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明稚愣了好久,反復點開了路易威登的官方賬號,確認是不是官博。</br> 不止他震驚,點開評論,網友也震驚了。</br> “??”</br> “????”</br> “你被盜號了?”</br> “我點開了三次LV官博確認是LV,又點開三次盛明稚微博確認是盛明稚,現在開始懷疑自己的人生。”</br> “我草,你去賣血了?@盛明稚”</br> “我他媽(我不理解.jpg)”</br> “@平安云京我懷疑該博主@盛明稚進行了一些違法犯罪的勾當獲得了大約一百萬左右的非法資金用于購置奢侈品,實名舉報。”</br> “有點子高攀不起你了,老婆。”</br> “我現在已經沒什么能配得上你的了,只有我的自信配得上你。”</br> ……</br> 盛明稚翻完了評論,情緒已經恢復如初。</br> 畢竟他還是這牌子的VIC,每年消費在300-400萬左右,路易年年在國內的大型走秀或是展會都會有專門的SA為他一對一服務,去年盛明稚就在海城外灘壹號的珠寶展上,心血來潮訂了一塊滿鉆的腕表,大約五百萬。</br> 已經放在家里吃灰整整一年。</br> 不過,跟高奢品牌方公開互動,這還是頭一回。</br> 路易又不是什么小牌子,怎么會莫名其妙跳出來認領他的微博。</br> 這種純給他這個十八線糊比抬咖的操作,沒十年腦血栓的策劃干不出這事兒。</br> 盛明稚胡思亂想了一會兒,心里已經有底。</br> 除了陸嘉延,誰還會這么閑著沒事兒的幫他出頭。</br> 不過,狗男人是吃了什么靈丹妙藥之后開竅了嗎?</br> 雖然盛明稚不在乎外界對他的評價。</br> 但像這樣狠狠地打臉回去,不得不說,爽到了。</br> 要不是手機沒電自動關機了,他還能再吃一個小時瓜。</br> 盛明稚的小狐貍尾巴都快翹到天上去了。</br> 一舉一動都落在了陸嘉延的視線里。</br> 他心情頗好的端起眼前的香檳抿了一口,結果放下去的動作太大,香檳溢出來了一些,灑在了食指上。</br> 盛明稚的目光掃了眼桌面,結果發現桌面上竟然沒有紙巾。</br> 正準備起身去一趟洗手間。</br> 冷不丁,陸嘉延骨節分明的右手在桌面上叩了叩。</br> 盛明稚一愣,轉頭看他。</br> 陸嘉延若無其事道:“沒有什么想說的嗎?”</br> 盛明稚:……?</br> 說什么?上廁所也要給你打個報告嗎?</br> ……你是什么教導主任嗎。</br> 還是男高中生?打算跟他一起手拉手去上廁所?</br> 陸嘉延的桃花眼似笑非笑地盯著他。</br> 盛明稚被看得有些莫名其妙,只能老實回答:“……我想去個洗手間。”</br> 結果,陸嘉延卻面露一絲疑惑。</br> 盛明稚比他更懵逼:??</br> 半晌,男人挑眉,自大道:“只是跟我說聲謝謝而已,倒也不至于準備的這么隆重,還要去洗手間醞釀半天。”</br> 盛明稚:……</br> 原本他還是猜測,是不是陸嘉延讓人去擺平這件事,現在完全確認了。</br> 不過什么叫準備的這么隆重?他壓根就沒想道謝好嗎。</br> “誰要跟你道謝。”盛明稚輕哼了一聲:“這是你應該做的分內之事。。”</br> 陸嘉延看起來頗為受傷:“可是我幫了你的忙,難道連聲謝謝都聽不到嗎?”</br> 語氣還故意說得很幽怨。</br> 搞得盛明稚仿佛是個渣男,多對不起他似的。