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李畢庚的這天倒也聊得不錯,這高昌或者達旦,一個在西夏的西邊,一個在西夏的北邊,都與西夏接壤,如果大宋當真對北遼或者在這兩個地方開設榷場的話,那么不管北遼從什么方向來,遲早他都是要進入西夏“虎口”范圍,而西州就在蘭州的旁邊,西夏人想要襲擾或是搞事情,騎兵越過邊境搞奔襲也是就兩三天的路程。</br> 頓時,見李畢庚一句話就把天給聊死了,薩博和尉遲朝南都是冷哼一聲,尤其尉遲朝南狠狠道:“只怕那時,倒也不用借道了!”</br> 李畢庚聽得臉色一變,當即就拿手中的青銅酒盞來砸尉遲朝南,更跳起來伸手便來抓人,要跟尉遲朝南掐架。</br> 也不怪李畢庚炸毛,尉遲朝南這話說的當真赤果果,這“到時不用借道”的隱喻,不就是暗示那時只怕西夏已經沒了么?</br> 李畢庚雖然是西夏使者,可他畢竟姓拓跋啊!</br> (PS:這個??赡芎苌偃硕?,拓跋氏是北魏王族,找度娘問問就知道拓跋氏的人不是瘋子就是神經病,要么就是戰爭狂人!)</br> 而尉遲朝南自然也不是弱雞,也不知他與尉遲敬德是不是一脈同源,本就是四十多歲的中年人,更有一副孔武有力的身子骨,當即也不客氣的揮拳便打。薩博和耶律錫既然早與尉遲朝南勾兌好了,此時自然算是一個陣營的伙伴,當然要來拉架……呃……應該是拉……偏架,便也見得兩人一個拉著李畢庚衣袖往后扯,一個扯著李畢庚袍角往邊上拖,口中雖然大喊“息怒”、“勿要傷人”,但手里下了死力,拉得李畢庚站立不穩,一連還挨了尉遲朝南好幾下老拳。</br> 不過,升平樓又不是市井酒寮,自然是有禁軍來看場子的,待得紛爭一起,就有兼職侍衛的大漢將軍前來制止。正巧碰上的還是四個拿著金瓜的大漢將軍,便見四人一使眼色,手中長桿的金瓜便也直直搗入四人當中,一拉一帶、一架一拖,便用金瓜的長桿穿了四人手臂,將他們各自分開按住。</br> 要知道大漢將軍雖是禮將,也就是穿鍍金甲拿鍍金甲在上朝時候站在殿外裝門面用的,可起本身也都是御前諸班直侍衛出身,武藝什么的也就不多說了。</br> 而也在這時,李邦彥和周邦彥兩位也才急匆匆的跑了過來,周邦彥忙也滿頭大汗的來詢問原委,哪知道李畢庚卻是沖著李邦彥喝道:“不知大宋何故要在西州開設榷場,與區區蕞爾小國之野夫也要以禮相待,卻是不想討回那國禮了么?”</br> 李邦彥聞言一愣,頓時斜了眉毛,回道:“夏使此言何意?這榷場是榷場、國禮是國禮,二者豈能混為一談?”m.</br> 李畢庚聞言不怒反笑,便道:“某就是要混為一談,你要如何?”</br> 李邦彥也被氣樂了,想了想眼珠兒一轉,便也上前一步道:“若是如此……我大宋也不稀罕你那國禮也就是了!來人,禮送夏國使者返回賓館!”</br> “爾敢!爾……竟敢!”</br> 李畢庚頓時大吃了一驚,慌亂在便也伸手戟指李邦彥,然而李邦彥卻是迅速與李畢庚身旁的大漢將軍使了眼色,頓時兩名大漢將軍便以金瓜為架,將他叉住后高高舉起,便也硬抬出了升平樓去。</br> 見著李畢庚被叉了出去,尉遲朝南、薩博和耶律錫先是愕然,跟著便是一陣狂喜,忙也恭維李邦彥處置得當,并且還不忘往李畢庚身上繼續潑臟水,強調是他先動的手云云。</br> 說起來,其實三人剛才的確是想來找李畢庚搞事情,但是真沒想到事情會搞這么大。</br> 不知道有多少看官還記得當初打贏了西夏之后,李乾順派使者來請求和親并愿意嫁公主給當時還是太子趙桓的事情,雖說的當時那西夏使者是看著金國使者首先提出要把什么金國長公主嫁給趙桓而急中生智搞出的事情,而且趙桓當時也是先答應了金國沒有顧得上什么西夏的公主,不過那時大宋與西夏的勢態倒也開始轉向了緩和,隨后又在黃杰的推動下重新開放了對西夏的榷場,并且還借助金玉會的力量與西夏達成了茶馬互市。</br> 不過,西夏人向來是一個吃著碗里看著鍋里,或者說是吃碗面反碗底的種族,在與大宋恢復榷場后,他狗日的李乾順自然不敢再派捉生軍或者什么鐵鷂子來宋境劫掠破壞榷場的秩序,于是自然把目光轉向了周邊。</br> 因為地理的關系,大宋最西的榷場便在蘭州,再遠也就鞭長莫及了,因此不管是“后于闐”還是回紇、北遼,都需要借道西夏走近路來大宋貿易,這就給了李乾順可乘之機,而這家伙不但對過路的客商收保護費,還縱容手下的軍隊客串一下強盜馬賊,甚至據說他偶爾還親自帶隊。</br> 于是,長此以往,三國的客商也都吃了教訓長了聰明,改為借道吐蕃,不過吐蕃人也不是傻蛋,自然要靠山吃山靠水吃水,靠路當然要吃路了,所以如今三國與大宋之間的貿易物流的成本很大,或者說是極高,因此對于如何解決這個問題自然是動起了腦筋來。</br> 這一次,三國其實一早就在尉遲朝南提議下,通過鴻臚寺的渠道向宋廷動議,希望除蘭州外,在西州增開一個專門針對三國的榷場,并動用大宋對西夏的影響力,由大宋出面組建一支部隊,專門用來護送來往商隊從西夏與吐蕃交界的中間地帶進行往來,這樣的話也就會在減少物流損耗的同時,加快各地貨物和資源的交流。</br> 對此,宋廷內部對影響力和組建護送隊伍這一塊尚且還持保留意見,不過對于在西州開設榷場一事倒是直接答應下來,因為這蘭州本就是西北最大的榷場,距離西州也不算遠,做些簡單的貨物分流就能把一個榷場擴為兩個榷場,從原來的收一份錢(官榷對外貿易的商稅可是基本五抽一,最多時五抽二),擴為受兩份錢,這何樂不為呢?</br> 至于說叫西夏不搞事情放開商道和出面組建護商部隊這些事,可以以后慢慢來談嘛!</br> 反正榷場開起來后,也不怕沒人來買賣貿易,到時候大不了叫商人們多雇傭點護衛,或者幾支隊伍一起走也就是了,李乾順總不能對每一支來往的商隊都打劫吧?</br> 只是,誰也沒想到也就才一句話,就把天給聊死了,結果也就演變成了如今的四國亂。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