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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56 章 加點延

    饒是盛明稚這一生在社死的路上已經經歷過大風大雨了。</br>  也依舊沒見過眼前這么尷尬的一幕。</br>  一定要給他的社死名場面排個一二三四。</br>  眼前的場景絕對可以力爭前三。</br>  而且,更離譜的是。</br>  送禮物的是江別跟陸嘉延,結果最后尷尬的是自己?!</br>  車廂內的空氣都凝固了幾秒。</br>  姚深在開車的時候似乎感覺到了尷尬,回頭正準備緩解兩句。</br>  結果在看到盛明稚手中的禮物時,瞬間閉嘴驚艷,然后轉頭繼續專心致志的開車。</br>  仿佛只要他沒看見這一切就沒發生一樣。</br>  盛明稚:……</br>  很好。</br>  你年終獎沒了.jpg</br>  盛明稚若無其事地把江別送的禮物重新包裝起來。</br>  企圖假裝無事發生地開口:“你今天來之前,為什么不提前跟我說。”</br>  他還以為,陸嘉延這種老古董根本就沒有零點過生日的概念。</br>  盛明稚剛才甚至都做好他不來的準備了。</br>  陸嘉延收回視線,強忍住心中的醋意,“這不是想給你一個驚喜嗎。”</br>  現在看來,真是有驚無喜。</br>  還悶喝了一罐陳年老醋。</br>  原本已經快要遺忘的,盛旭的那番白月光的說法冷不丁在腦海中浮現。</br>  總不能,他家這位小祖宗,還真有什么念念不忘的舊情人吧?</br>  盛明稚嘀咕:“那你也不用在外面等這么久啊。不知道還可以打沈苓的電話嗎。”</br>  “打了。”陸嘉延慢悠悠地:“也沒接。”</br>  盛明稚:……</br>  忽然想起剛才在公館中沈苓玩嗨的模樣,別說給她打電話了,估計她連自己手機扔哪兒了都不知道。</br>  車廂內又陷入了安靜。</br>  盛明稚覺得這莫名尷尬的氣氛簡直讓人窒息,于是打開窗準備透透氣。</br>  窗外的風景飛速的倒退著。</br>  盛明稚隱隱覺得沿途建筑有些眼熟,似乎不是開往遠洋國際的路。</br>  沒等他回過神,姚深就擅作主張的把車開到了西山壹號門口。</br>  盛明稚心梗了一瞬,心想他還沒有覺得可以原諒陸嘉延呢,誰說他現在要回家住?!</br>  但是話到嘴邊,不知怎么想起陸嘉延在龍湖水榭門口可憐巴巴等了幾個小時的畫面。</br>  這一刻,他堅持要離家出走的心瞬間動搖的厲害。</br>  ……算了,回家也不一定代表就原諒他吧。</br>  回到家中,陸嘉延替他脫了外套,掛在衣櫥中,偏頭問道:“餓嗎?”</br>  盛明稚想搖頭,結果頓了下。</br>  他不餓,又不代表陸嘉延不餓,等了那么久也不知道他吃晚飯沒。</br>  于是又改口:“有點。”</br>  “想吃什么。”陸嘉延挽著袖子。</br>  “隨便好了,我不挑。”盛明稚訥訥一聲。</br>  “我不挑”三個字大概是戳到了陸嘉延的笑點,仿佛他認識的那個不吃蔥不吃香菜吃面吃圓的不吃扁的菜要吃燉的不吃炒的炒的不能超過三種以上的佐料不能出現花椒生姜和蒜辣椒不吃剁的不吃內臟不吃植物根莖的盛明稚是不存在的一樣。</br>  男人挑眉,用一種“真不挑”的眼神看著他,眼底都是揶揄。</br>  小盛老師心虛地移開視線:……</br>  陸嘉延在中島臺忙碌的時候,盛明稚坐在沙發前也有點不安。</br>  又想起剛才在車上極限社死的那一幕。</br>  他的目光落在了桌上的絲絨盒上。</br>  然后下一秒,就悄悄地打開了陸嘉延送的那條手鏈的包裝。</br>  猶豫了一下,慢吞吞地系在手腕上。</br>  -</br>  陸嘉延簡單的下了碗長壽面端了上來。</br>  盛明稚剛才就有預感,像他這么老氣的人,作派也是很古板的。</br>  那種生日一定要吃長壽面的傳統,很好的在陸嘉延身上體現出來了。</br>  把他當小孩似的照顧。</br>  和長壽面一起的,還有一份手工生日蛋糕。</br>  焦糖的,一看就是提前準備好的。</br>  盛明稚默默坐在桌前,接過陸嘉延遞過來的筷子。