</br> 他吃軟不吃硬,最受不了別人服軟。</br> 一聽陸嘉延這么說,就有點心虛,默默道:“那也沒有你這樣的。”</br> 盛明稚絞盡腦汁想了一下,教育陸嘉延:“而且別人做好事都是默默無聞的,不會主動提出來邀功的。”</br> 一副“你現在知道你錯了嗎”的表情。</br> 陸嘉延被他嚴肅的小模樣給逗樂了,哂笑一聲:“是嗎。可是雷鋒叔叔做了好事還寫在日記里。”</br> 這邊也是一副哄小孩的語氣。</br> 盛明稚沒想到陸嘉延舉例角度還挺刁鉆,一時哽住,過了幾秒才說:“雷鋒是雷鋒,你是你。”</br> 頓了下,他嚴肅道:“你別碰瓷。”</br> 陸嘉延輕笑一聲,嘆息道:“我沒想碰瓷。只是我怕不說出來,某些小沒良心就直接裝作無事發生了。”</br> 之前就打算裝作無事發生的盛明稚:……</br> 陸嘉延若無其事,輕飄飄道:“那我的表現不是白掙了。”</br> -</br> 三樓洗手間內,盛明稚沖掉手上的泡沫,心里還不停的重復著陸嘉延剛才對他說的話。</br> 什么叫掙表現啊,搞得好像在調情一樣,就他們倆這塑料婚姻,陸嘉延也不想想這人設適合他們嗎?!</br> 雖然這么說,但盛明稚的動作還是緩緩地停了下來。</br> 其實他覺得……陸嘉延最近對他還挺好的?應該不是他的錯覺吧。</br> 但盛明稚不知道又想起什么,心中剛冒出的一點悸動瞬間就被澆滅了。</br> 是了,陸嘉延能不對他好嗎,畢竟他這次回國就是為了借助盛家的力量將他哥陸驍打得徹底不能翻身。</br> 鏡子里的自己似是嘲諷的扯了下嘴角。</br> 盛明稚擦干手上的水漬往洗手間外走去。</br> 沒想到這么巧,正好看見霍宇哲跟一個男人姿態親密的走上了三樓。</br> 那男人的背影還特別眼熟,盛明稚思索了一會兒,大腦中有根線徹底連接起來。</br> ——這不是《MOMO》晚宴盛典的男主持人嗎。</br> 盛明稚內心“哇哦”了一聲,吃瓜吃到了現場直播,他還挺激動的。</br> 霍宇哲這個渣男又再一次刷新了盛明稚的三觀。</br> 他不僅男女通吃,而且換情人的速度比換衣服還快。</br> 除了有喬言這個正牌男友在側,前有天陽娛樂的高層女領導,今天又勾搭上了現場男主持。</br> 盛明稚依稀記得那個男主持還挺……老的?四十多了吧?</br> 他被惡心的渾身一抖。</br> 不得不說,有對比就有差距,盛明稚忽然為自己總說陸嘉延“老”的那事兒產生了一絲絲負罪感。</br> 多看一眼都辣眼睛。</br> 盛明稚立刻轉身往樓下走,結果禍不單行,正好撞上了從一樓上來的喬言。</br> 他今晚也太倒霉了吧?</br> 喬言的狀態看上去不太好,面帶怒容,眼尾還是紅的,像是剛哭了一場。</br> 估計是穿假貨的事情在微博上發酵了,不過這也值得哭?小盛老師不屑的表示這未免也太玻璃心。</br> 盛明稚沒打算跟喬言打招呼,準備擦肩而過。</br> 但是沒想到喬言在看到他的一瞬間就猛地沖了上來,狠狠地抓住他的手臂。</br> “盛明稚!”</br> 盛明稚被嚇了一跳,直接推開他。</br> 好心情被毀了大半,喬言被推得撞到了墻上,吃痛一聲。</br> 但他就像感覺不到痛一樣,怒氣沖沖地朝著盛明稚吼:“霍宇哲人呢?”</br> 盛明稚就像被路邊莫名其妙跑出來的瘋狗咬了一口,火氣瞬間來了:“你有病嗎。霍宇哲是我誰?跟我有關系嗎?你都不知道,我知道?”