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來說“崇寧開邊”,這所謂的“開邊”并非是如北宋前期有名的“熙寧開邊”一樣武力開拓邊境,而是宋夏兩國暫時平息戰(zhàn)事開啟邊貿(mào)的意思。筆?趣?閣w?ww?.?b?i?q?u?g?e.cn結果這邊貿(mào)一開,問題就來了,當時西夏苦窮,并沒有什么物產(chǎn)可以用來開啟邊貿(mào),拿出手的貨物無非是牛馬羊等牲畜,還有西夏的青鹽和鐵兵。</br> 這里要特別強調一點,那就是西夏的鐵兵可是不差的,當時最搶手的鐵兵貨物就是西夏的原裝正版神臂弓和西夏冷鍛甲,大宋的神臂弓就是山寨貨,只是大宋工匠更牛逼一些,經(jīng)過不斷改進后讓山寨貨的威力過正版而已。</br> 然后,這個邊貿(mào)就不太好玩了!</br> 西夏人用大量的,且價格極高的牛羊、鐵兵作為拳頭產(chǎn)品,又用廉價的西夏青鹽作為添頭,獲取了大量大宋物資。其中獲取最多的既不是絲綢布匹,也不是茶葉瓷器,而是大宋的銅錢,畢竟他們賣的這些東西都是大宋急需的東西,不管是官榷還是民間走私都有極大的利益和價值,因此很快就造成了西北路的全面錢荒。</br> 當然也不是說西夏人太聰明,是打定主意用這個手段來弄大宋的銅錢,搞得大宋錢荒,而是在以往的兩國交往中吃夠了大宋紙幣的苦,所以如今干脆不要紙幣只要現(xiàn)錢。而蔡京在面對這么一個巨大并且重大的問題時,他那能夠想出“蔡京經(jīng)濟學”聰明大腦也就想出了“當十錢”這個大陰招,當時他先推行的就是采用陜西大錢的形制鑄造折十錢,然后將這些錢直接放在針對西夏的各大榷場里強制兌換,當然他的本意是用這些夾了錫的銅錢和鐵錢強制換了宋國商人手里的銅錢,然后宋國商人再用這些錢去支付給西夏人,這就把西夏人給坑了。</br> 可蔡京的“貨幣戰(zhàn)爭”想法雖然不錯,但架不住手下的人亂搞,再說這等暴利的錢政,可操作的空間也太多了,最終蔡京將這原本想用來對付西夏人的辦法,轉而變成了對付全天下的人,且一不可收拾,迅糜爛了全國。</br> 崇寧五年(11o6年),蔡京罷相下野,當十錢停止鑄造。在此之后,當十錢雖然仍在部分地區(qū)使用,但是信譽過低,在買賣中極不受歡迎,大宋政府也一度把當十錢改為當五錢、當三錢使用,可是11o7年(大觀元年),蔡京再度為相,停廢不到一年的當十錢又開爐鑄造了。這年的二月,次鑄造徽宗御書的“大觀通寶”當十錢,并恢復京畿兩處鑄幣機構,同時再度把當二錢改鑄為當十錢。</br> 最終,當年黃杰在巫山縣修路時,一不小心引了四川錢政全面崩盤,這瘋狂的錢政也才終于有所收斂。甚至這幾年由于蔡京再也不敢輕易在錢政有所動作,反而市面上的銅錢流通趨于穩(wěn)定,錢價也從前些年的七百八、九十文一貫,升值到了現(xiàn)在的七百七十文一貫,甚至在一些邊遠之地,七百三、五十文一貫也是能換到的。</br> 可別小看了這幾文、幾十文錢的波動,在東京邊梁城里,或許一個粗糧的饅頭就要三文錢,但在小城市說不定能買到兩個雜糧饅頭或是一個帶肉餡的大饅頭。</br> 總而言之,就眼下來說,蔡京對黃杰的“魯綈之謀”的理解,便是:這小子在效仿老夫當年的故智,而且還不走錢政的老路,搞起了以物易物的新套路,孺子可教啊!</br> 想想,用藥金和琉璃這等寶貨做本錢,大量購買周邊國家的各種民用和軍事物資,然后分頭又輸送給遼國和金國,暗地里支持他們狗咬狗,若真能成事,也是高招啊!</br> 蔡京瞇著眼睛,以極快的思維度不斷腦補著各種可能出現(xiàn)的情況和變數(shù),越想越是有趣。作為當朝太師,對于遼國和金**事方面的頂級情報自然是掌握得非常詳細,畢竟大宋的間諜部門兵部職方司也不是吃干飯的,對兩國的情報刺探也是國家級的水平,也就知道如今兩國就是一個不死不休的狀態(tài)。</br> 甚至蔡京還是私下料定,就算這個新版的“魯綈之謀”就算曝光了,可面對當真輸送給兩國的糧秣和裝備這等毒藥,他們就是捏著鼻子也得吃下去。</br> 這也是他一直以來極力主導希望勾連金國聯(lián)盟滅遼的主要原因,在他看來如果聯(lián)盟的代價是大宋供給金國錢財和物資,然后讓金國去跟遼國狗咬狗打生打死,最終削弱兩國的力量,讓大宋能藉此得以喘息并積蓄力量,這又何樂而不為呢?</br> 只是,國家層面的結盟,最多也就是給點“歲賜”,也就治個“標”,眼下看來這新版“魯綈之謀”才是標本兼治的更好辦法!</br> 良久,就聽劈啪一聲,一枚香油巨燭爆了一粒燈花,叫書房之中光華一閃,終于喚回了蔡京的思緒。但見那負責剪燭芯的老仆迅進來將那巨燭的燭芯修剪之后,卻是又湊近蔡京的耳邊說了幾句,待他出去之后,蔡京便也笑道:“呵呵!官家好快的手腳,已經(jīng)動手了!”</br> 這話說來,書房中的童貫、高俅和蔡鞗(音tiao)三人都是一怔。</br> 童貫和高俅還好,略微思索了一下便也明悟了,至于蔡鞗卻是不解,蔡京便也笑道:“方才來報,禁中約有百十個黃門一氣兒出了四門,該也是與那三十三家頒賜密旨去了。”</br> 梁師成的想法自然是不錯,且黃杰的建議“恩出于上”也是正確,所以趙官家這個時辰突然派了百多個太監(jiān)出宮,肯定是去給這些商賈下密旨的,至于說是不是告訴他們事情辦好了有賞,辦砸了最多就是一個誅滅九族滿門抄斬……這一點也不重要!</br> 重要的是,趙官家無疑是認可了黃杰的行為,認可了這新版的“魯綈之謀”,這才是關鍵!</br> 老蔡京咳嗽一聲,伸手招了招,蔡鞗便迅取來一個紅木打制的痰盂伺候,待蔡京吐了痰后,蔡京便也盯著童貫和高俅道:“道輔,且放手由他行事,你等從旁幫襯則個,若成自然萬好,不成也不傷大雅,與金聯(lián)盟之事本不可急躁,還得徐徐圖之!”</br> 童貫叉手道一聲理會的,高俅卻是問:“這般大事,某等果真不參與其中?”</br> 蔡京瞇瞇眼睛,卻是笑道:“不過蠅頭小利而已,你家獨占戰(zhàn)車一物,便也吃用不盡了,卻還這般看不開么?”</br> 高俅卻是笑道:“不敢獨占,還需太師和道輔兄幫襯才行!”</br> 當即蔡京、童貫和高俅都是齊聲笑了起來,蔡鞗在一旁賠笑之時,眼中也閃閃出了精光來。(未完待續(xù)。)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