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看古代的演繹、小說當中,都愛把陣前斗將描繪精彩絕倫,雙方你來我往不是殺個天昏地暗,就得至少斗上八百個回合才能分出勝負。</br> 可在現實中,這當然是扯淡,整整的斗將打上幾十個回合都屬于絕無僅有,往往多是兩三招就分出了勝負,所以小說家言僅做一觀,豈能全信。</br> 便也說黃杰一戟戳死勿里乞,自然倒提畫戟得勝而還,便也再次引發了城上山呼海嘯一般的喝彩之聲。</br> 待得黃杰歸陣之后,便也見一位銀袍將領,著一身銀甲銀盔,手持一桿周身烏黑發亮的馬槊長槍出列上前,先將手中的馬槊凌空一抖,耍出了無數槍花,待得城頭喝彩聲歇,也才揚聲喝道:“大宋御車軍指揮使岳飛在此,何人敢來與某一戰!”</br> 但見得,如今的岳飛已經是二十六、七歲的青年(岳飛生于崇寧二年,也即1103年),身子骨自然早已展開,高約六尺二寸,一身腱子肉鼓脹結實,雙臂筋肉同樣也有成人小腿粗細,容貌更是劍眉星目,俊朗剛毅。這些年他先后在御車軍中及河北諸路軍中聽候差遣,更做過種師道的直屬裨官,早就修養得一身沉穩氣度。</br> 加上如今他一身銀甲銀盔又是黃杰根據奇夢中所見的形象量身為他打造,手上拿著的又是當初鐵臂膀周侗先贈予黃杰,黃杰又轉贈給他的傳奇兵器瀝泉神槍,如今亮相自然是威風凜凜,懾人心魄。</br> 聽得岳飛邀斗,烏魯三兄弟便也不用礙著黃杰的輩分問題,旋即只見金、銀兩個烏魯便也打馬前來應戰。</br> 這女真人的名字,本身就有些不夠用,不說金國民間,光是朝中叫兀魯、忽魯、突魯等等,名字中帶“魯”者便難以盡述。至于烏魯三兄弟,算起來也是阿骨打的遠房堂親,屬于宗望的侄子輩而,其中最年長者為鐵烏魯,年紀剛有三十出頭,老二銀烏魯該是二十七八、老三金烏魯亦有二十五六。</br> 至于這三兄弟的故事和人生軌跡,正史里倒是沒說,估計在著述者眼中瞧來都是些領盒飯的貨色,倒是在后世的演繹小說《說岳全傳》里留下些蛛絲馬跡,這里也就不復多言了。</br> 便也說兩兄弟打馬上來,也不含糊,各自報稱是宗望的親軍謀克(百夫長)之后,也就瞧著金烏魯搶先持一把七尺長的鐵锏來攻。</br> 這金國的女真,因為種族天賦的緣故,普遍身強力大,加上早年又多被遼國提防,本身也沒有什么成熟的冶金工藝,以此軍中兵器多喜用鈍器。如大錘、骨朵、熟銅或熟鐵棍、狼牙棒和鐵锏之類的兵器,如今都算是金軍之中的標配。</br> 當然了,如今金軍之中對狼牙棒的運用也才剛剛發端普及,并未達到金國中期那種風靡全軍的程度,所以金烏魯也沒把自己使貫的鐵锏升級成狼牙棒,畢竟二者的用法和武技差不多近似,只是狼牙棒多了些狼牙而已。</br> 這廢話也不多說,便也見金烏魯策馬小步快跑,兜頭就使鐵锏打來,岳飛舉槍正拒,使了手勁一搓槊桿,就瞧著槊鋒打著璇兒飛舞起來,頓時抖出了千萬朵槍花就將金烏魯籠罩其中。</br> 但見得二人都將馬一盤,你來我往斗得不亦樂乎,你一槍扎來我閃避,我一锏打去你架拒,看模樣比之剛剛黃杰連斬兩人熱鬧多了。</br> 要不是黃杰早就名聲在外,只怕不懂行的人看了兩人各自出戰的模樣,會認為黃杰一招就把人干死的樣子有可能是在假打,而像岳飛和金烏魯這般才是真打。</br> 也不知道打得十多個回合,還是差不多二十來個回合,也就瞧著金烏魯瞅準機會又是一招勢大力沉的橫掃,卻不想岳飛將手中的馬槊一架一掃,便使槊鋒貼著锏身往金烏魯的雙手削去,金烏魯見勢不妙,急忙脫手丟了兵器,頓時空門大開。</br> 也在這時,早就在一旁掠陣的銀烏魯一瞧金烏魯要遭,當即也不顧斗將的規矩,伸手便從馬鞍旁的囊袋中摸出一枚飛石照著岳飛門面便打。</br> 而掃脫了金烏魯的兵器,正待反手一槍結果他性命的岳飛聽得飛石破空之聲急促而來,自然也顧不得其他,調轉槍頭一抖槍花,便聽的“叮”一聲能讓整個戰場內外都清晰可聞的巨響瞬間爆開,跟著就見一朵粉塵煙霧赫然在岳飛的槍尖爆開。</br> “卑鄙!”岳飛怒喝一聲,急忙打馬走避已經揚開的白色粉塵,原來銀烏魯打來救場的飛石可不是普通的卵石,而好像是一枚專門鞣制過的石灰丸,受外力擊打后便會炸裂揚塵。</br> 而得了銀烏魯救場,金烏魯自然得了死里逃生的機會,眨眼間急忙拉轉馬頭就往本陣逃去。</br> 不過,眼瞧著金軍方面做出這般丟人顯眼的耍賴舉動,要是不做反擊也不是岳飛的性格,便也見岳飛策馬避開揚塵后,都來不及把瀝泉掛回得勝鉤,便隨手一拋插在地上,跟著摸出馬鞍后弓囊里的一張軍制鐵胎騎弓,扣了三枚羽箭便使了連珠箭的手法往狼狽而逃的金烏魯射去。</br> 好個金烏魯,正狼狽逃竄的時候突然聽得腦后風聲,竟也迅速以一個極漂亮的身法一下子鉆進了馬腹之中,也就見著岳飛連珠射出的三枚羽箭全都撲了個空。</br> “射馬!射馬!射馬!”也在這時,就聽得遼陽城上觀戰的宋軍突然齊聲爆喝,三聲齊呼震耳欲聾,倒也把突然犯傻的岳飛給震醒了過來,當即岳飛干脆一躍下馬,又扣了三支羽箭做連珠發射,就聽“嘣嘣嘣”三聲連響,三發羽箭一箭追著一箭,直直奔向了已經策馬跑出去快有五十來步的金烏魯。</br> 雖然此時的他依舊還使了鞍里藏身的身法躲在馬腹之下,可他的馬這次卻沒了幸運值,幾乎也就是眨眼間便瞧著馬屁股上赫然插上了三支羽箭,甚至還有一支生生打斷了半截馬尾,直直插進了馬兒的菊之花當中。</br> “唏嚦嚦!”一聲悲慘嘶鳴,金烏魯的戰馬突然四肢僵直,跟著就失了前蹄,一下栽倒在地翻滾了出去,連帶著本身就僅是掛在馬鞍下的金烏魯也摔得飛了起來,跌出了至少十來步遠。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