必須告訴我,你妻子到底死于什么原因?”
夏林皓穩(wěn)了穩(wěn)神說:“醫(yī)生都說了,我的妻子是死于一氧化碳中毒的,我看見她那樣倒下來,心里慌得要死,立馬打電話求救,可還是來不及了……”
“當時的窗戶是鎖著的還是沒鎖著?”任天宇問。“沒鎖,那種窗戶一推就推開了,我讓她自己注意時間。”夏林皓回答。“你怎么確認她還有力氣開窗?”
“我不知道。”夏林皓低著頭說。任天宇邊觀察他邊在筆記本上記錄著,“這件事兒,是誰先提出來的?”夏林皓頓了頓回答:“我。”
“你妻子同意了?”
“起初是不同意的,但她一直想要一個孩子,后來我承諾成功后有了錢,我們就要一個孩子。”夏林皓回答間已沒了悲痛之意。
任天宇敏感地覺察出夏林皓說話時情緒的變化。他把筆記本攤在一旁,身體前傾,目光直視夏林皓的眼睛問道:“哪個‘她’?”夏林皓頓時慌了神。
為進一步查清案件真相,姜文靜與嚴律又到夏林皓與張云琴家實地考察試驗。夏林皓夫妻住了一套約八十平米的兩居室,位于一個新建的小區(qū)內。
姜文靜和嚴律在物業(yè)的陪同下來到夏林皓家樓下。
夏林皓家離地面三層樓高,樓下的地面被草叢覆蓋,土質松軟,正常情況下,從窗口摔下,最多致傷,一般不會摔死。姜文靜上下前后走了一遍,對照夏林皓的供詞,想了又想,總覺得哪里不對,不由感嘆道:“如果有監(jiān)控能查到夏林皓的行蹤就好了。”
嚴律點點頭說:“夏林皓自己交代,他和妻子之所以制定這樣的騙保計劃,就是因為新小區(qū)的監(jiān)控還沒有全面覆蓋,這一片是盲區(qū),案發(fā)后已經(jīng)裝上了。”
到了樓上,進入夏林皓家。普通的兩居室,裝修樸素,但還算整潔。姜文靜走到廚房窗前,推了推窗,竟然沒有推動,“這窗戶怎么這么難開?”嚴律走過來,兩個人合力猛地一推,窗戶這才開了。
嚴律詫異地檢查窗子的合頁和上下的滑輪,發(fā)現(xiàn)問題出現(xiàn)在滑輪上。他指著滑輪對姜文靜說:“你看,這窗子的滑輪像是有些損壞,所以有些澀,如果推窗的人有一氧化碳中毒的情況,頭暈無力,是很難一下順利推開的!”
“這房子建了沒幾年,窗子看上去也很新,滑輪怎么就壞了呢?”姜文靜若有所思。
兩人來到客廳。一張夫妻二人的合影,醒目地掛在墻上,照片上張云琴緊緊依偎在夏林皓的懷里。
姜文靜從物業(yè)手里拿過戶型圖對照著。嚴律則四處觀察起來,又仔細看了看姜文靜手里的圖紙,分析說:“室內面積70平米,彼此相互連接的客廳和廚房加起來大概是20平米左右,在其他房門都關閉的前提下,一氧化碳幾分鐘就會彌漫整個廚房和客廳。通過死者的碳氧血紅蛋白飽和度推算,案件發(fā)生時,房間內的一氧化碳濃度至少可能達到3200ppm,人吸入后,5-10分鐘會有很強烈的頭痛惡心,然后很快就會失去意識。如果沒有救治,30分鐘內會死亡。”
他看了看物業(yè),問道:“這戶業(yè)主他們夫妻關系怎么樣?”“應該挺好的啊,每次路上碰著張姐,都提著菜要回家做飯,能每天一起吃飯的夫妻,關系不會太差吧。”物業(yè)回答。
“你知道他們平時都跟什么人有來往嗎?”嚴律又問。物業(yè)搖搖頭,“這對夫妻也沒有其他親戚,我也不知道他們平時和誰來往。”
姜文靜打開冰箱,只見里面擺放整齊,內容豐富,甚至還有一些自制的小菜。她忍不住贊道:“廚房和衛(wèi)生間最能反映出一個家的女主人的秉性了。這個女主人真的很會持家,也很愛家。”
嚴律點點頭,兩人又轉到主臥。警方畫出來的張云琴倒地的輪廓還在地上。
臥室很簡單,衣柜、床和梳妝臺,和常人家一般。姜文靜走到梳妝臺前,拿起上面的女士香水,仔細看了看,又聞了下。“再去看看次臥?”嚴律提議道。“好。”姜文靜把香水放回桌上。???.BIQUGE.biz
走進次臥,姜文靜聞到一股殘留的煙味,不由皺了下鼻子。
嚴律看到寫字臺上放著的煙灰缸說:“夏林皓是個老煙鬼了。”一臺老式的筆記本電腦擺在寫字臺上,他隨手打開,桌面上有幾款熱門網(wǎng)游。
看著次臥的兒童房裝修風格,姜文靜說道:“這房間一看就是給將來的孩子準備的。”“可現(xiàn)在看起來,更像是夏林皓打游戲的房間。”嚴律看著電腦屏幕說。
姜文靜看著單人床新近被用過的被子和床單詫異地問道:“夏林皓一個人在這房間里休息?他們分床睡?”
“可能是夏林皓玩游戲玩累了,也可能是他加班回來的時候,不想打擾張云琴,就一個人在這兒歇息了吧。”嚴律推測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