</br>  銀色手鏈的做工巧奪天工,獨具匠心,在暖色的燈光下,銀色光芒流動。</br>  陸嘉延微微一愣,看了眼盛明稚。</br>  盛明稚就跟沒看見一樣,挑了一根面假裝吃了一口。</br>  男明星假吃.jpg</br>  不知道他們做明星的對身材要求苛刻的已經內卷到開始不吃晚飯了嗎。</br>  驀地,陸嘉延的心情好了不少。</br>  不經意地看了幾眼盛明稚手腕的銀鏈,臉上的笑意也真誠了幾分。</br>  等到陸嘉延吃完了之后,盛明稚跟著放下筷子,開口道:“就是。”</br>  他一副有話要說的模樣,慢吞吞地:“雖然我今天回家了,但是沒有代表我就原諒你了。我就是跟你說一下,免得你誤會。”</br>  陸嘉延哂笑一聲,問道:“那小盛老師打算什么時候原諒我。”</br>  盛明稚嘟囔:“看你表現吧。”</br>  男人若有所思:“我表現得還不夠好嗎?”</br>  盛明稚聽完,忍無可忍,這一刻,憋了幾天的怒火燒了起來:“你哪里表現過了?”</br>  明明那天說喜歡自己的是他。</br>  說以后會把跟他相關的所有事情告訴自己的,也是他。</br>  結果自己等了一天,又等了一周。</br>  等了這么久,陸嘉延就好像把那天說的話全都給忘記了一樣,一個字都沒跟自己說!</br>  盛明稚越想越氣,終于沒忍住提醒他:“而且你自己說過的話你全都忘了,還需要我來提醒你一遍嗎?”</br>  他聲音略有些提高。</br>  所以話音一落,襯的別墅里更加安靜。</br>  不知怎么,陸嘉延表情有幾分愣神。</br>  似乎完全沒想到,盛明稚會在意一些如此細枝末節的東西。</br>  就這么一瞬,他陡然記起前段時間和學長出去喝悶酒的場景。</br>  在感情中,陸嘉延完全是一個新手。</br>  盛明稚住在沈苓家的一周,幾乎不怎么理他,和所有陷入情感漩渦中的男人一樣,他也沒忍住郁悶的心情,找人出來喝過幾次酒。</br>  一開始,學長還有心思奚落他。</br>  后來被陸嘉延叫的太頻繁,家里的老婆怒了,終于斂了看笑話的心思,在酒桌上語重心長道:“你知道你跟明稚的問題出在哪兒嗎?”</br>  陸嘉延淡淡地看了他一眼。</br>  那眼神顯然是說,我要是能知道,還在這兒跟你喝酒嗎?</br>  “我覺得你現在這樣,跟我和我老婆剛談戀愛的時候特別像。”學長用一種過來人的經驗侃侃而談:“我老婆以前追我的時候,我覺得她很好哄。因為她喜歡我,所以我隨便送點兒什么她都高興半天。后來在一起就不一樣了,我發現我不是很了解她,成了我三天兩頭惹她生氣,好幾次都鬧到分手的地步,你知道為什么嗎?”</br>  陸嘉延沒說話。</br>  學長道:“那是因為,我以前在這段感情中游刃有余的原因是我不夠愛她。人一旦陷入感情就會患得患失,我也一樣。當我很愛她的時候,嫉妒和多疑就會左右我的情緒,我那段時間看到她跟哪個男人走得近我都吃醋。”</br>  陸嘉延笑了聲:“倒也不至于。”</br>  學長嗤笑:“你也不用站著說話不腰疼,報應沒來而已。”</br>  他頓了頓:“而且明稚的性格,我們不了解,你自己心里還不清楚嗎。他那個脾氣,比我老婆可驕縱個十倍。”</br>  陸嘉延似乎不太樂意聽別人評價盛明稚,臉色不虞。</br>  學長連忙道:“別別別,不是這個意思。我是說,像明稚這個脾氣,你光是哄沒有用的,你得知道他為什么生氣。我老婆有時候生氣的原因就很奇怪,哄了半天,方向錯了。”</br>  他繼續:“還有一點。”</br>  陸嘉延以為學長又要發表什么高見,結果對方吊兒郎當的來了一句:“明稚是雙魚座的吧?跟我老婆一個星座的,他們雙魚座的人特別在乎儀式感。你不能光說喜歡他,就等著他答應吧。你和他最大的區別就是你認為已經結婚了,達成了最終目的之后可以忽略過程,但保不準人家就在意那個過程呢?你沒談過戀愛,難道他談過嗎?就這么稀里糊涂的結婚,你覺得明稚受得了嗎。”</br>  回憶戛然而止。</br>  陸嘉延記得,盛明稚似乎,確實說過類似的話。</br>  他是不是應該,追一下?</br>  “干什么不說話。撒謊被我拆穿了之后心虛了嗎?”</br>  盛明稚見他沉默,驕縱跋扈地舊事重提。</br>  那天是誰鬼話連篇的?