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說回來,這對夫妻的牛逼時間還未到來,所以黃大郎不知道他們也還正常。至于萬春奴因為金石字畫與李清照一晤,蹭了點鑒賞知識,也是機緣巧合而已。</br> 黃大郎瞧了萬春奴似乎還真懂那么一點,便道:“反正這些都是不義之財,若能將它們折現,也可拿來多幫困扶貧,此事就交由你去辦好了。”</br> 萬春奴倒也答應下來,卻問:“夫君,這書房乃是讀書做學之地,將這些錢財金銀存放于此似乎不妥啊!”</br> 黃大郎想想也對,就如現在他還有課業要做,結果萬春奴卻把他書桌給占了,就道:“是有不妥,不如搬到你房中去?”</br> 旋即萬春奴就如小雞啄米一樣的忙點其頭,道:“也好!房中的衣籠箱柜還有空閑,倒也好收納,算出賬后便報與夫君知道。”</br> 然后萬春奴就和冷枝兒開始了螞蟻搬家,兩人便一趟趟將書房里的公私兩賬一股腦的都搬到了臥房之中,甚至驚動了綠萼也不要她幫手,只是讓她準備了茶水汗巾在一旁伺候。</br> 等她們忙完,天也快黑了,黃大郎倒是忙里偷閑的寫出了一千多字的課業,便吩咐福壽又去要了一桌上好的席面兒,約好初更末刻送來黃家。</br> 隨后黃大郎去了萬春奴的房中,陪著快累癱了的萬春奴和冷枝兒用了些點心之后,這才重新回了花廳。</br> 花廳里,幾個醉漢結果幾個時辰的歇息,也都是緩了過來,瞧著花通和盧魚兒濕漉漉的頭,也就知道了讓這兩人醒酒的辦法。</br> 黃大郎坐下一看,卻是現人雖然到齊,卻沒見楊宗保,便叫了福壽一到去了楊宗保房中,將他請了來。經過這些日子的調養,楊宗保腹部的傷口也大致好了不少,也是能下床下地了,只是還不能做激烈的運動,按照孫三婆婆的說法至少也得養上百日才算初步康復。</br> 等人都坐定,趁著席面兒還沒送來的檔口,孫立和孫新拖進來一口箱子擺在眾人面前,打開一看里面全都是金燦燦的金錁子,都知道這是要分金了。</br> 孫立道:“大郎下午聽了我等在光州的行事,命我拿出一萬五千貫來與大伙兒分潤,這里便是一千三百兩金子。”</br> 旁人瞧了金子還沒什么反應,倒是楊宗保激動了起來,忙問:“敢問諸位哥哥兄長,這劫取花石綱之事果真成了?”</br> 雷豹哈哈一笑,半醒半醉的他此時還處在醺然之中,便解說起這劫取花石綱的過程來,直聽得楊宗保是雙目盡赤,熱血沸騰。黃大郎瞧了,忙拍著他脊背道:“哥哥且心平氣靜,待你養好了傷勢,自然能與他們一道去替天行道,做這好事。”</br> 被黃大郎打斷了一下,楊宗保憋在心里的一口氣也才吐了出來,便笑道:“大郎說的是,是俺急切了。”</br> 隨后黃大郎便道:“下午俺與孫大兄商議了一下,有道是皇帝都不餓差兵,更何況大家做下如此大事。雖然這花石綱都是不義之財,但濟貧助困的事情俺們也做了,總不能讓大伙兒餓著肚子行此大事,因此俺和孫大兄的意思,此次行事的人,每人分潤一百兩金子花銷,大伙可有異議?”</br> 這一百兩金子便等于是一千多兩銀子,換成銅錢怕也有一千四五百貫的樣子,自然不是一筆小錢。花通四人和盧家父子都沒有說話,雷豹卻是暗暗點頭,至于孫家四老,下午的時候該說的話黃大郎也都說了,此時自然不會再做推辭,見大家都沒有異議,孫立也就取了金錁子分了,不多不少正好每人兩枚,也不用什么大秤來分。</br> 黃大郎等孫立分完,便拿出了一本冊子,道:“下午俺讓春奴兒點算了沖入公賬的金銀,計有金一千一百兩正,銀三千二百兩,古玩字畫一百六十七件,飾珠寶價值無算,待大伙兒歇息幾日之后,再從公賬支出一萬貫錢財,去往蘄春散。這剩下的錢財雖然存放在俺這里,但卻會用作日后行事的打算,大伙兒可有異議?”</br> 眾人都是搖頭,在光州就已經散去萬貫,如今又要去蘄春再散萬貫,這般散財的舉動,誰人會有異議?</br> 算起來,這已散和將散的兩萬貫和眼下分潤給大家的一萬五千貫,這筆價值約有五萬貫的花石綱這便去了三分之二,綠林道中雖也有劫富濟貧的好漢,卻還沒聽說誰人把劫來的錢財散出三分之二的。</br> 黃大郎瞧了瞧眾人,卻又拿出了三枚金錁子擺在桌上道:“再來,便是俺聽聞花通哥哥還有些私事未曾打理好,要支他一百兩金子,大伙兒可有異議?”</br> 花通聽了神色一變,正要起身辯解兩句,卻被他身旁的胡仁伸手按下,并道:“俺等都無異議!”</br> 黃大郎便將兩枚金錁子推到了花通面前,又對大伙兒道:“宗保哥哥之事,大伙兒也是知道,俺也早問明了哥哥心意,如今宗保哥哥既然入伙,所以這五十兩金子,算是宗保哥哥的安家費,可有異議?”</br> 眾人自然也是全無異議,倒是楊宗保忙道:“大郎,俺如今孑然一身,要錢做甚?只要諸位哥哥兄長能接納俺入伙便好了!”</br> 黃大郎便道:“宗保哥哥又不是石頭縫里蹦出來的,豈能沒有親朋好友三親六戚,這安家費與你,你便拿著,拿去安頓親戚也好,或者再娶一房妻妾也成,休要多說。”</br> 一旁的孫七叔也道:“不錯,大郎說的是。這不孝有三,無后為大,如今脫得大難,切不可就此斷了你楊家香火,娶一房妻室也是正理。”</br> 一旁的九叔也摸著胡須笑道:“俺瞧宗保這娃子不錯,老十二家的十九娘如今正好及笄,不若許了他為妻如何?”</br> 一向不怎么喜歡開口說話的孫十二叔聽了,卻瞪眼道:“九哥如何打了俺家十九娘的主意,你家十三娘今年都快十八還不許人,叫俺看來十三娘的倔驢性子與宗保倒是更般配一些,不若許了十三娘與宗保?”</br> 孫十二叔說完,手中暗暗動作,他身旁的孫十七叔便也道:“不錯!俺也覺得九哥家的十三娘與宗保更般配一些!”</br> 孫九叔當即就面起了怒色,本想給楊宗保打算一門親事,誰知卻把自家女兒給摘了出來,正要怒的時候,孫七叔卻是將掌一拍道:“好!這事不錯,過幾日就叫十三娘和十九娘都來與宗保見上一見,宗保瞧上誰便是誰!”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