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顏青兄,你這話說得可就有些嚴重了,一個晝烈而已,微不足道。想必顏青兄不會為了區區一個晝烈傷了你我之間的和氣吧。”一道清朗的笑聲中,玉牌在空中懸浮,空明家主的投影適時出現,正好擋住了顏青的氣勢。</br> “空明兄,早知便會碰上你。如果只有我一個,今日也是個不勝不敗之局,不過天劍道友這次得罪的可不僅僅是一個鶴宗師一個。陸兄,現個身吧,以空明兄的本事,我可奈何不了他。”顏青淡然一笑。</br> 顏青話音剛落,一個臉形狹長,雙目凌厲之極,長相平平無奇,可那一雙眼睛卻給眾修士的感覺仿佛電閃雷鳴一般的白衣男子現身。</br> 這男子冰冷之極的眼神環顧一周,陸安山與其對視一眼,嘴巴囁嚅了幾下,卻是沒敢出聲,似乎對這個親手足十分畏懼。</br> 其子陸沖更是不敢直接與他對視,陸安山被鎮壓動彈不得。</br> “好凌厲的一雙眼睛。”便是李長青看到那雙眼睛,也不由心頭一跳,似乎有一道閃電直接扎入內心一般,此者在雷系術法上的造詣,怕是已經登峰造極。</br> “傷我陸家修士,自行到我陸家請罪,別等我親自找上門來。”</br> 陸襄聲音冰冷,竟是未多看陸安山一眼,甚至感覺不到其聲音里面的震怒。</br> “請罪?你若是覺得能奈何得了老朽,大可尋來便是。”李長青淡聲說了一句。</br> 頓時直劍航以及其身后的渡劫修士均是吃驚莫名的看著李長青,一副李長青吃錯了藥的表情。</br> 陸襄是誰,所修煉的雷系功法斬七情,斷六欲,淡漠生死,本身修為高絕,烏龍府內,陸襄絕對是最難纏的大能之一。</br> 便是那些半步金仙,也絕不愿意招惹此者,李長青竟然絲毫不客氣。</br> 便是溫雅,心里也駭了一跳,暗道自己這個主人什么時候膽子這么大了。</br> “很好,希望我來尋你時,你還能有現在的硬氣。”眼前水幕般投影一陣模糊,陸襄與顏青的影相同時沙彌于無。</br> 只不過陸襄森冷的語氣,卻是讓在場的眾多修士都為之打了個寒顫。</br> 所有修士中,便是溫雅心里也是一陣慌張,陸襄若是尋來,可不是鬧著玩的。</br> 眾修士之中,唯有兩位臉上露出狐疑的神色,尤其是直劍航,與李長青數次斗智斗勇,自以為穩操勝券之下被對方翻盤,還滅掉了他的肉身,乃是直劍航出道以來吃過最大的虧。</br> 此者的心智,直劍航是深有體會。</br> 要說李長青是個懲勇斗狠,為爭一口意氣耐橫的修士,直劍航絕計是不相信的。</br> 他的認知里,此者的手段頗為詭秘,進境亦是神速,難不成這才兩年多未見,對方便進步到了如此程度,已經不懼怕半步金仙的威脅不成?</br> 他沒記錯的話,對方骨齡不過區區數百而已,別看外相一副老朽的樣子,實則是年輕得有些過分。</br> 李長青絕不可能晉階到半步金仙,可是對方不懼陸襄這樣的瘋子,到底又有何憑恃?</br> 除了直劍航之外,另外一個心中滿是疑惑的便是晝天馨了。</br> “沒想到天劍道友來頭竟然如此之大,恕我眼拙冒犯了,我晝烈身為烏龍古族修士,寰華自是不會輕動,不過天劍道友那小輩確實看押在府內,若是天劍道友肯賜下治療我傷勢的丹藥,亦或是靈物,放了舒巧兒也未嘗不可。”晝烈咳嗽了數聲,神色異常虛弱地道。</br> “你現在還有討價還價的余地嗎?”李長青左手一控,虛空一抓,一道驚叫聲響起,晝惜竹滿臉恐懼地被李長青抓攝過來,雙手緊捂著脖子處,身體不由自主的向李長青飄飛過來。</br> “惜竹妹妹!”陸沖驚呼著想要拉住晝惜竹,不過只是看到李長青掃來的眼神,心里打了個寒顫,手伸到半途,終究還是縮了回去。</br> 連他父親現在都被對方鎮壓,陸家家主都嚇不住對方,他不過一個化神修士,還不夠對方一巴掌拍的。</br> “女兒遲早要出嫁,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我這一身實力若是沒有了,就真的再無翻身之地。”看到晝惜竹被李長青扼住喉嚨,晝烈連眼皮子都沒抬一下,雖是沒有明著說,不過暗自給李長青的傳音中卻是不帶絲毫感情。</br> “你也別跟老朽繞彎子,寰華與巧兒一起交出來,現在我給你療傷的丹藥。如果不成,便是你有什么后手,我拿著你去尋他們倆,也不過是多費些時間罷了。”</br> 李長青再次打量了晝烈一些,發現自己還真有些小看了此者的無情,連晝惜竹都不顧,想要強壓他低頭,怕也是不容易。</br> 如果一顆六轉蘊神丹能解決問題,李長青倒是不想把事情弄得太麻煩了。</br> “也好,寰華與犬子私交甚好,與犬子一同去府城的一家酒樓暢飲。至于舒巧兒,現在便在府中,我讓她出來便是。”晝烈揚聲說道。</br> 事已至此,晝烈哪里肯承認他拘禁了寰華,現在已經淪落下風,更是絲毫不肯落下口實。</br> “烈老弟,你可要想清楚。”鶴龍崎面色一沉道。</br> “若是鶴兄還有更好的辦法,現在亦可阻止天劍道友。”晝烈吸了口氣道:“如若不然,我也只有力圖自保了。”</br> 他與鶴龍崎雖是私交不錯,可事到臨頭,卻是沒有哪個能幫他將事情扛下來,他又能有什么辦法?</br> “好,好,那便當我白跑了這一趟。”鶴龍崎碰了一鼻子灰,看向李長青冷笑道:“過剛易折,你雖然有些本事,不過我倒要看看后面你能如何應付。”</br> 言罷,鶴龍崎拂袖而去。</br> 晝烈面色一黯,卻又嘆了口氣,傳音腹內,讓麾下將舒巧兒送出來。</br> 剛出府門,舒巧兒片看到晝烈,叫嚷道:“好個烈老怪,竟然包藏禍心,我師尊知道了饒不了你。”</br> 話剛出口,舒巧兒也意識到場面有些不對,四處一片狼藉,而晝烈看上云更是狼狽不堪。哪里還有之前渡劫修士的半分氣度。</br> “夫人,老道。”待看到李長青與溫雅時,舒巧兒這才恍然大悟,妖憨的瞪了晝烈一眼。</br> “我都說了,我師尊要是知道了有你好看,你偏不信,這下知道厲害了吧。”</br> 舒巧兒并不覺得自己經歷了一次兇險,看到李長青后分外覺得心安,暗自將李長青上下看了個遍,暗道老道還是這副不易容的樣子看著分外順眼一些。</br> “對了,華師兄哪里去了?”舒巧兒飛到李長青身邊,頓時意識到還沒看到寰華。</br> “這不就來了。”李長青嘴呶了一下,遠處兩個侍女攙扶著看上去身體有些綿軟的寰華向這邊御空而來。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