什么都會跟他說自己有關的事情?</br>  說哪兒去了?說給鬼聽了?反正他沒聽到。</br>  他氣勢洶洶,準備跟陸嘉延秋后算賬。</br>  卻不想等到陸嘉延的道歉。</br>  “明稚,很抱歉。是我沒考慮到你的心情。”</br>  盛明稚一愣。</br>  囂張的氣焰頓時削弱大半。</br>  ……那也沒有要道歉的程度吧。</br>  但他嘴硬:“你知道就好。”</br>  其實現在說也不晚。</br>  他就是想知道陸嘉延的過去。</br>  不管是好的壞的,他都接受。</br>  誰知道陸嘉延的思路和他南轅北轍,男人下一秒開口,差點兒讓盛明稚把剛喝進嘴里的水噴出來。</br>  對方態度真誠,“我不該光單戀沒行動,是我不好。那我現在可以追小盛老師了嗎?”</br>  ……</br>  ……</br>  半晌,盛明稚才回過神。</br>  好像聽到了什么天方夜譚一樣。</br>  大概是他表情太震驚,陸嘉延感覺自己可能又猜錯盛明稚的心思了。</br>  他正準備開口解釋,盛明稚的耳根倒是先紅了。</br>  臉頰也微微發熱。</br>  陸嘉延忽然覺得,雖然猜錯了。</br>  但誤打誤撞,方向似乎對了。</br>  過了一會兒,陸嘉延彎唇:“小盛老師怎么說?”</br>  盛明稚像是才回過神,眼神還有點恍惚,“……什么怎么說。”</br>  “關于我追你的事情。”</br>  “哦。”</br>  盛明稚視線飄忽,落在手腕上。</br>  半天才憋出一句話:“不是,那我也不能攔著你不讓你追啊。”</br>  他說完這句話,連忙補充:“但你也不要高興的太早,畢竟追我的人很多。”</br>  陸嘉延一頓:“很多?”</br>  盛明稚沉默:“當然。我粉絲很多的。”</br>  ……追星也算追吧。大概。</br>  這句話說出來,也不知道臉紅心跳四個字怎么寫。</br>  “哦。”陸嘉延意味深長:“那我還是,挺有危機感的?”</br>  盛明稚點點頭,企圖讓陸嘉延的危機意識更強烈一些:“而且我們倆現在已經準備打離婚官司了。”</br>  所以你最好是現在就馬不停蹄的對我好!</br>  給我買跑車,快點。</br>  陸嘉延醉翁之意不在酒,漫不經心道:“除了粉絲,還有其他人追你嗎?”</br>  盛明稚:“……?”</br>  “沒事。我就想知道一下我的潛在對手有哪些。”</br>  ……倒也不必!</br>  原以為陸嘉延就這么說完了,過了幾秒之后,他又來。</br>  還是那副假裝不甚在意的樣子,開口:“那小盛老師心里也沒有什么白月光吧?”</br>  這個問題就更離譜了。</br>  毫無邏輯到,小盛老師聽了之后一頭霧水??</br>  不過“白月光”三個字,似乎戳中了他的心事。</br>  盛明稚稍微有一點點心虛,心臟差點跳漏了一拍,還以為陸嘉延是不是知道了什么。</br>  見到盛明稚的反應,陸嘉延心里一緊,愣住。</br>  還真有?</br>  盛明稚半天才吐出一句:“你好無聊。”</br>  ……</br>  ……</br>  陸嘉延忽然不怎么好了。</br>  盛明稚上一回說“你好無聊”,是在電影院里,在關于初戀的問題上。</br>  這岔開話題,做賊心虛的架勢。</br>  跟那天幾乎是一模一樣。</br>  -</br>  陸家的事情,陸嘉延倒也不是故意瞞著盛明稚,不告訴他。</br>  只是在他心里,盛明稚一直都是小孩的模樣,很多骯臟的過去,他都不太希望盛明稚知道。</br>  但有了宋翊這次教訓之后,陸嘉延有了經驗。</br>  除了自己小時候跟陸驍有關的事情,他甚至還主動交代了自己在國外那幾年的經歷。</br>  盛明稚雖然聽別人偶然提起過陸嘉延那幾年的事情。</br>  但真正從本人口中聽到,他發現外人了解的辛酸和悲慘不是夸大其詞,真相只會比傳聞更夸張。</br>  盛明稚聽得揪心,越來越沉默。</br>  陸嘉延注意到他沒說話,看了眼時間也凌晨一兩點了,便以為盛明稚困了,輕聲道:“想睡覺了嗎?”</br>  盛明稚說不出什么感覺,陸嘉延開口:“今天說不完,下次再跟你說,行嗎?”</br>  他怕盛明稚又多想,以為他藏著不告訴他。