</br> “你他媽少在這里跟我裝。”喬言發狠道:“買穿假貨和聊天記錄的熱搜沒少花錢吧?你怎么能這么不要臉,你老公知道你在晚宴現場還跟男人聊騷的事情嗎?”</br> 穿假貨盛明稚倒是知道。</br> 但是聊天記錄什么鬼?</br> 見盛明稚沒說話,喬言冷笑一聲:“你真覺得把霍宇哲在晚宴被拍到的手機記錄買上熱搜我就怕了你嗎。小三就是小三,你以為你能全身而退?”</br> 他這么一說,盛明稚忽然就有了頭緒。</br> 聯想到剛才看見霍宇哲跟男主持人親密上樓的背影,盛明稚恍然大悟。</br> 《MOMO》晚宴現場有十幾個直播機位,霍宇哲估計是在玩手機的時候被高清攝像頭拍到了聊天記錄。</br> 伴隨著喬言假貨事件的發酵,霍宇哲晚宴現場跟人聊騷的手機記錄也被截圖放大,用PS修復了原圖。</br> 而聊騷對象,估計就是剛勾搭上的晚宴男主持。</br> 喬言這么氣勢洶洶的找上來,正好看到他在三樓,自然就把霍宇哲的聊騷對象當成了他。</br> 不過一天之內連上兩個黑熱搜,還同時爆發,真有這么巧的事情?</br> 盛明稚頓了下,不知道為何,腦海中驟然閃過了陸嘉延那張笑里藏刀的男狐貍精臉。</br> 他:……</br> 總有一種有人故意搞事的是怎么回事。</br> “霍宇哲呢。”喬言跟個復讀機一樣又重復了一遍。</br> 看死對頭接連吃癟,讓盛明稚的好心情又重新回來了,他挺有耐心,懶懶地開口:“你想知道他在哪兒就去四樓,不過我勸你帶著你經紀人一起去,不然打起來,你可能一人難敵四拳。”</br> 喬言遲疑:“你什么意思?”</br> 盛明稚抬眼,閑閑道:“你上四樓看看不就知道了。我給你一句忠告,抓奸盡量晚點去,去早了,你男朋友褲子還沒脫。”</br> 話說到這里,喬言就是個傻逼也聽明白了盛明稚時什么意思。</br> 這一刻,他大腦一片空白,不敢相信霍宇哲真的出軌了。</br> 就猶豫了這么一會兒,說曹操,曹操就到了,四樓的樓梯口就出現了兩個人。</br> 正對著喬言,霍宇哲摟著剛認識的那位男主持人,有說有笑的下樓。</br> 接著,整條走廊里響起喬言尖叫聲:“霍宇哲!我草你媽!”</br> 吼的盛明稚猝不及防,嚇了一跳。</br> 捂著耳朵,嘖嘖驚嘆地看著喬言。</br> 能讓喬言這個把面子當飯吃的人大庭廣眾之下爆粗口。</br> 可見他今晚已經氣到崩潰了。</br> 先是高調秀恩愛,被扒出男朋友給自己買的高定是假貨。</br> 接著在自己被全網嘲的時候,男友不在身邊就算了,還跑去跟新歡上床。</br> 這跌宕起伏的狗血劇情。</br> 盛明稚忽然就不想走了。</br> 白撿的笑話,必須要看完了再走。</br> 霍宇哲那頭也愣在原地,估計是萬萬沒想到能被喬言撞個正著。</br> 他還沒來得及反應,就被喬言狠狠扇了一巴掌。</br> 男主持人臉上也是一片尷尬,畢竟插足別人感情做的不光彩。</br> 正宮找上門,他也只能沉默以對。</br> 喬言幾乎氣瘋了,沖上前扇了霍宇哲一個巴掌還不夠,又對他拳打腳踢。</br> 霍宇哲讓他發泄了一會兒,直到被打出了鼻血,他才不耐煩地推開喬言。</br> “你鬧夠了沒!”</br> 喬言被猛地推到地上,已經哭得妝容全花了。</br> “我他媽鬧夠什么了,你還要不要臉了,我剛才被全網黑你知道嗎,你有沒有良心?!賤不賤?!跟這種貨色偷情?!”</br> 他猛地一指邊上沒說話的主持人。