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轟隆隆!”</br> 十五門雷神火炮,在距離城池正正五百步遠的地方,次第發出了霹靂雷霆一般的怒吼。</br> 雖然這次來的時候,黃杰所帶的火炮只是輕重遠三種型號的火炮各五門,不過對于發射震爆彈而言倒也不存在技術問題。</br> 所謂的震爆彈,說白了也就是藥量十足卻沒裝彈頭的炮彈,在研發雷神火炮的過程中,凌振和薛獻二人在多次實驗中發現,裝備了彈頭的炮彈和沒裝備彈頭的炮彈在施放時,聲響和動靜有著很大的區別,裝備了彈頭的炮彈在燃放后,聲音沉悶而不能及遠,反倒是空放的炮彈產生的聲量極大,便是在七八百近千步之外也能感覺到震顫。</br> 這個奇特的現象,自然讓不懂得什么聲學原理和聲波傳播特性的古人感到百思不得其解,可黃杰知道啊!</br> 于是,也就專門撥款成立的一個研發小組,專門試驗各種火藥配方,研制出了聲量效果最好的震爆彈,用途自然用來嚇人的。</br> 卻也說,五百步的距離正好是宋軍火炮的最佳射距,同時也是高麗守城部隊的各種遠程守城器械恰恰鞭長莫及的距離,就昨日偵查得知,如今高麗人的守城部隊所掌握的遠程武器倒也不少,既有普通士兵用的手弩和弩弓(屬于神臂弓的變種),也有仿制宋軍床弩的巨弩,還有一些就擺在城墻上的牽引式投石機。</br> 不過由于高麗人的軍工水平實在是不可描述,這些武器的威力自然大打折扣,根據高麗人自己弄在城前的各種信標來判斷,他們的重型遠程武器的射距最多不超過四百步,而單兵遠程武器的射距更是僅有可憐的一百五十步前后。</br> 而宋軍的八牛床弩的標準射距至少都是一千步,單兵神臂弓的射程更是超過了三百步,至于火炮,便是輕型火炮的射程都達到了一千五百步,遠程火炮更是達到了恐怖的兩千至兩千五百步,可以說當真是分分鐘都能教高麗人重新做人。</br> 所以,在這么一個情況下,你說黃杰有沒有必要弄什么樓梯,弄什么“蟻附”拿人命去填高麗人的城池,當然是直接用火炮轟他娘的就是了!</br> 也就說當攻城的命令下達之后,火炮連(十五門火炮也就是連隊編制)當即按照作戰計劃,開始第一輪的震爆彈射擊,也就見著炮彈被擊發后,首先就是瞧見炮口中旋即噴出了長達兩三丈長的白色煙柱,然后一股子無形的澎湃聲波便也迅捷往平壤城撞了過去。</br> 而在平壤城的大正門上,不論是守軍還是協防的百姓,在先聽見了一聲又一聲接連不斷的雷霆霹靂之后,便也感覺一股子無形之力突然就迎面撞來,不少人紛紛被這難以言說的力量直接撞倒,跟著這力量還滲透到了城墻和城樓之中,也就瞧見城樓上的屋檐瓦片頓時橫飛不說,整個樓體更是撲簌簌的亂抖了起來。</br> 至于城墻,更是被這力量震得微微震顫,叫人感覺大地也在這偉力之下顫抖不已。</br> 頓時,也不知是誰人帶頭驚叫起來,跟著各種驚恐的慘嚎便也接連不斷,便是身穿甲胄的正牌守軍也禁不住這等毀天滅地的雷霆震顫,那還顧得什么堅守城池,紛紛都是慌忙抱頭鼠竄。</br> 瞧著僅是一輪震爆彈,就把高麗人的抵抗意志摧毀了,黃杰擱下望遠鏡就急忙讓黃大龍火速傳令,直接讓火炮連將第二輪的震爆彈換下直接上實彈,這高麗人都崩潰了,何必浪費彈藥,震爆彈的造價也不便宜,一發怎么說也得十幾貫錢。</br> 得了軍令的火炮連當然不敢違背,便也急忙撤下之前準備好的震爆彈,全都換上了實彈,也不過三十息后(約三分鐘),五門輕型火炮率先裝填好彈藥,便也對著大正門直接轟了過去。</br> 由于距離僅有五百余步,火炮連這邊也不要計算什么射擊諸元,甚至連彈道都不用仔細計算,便把火炮調整了一個二十幾度的平射仰角,也就直接轟它娘的。隨著五聲沉悶的炮響,也就瞧見平壤城東門的甕城上旋即爆開了三朵土石飛濺的死亡之花,而兩發炮彈的去向就有些意思,一枚正中甕城的城門,就在木門上砸出了一個圓形的小洞后便沒了蹤影,至于另外一枚卻是打高了,直接打在城樓二層的一扇窗戶上,也是砸出一個圓形小洞后也沒了下文。</br> 也在這時,就聽嗵嗵嗵五聲悶響,卻是遠程火炮隨后發話。</br> 比起輕型火炮來,遠程火炮的彈道自然更為精確,也就瞧見連續四朵土石花同時就在甕城的城門四周同時爆裂,還有一發更是直接打在墻頂的一面女墻上,頓時將一丈多長的墻體打得粉身碎骨。</br> 待到輕型火炮和遠程火炮都先后發話之后,也才聽得五聲更為沉悶的炮聲響起,跟著就瞧見那大正門的甕城墻基上又是開出了五朵土石飛濺的死亡之花,不過緊接著卻也瞧見甕城左面的墻體突然就崩裂了大半,約有二、三十丈長的一大段墻體毫無征兆的垮塌了下來。</br> 高麗人的城池修建技術,比起大宋人自然毫無什么優勢可言。就眼下瞧來,便是高麗西京的城墻,所用的修建技術還是以夯土為主,然后在外側的墻體上包了一層磚做門面而已,而且看起來這層磚墻也是年代太久,根本就受不了重炮的轟擊,只是一輪五發炮彈,便將整個墻體轟得破碎了。</br> 如果說這剛剛第一輪的震爆彈聽著像打雷,感覺也像打雷的話,那么這第二輪可就是真被雷給打了。本來在甕城兩邊的城墻上駐守的軍士和百姓,在瞧著城樓上的人在聽見打雷的聲音后瘋狂逃竄都感覺有些懵逼,認為這不過打雷而已,有什么好怕的。而當他們看見這第二輪的雷當真打在了城墻上,弄得墻體崩裂塌陷,更感覺到腳下的城墻震顫無比,自然也就明白了這雷不但聽著像、感覺像,只怕真正打在身上估計也好不了,這才明白過來為什么城門樓上的人要跑得命都不要了。</br> 頓時,也就瞧見甕城的城墻兩邊,不少醒悟過來的守軍和百姓終于動搖,也轉身抱頭就跑,潰逃的勢態頓時就被觸發,且一發不可收拾。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