</br>  于是繼續:“未來有很長的時間,你想知道的一切我都會告訴你。”</br>  盛明稚怕自己再聽下去就要徹底心軟了,當然也有被陸嘉延那句“未來”給戳到。</br>  雖然感覺自己好像被狗男人畫餅了,但就是忍不住有點高興。</br>  所以在陸嘉延提議睡覺的時候,他也沒拒絕。</br>  等真正到了二樓,盛明稚才從心疼中回過神。</br>  意識到了一個嚴肅的問題。</br>  他跟陸嘉延還沒和好呢!</br>  晚上怎么睡?反正不能睡一間!</br>  于是,等陸嘉延去洗澡的時候,盛明稚就收拾了床鋪,回到了自己之前睡覺的房間。</br>  反正陸嘉延剛回國的時候,他們倆就是分房睡的,好在盛明稚曾經的臥室很干凈,臨時睡個人綽綽有余。</br>  陸嘉延洗完澡出來,床上是空的。</br>  他大約是沒有預料到這個場景,所以順勢拿起手機給盛明稚發了條消息。</br>  【明稚,不睡覺嗎?】</br>  很快,對方回復。</br>  【已經睡了。】</br>  【勿擾。】</br>  看到這里,陸嘉延大概已經猜到了。</br>  他看了眼隔壁緊閉的房門,想也知道盛明稚肯定反鎖了。</br>  他有些失落,連自己都沒有察覺,足足在門口站了十幾分鐘,才回到臥室。</br>  盛明稚在房間里聽到外面徹底沒動靜了,才慢悠悠地把陸嘉延今天送的玫瑰都插在花瓶中。</br>  小心翼翼地用水喂養著,然后沒忍住拿出手機拍了幾張。</br>  十分鐘后,盛明稚發了一條微博。</br>  一張蛋糕與長壽面放在一起的擺拍,一張手捧玫瑰的擺拍:手鏈特別明顯的那種。</br>  小心思作的不能再作。</br>  @盛明稚:焦糖蛋糕加點延(嘻嘻)(生日蛋糕)</br>  剛發出去就有評論:</br>  “是加點鹽吧?”</br>  “‘延’字打錯了,發微博能不能走點心?”</br>  “京大就教出你這個水平的識字量?現在立刻給母校道歉。”</br>  “小廢物文盲人設不倒。”</br>  “焦糖蛋糕還加鹽,神經病。”</br>  “生日快樂(今天暫時不罵你)”</br>  “等了你半個月的生日微博,連張自拍都不發?什么態度?”</br>  “你怎么不把這條手鏈焊在手上?”</br>  “寶格麗什么時候出過這個款式的手鏈了,你山寨的?”</br>  “草,盛嘉的官博怎么又給你點贊了?你把它的號給盜了?”</br>  ……</br>  看到最后一條,盛明稚微微一愣。</br>  點開盛嘉官博的賬號頁面,果然最新一條點贊就是他的微博。</br>  ……這號到底是誰在管啊。</br>  公號私用真的不會被陸嘉延給開除嗎??</br>  他在床上翻了個身,繼續刷微博。</br>  不知怎么,想起今晚上陸嘉延說要追他的話,莫名的開心。</br>  還有,他說他三年前不是因為自己去娛樂圈才出國的。</br>  他還說上一輩的恩怨和他們沒關系。</br>  雖然真的很像花言巧語,但盛明稚很沒出息的徹底信了,然后忍不住在床上打了好幾個滾。</br>  怕自己笑得太囂張,被隔壁的狗男人聽見。</br>  結果冷不丁,手機震動了一下,收到了一條來自陸嘉延的微信消息。</br>  盛明稚嚇了一跳,還真以為自己動靜太大了。</br>  結果對方發了一張黑白照片過來,挺糊的。</br>  盛明稚點開來辨認半天,沒看出什么東西,不過倒是覺得有點兒像那種B超的成片。</br>  他:【?】</br>  男人一本正經:【二十八年前,陸嘉延同學在這個世界上拍的第一張照片。】</br>  盛明稚:……?</br>  他有點茫然,還沒理解過來陸嘉延的意思。</br>  對方就慢條斯理地回復:【不是說要了解我的過去嗎。】</br>  盛明稚驟然回神。</br>  終于覺得為什么看這個照片這么眼熟了,剛才的懷疑成了真,這他媽就是B超啊!!</br>  照片下方還有一行小字:懷孕7周,可見胚胎高12mm。</br>  ……他倒也不至于想解這么過去的事情!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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