</br> 喬言氣得口不擇言:“我他媽還寧愿是盛明稚,我也輸的心服口服,但是這老丑逼哪里比得上我?你他媽瞎啊你!”</br> 剎那間,三雙眼睛同時望了過來。</br> 盛明稚:……</br> 他頓了下,氣死人不償命地補充道:“不僅瞎,還又短又快。”</br> 盛明稚陰陽怪氣的繼續:“從剛才你們上樓,到現在,才十分鐘吧。”</br> ……</br> ……</br> 走廊里安靜的連根針掉在地上的聲音都聽到了。</br> 霍宇哲的臉色更是精彩,紅白一片,不知道是氣的還是羞的。</br> 一時間沒人接話,只有喬言哭得接不上氣的抽泣聲。</br> 哪怕到了現在,他回過神,也還在維護霍宇哲,咬牙切齒地盯著盛明稚道:“你也別太得意了盛明稚,你也有對象,有幾個長得帥又有錢的男人不見異思遷,他又是什么好貨色?你敢保證他在外面沒有人嗎?”</br> 盛明稚看戲的眼神一暗,整張臉都垮了。</br> 不知道為何,他似乎很難忍受別人說陸嘉延的不好。</br> 他的不好,只有自己能說。</br> 喬言又算什么東西?</br> “是嗎。”盛明稚皮笑肉不笑道:“我跟你可不一樣。我比你長得帥,眼光也比你好,反正看不上霍宇哲這種又短又小的三秒男。還有,我對象不僅在外面沒有人,又專一又深情,而且愛我愛的要死,一天不親我十下都睡不著覺,又帥又有錢脾氣又好,你打著燈籠都找不到這么好的男人。”</br> 他笑瞇瞇道:“我不像你,立志于做垃圾回收站。”</br> 可以說是往人傷口上撒鹽了。</br> 喬言氣得直掉眼淚:“你!”</br> 盛明稚說完,無辜地聳了下肩,毫不留念的轉頭就走。</br> 這惡心人的爛瓜不吃也罷,吃了幾口就想吐。</br> 誰知道剛走到轉彎處,盛明稚就隱約覺得不對。</br> 右眼一直突突地跳著。</br> 上一回右眼跳,還是被陸嘉延抓到自己背后說他“老”的那次。</br> 不祥的預感再次降臨。</br> 盛明稚的視線內驟然闖入了一雙筆直到過分的大長腿。</br> 往上看,大長腿的主人正依在墻邊,頭身比優秀的過分,漫畫都不敢畫的這么修長。</br> 不過依舊是沒個正形的樣子,好像全身的骨頭都是軟的。</br> 是陸嘉延。</br> 不知道來了多久,聽到了多少。</br> 盛明稚的身體瞬間就僵住。</br> 他張了張嘴,震驚的思維斷片:“你怎么在這里?”</br> “看你去衛生間太久了,所以過來找你。”</br> “哦。”</br> 盛明稚訥訥地回答了一聲,手指蜷縮了一瞬,又問:“那你來了多久了。”</br> 陸嘉延好整以暇地看著他。</br> 眼底分明藏著一絲笑意,拖腔拉調地:“我說我剛來,你信嗎。”</br> ……</br> ……</br> 沉默是盛明稚最好的回答。</br> 腳趾已經開始尷尬的抓地。</br> 陸嘉延站直了,雙手插在口袋里。</br> 他彎了彎嘴角,慢悠悠開口:“反正。”</br> “——沒聽到某人說我又專一又深情,還愛他愛的要死,一天不親他十下都睡不著覺,不僅又帥又有錢,脾氣還好。”</br> 陸嘉延說到這里還停頓一秒,欣賞了一下盛明稚從脖頸紅到了耳尖的模樣。</br> 最后才忍著笑意復述:“是某人打著燈籠才找到的好男人。”</br> 陸嘉延說完,感慨了一句,尾調揚起:“原來在明稚心里,我是這么完美的一個男人嗎。”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