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想什么?”他那溫和的聲音打斷了她的思緒,“說出來,讓孤幫你。”
他的臉是真誠的,星眸撲閃,向她投來信任的目光,好像給了她無窮的力量。
她猶豫了一會兒,說:“回太子殿下,末香懷疑,有人在陷害末香,故意假借娘娘之名,騙末香到皇宮。”
他點了點頭,說:“其實這個孤也早想到了。只是你那么聰明,一定知道是誰在陷害你。”
他話中有話,她總聽著怪怪的。
“末香懷疑,這個人是必定與云妃娘娘有關。”她試探性地說。
她也知道,惠妃與云妃向來不和,她向他表明自己與云妃的關系越遠,就越有利于爭取他的信任。
果然,他聽了,靜靜凝視著遠處的檐角,臉上浮起了一絲得意與信任,笑道:“哦?末香為何會這樣想呢?”
“這諾大的皇宮,奴婢竟然可以這樣安然地進入,還是傳了惠妃娘娘的口令。這宮中,除了惠妃娘娘,決沒有別的皇妃有這等能力。”末香分析道。
他臉上笑容更加盛開了,說:“你說得對。的確是這樣。不過末香可以放心,孤會保護你,就像今天一樣,一直保護著你。”
她很感動,心里也閃過一絲喜悅。她是一個慢熱的人,可是面對他這雙熾熱如陽光的眼睛,她也不得不心動了。
二人緩緩散著步,來到一個魚池邊。
他立在那里,將手扶在池上的圍欄上,欄上的玉石的冰滑襲入他的身心。顯得很是玉樹臨風,俊雅不凡。
她看著滿池未長的蓮,輕輕嘆口氣,情不自禁吟道:“蓮葉何田田。”#@$&
“哪有蓮葉?”他笑笑,“剛是初春,哪會有什么蓮葉呢?”
她見他笑得這樣如一塊溫玉,富有吸力,便也將心中的門給打開,笑容也展開得放肆了些:“太子殿下只看得見眼中的蓮葉,卻不知心中的蓮葉。”
“此話怎講?”他很感興趣地問道,好奇地望著她,似乎在想她到底是什么樣的人。
她說:“所謂心靜生萬物。如果心安靜下來,自然可以看到肉眼看不到的東西。其實世界之大,人有力量實在太小,很多東西,憑人的能力窮盡一生都不能看到的。”
“嗯。人,的確過于脆弱。”他點點頭。%&(&
“人雖然脆弱,可是勾心斗角,爭得你死我活的時候,又是那樣的強悍。只是到頭來,還是會一場空。”末香恍惚地說道,有些喃喃自語地感覺。
明曦有些好奇地望著末香:“想不到你小小年紀,感悟倒是頗為深刻。”
末香淡淡一笑,說:“太子殿下過獎了。末香只是忽發感慨,并無什么長見。”
明曦回望了池塘一眼,說:“經你這么一說,孤的眼前,竟有‘接天蓮葉無窮碧,映日荷花別樣紅’的感覺了。”
“怕也是由心所生。”末香婉約一笑。
二人就這樣相互輕松快樂地交談著,不知不覺,天色暗了,他送她到宮門口,說:“今日,孤真是快樂。”
她說:“殿下待人如玉,寬溫怡人,自然處處都會快樂。”
他笑著指指她的鼻尖,說:“今日孤倒與你學到不少。”
她笑笑:“過獎。末香走了。”
“去吧,怕是再不走,要在這門口說話,說到天光了。”他愛撫地朝她揮揮手,便坐上馬車走了。
末香進了屋,叫來了繡兒問話,繡兒說文才來傳話的那個婢女,她的確過去沒見過,面生得緊。可是想不到是個傳假令的。
“往后若有人來傳令,且問清楚了。這宮里的斗爭可激烈了,稍不留神就有殺身之禍了。你要學著聰明些。”末香對繡兒說。
接下來的選秀中,惠妃想辦法讓末香在第二輪被刷下來,直接不能參加第三輪的皇上親自面試,而是直接選入皇宮中的御賜醫館中,成為一名見習女醫官,宮中官名為司醫。
而紫靈也得了云妃的幫助,直接被選為皇宮六局二十四司副主司,不必再進行選秀。
只是伊陌離,通過一輪一輪的殿試,被皇上選中,晉升為妃子,入住紫云宮內,為一級昭儀。
末香將一車的行李搬入自己的醫館邊上的宿宮內,抬頭看到紫靈也正將行李往側宮里搬。看來自己與紫靈倒是住在隔壁,很近的。
今后可少不了要小心為上了。紫靈可是處處針對她的。說不定上次那個假傳惠妃旨意的人,也是紫靈,她與云妃聯合要陷害于她。
宿宮內收拾好了,她便過來查看醫館。皇宮的這個醫館,可不像惠妃自己宮內的醫館。這里匯集了好多御醫,當然,都是品階小的,官階大的不會這里的,有他們自己的府給他們辦事。
自然,這里基本上都是男醫生。是宮內唯一允許男人進入的地方。
她一一整理著自己的座位與抽屜,這時,腳底下有一團黑影朝她移近。
“誰?”末香慌了一慌,連忙轉身,一個人正站在她面前,他臉如冰刀般閃著冷冽入骨的寒光,一雙冰眸盯視著她,很好看的俊眉往上挑了挑。
好妖邪的臉!那雙眼睛的邊角斜斜上揚,唇上是點點油光。
這不正是二皇子李若風么?
他怎么來了?
真是她要到哪,他也跟到哪呀!
“妾見過二王爺。”她又開始緊張起來,心跳也加速。
他那雙玉白色的明靴今日擦拭得很是油光,前面尖頭很尖。她低頭盯著他的靴尖往前移了移,自己的那顆懸到半空的心不覺又緊了一緊。
“你總算如意入住皇宮了。”
她的耳邊,風聲涼涼地吹入這樣一句冷若冰霜的話。
“回王爺,妾只是……”她舌頭開始打結,不知所云地說了半句,竟然接不了下句了。
作死的!為何見到這個人,偏偏就緊張成這樣了!
他卻更加上前一步,好像還想讓她更加緊張一般,嘴角勾出了一抹冷笑:“這正是你想要的,是么?”
“王爺!”末香再也忍受不住了,她發急地將聲音提高了一些,倉惶跪了下來,“不知末香有什么地方得罪了王爺了,還望王爺明言,末香委實想清清靜靜地生活。”
這話一出,他愣了一下,目光探尋般在她臉上游移著。
“本王只是順道路過這里,拐進來看看而已。”過了好久,他才說道,“你起來了,不必對著本王只是一個盡地下跪。就連人家宮女奴才,也沒你跪得那么頻繁的。”
見她不知所措地站起,他還嫌譏諷她不夠一般繼續毒舌著:“如果覺得自己膝蓋太軟了,喜歡下跪,以后不必站著走路了,只管跪著走路好了。”
這話倒有些傷害到末香的自尊了,末香這人也是有底線的,未觸及到底線,她凡事都以大局為重,一旦觸及她的底線,她怕是不還擊也不行了。
“王爺,”她抬起頭來,臉上斂去了原來的害怕,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清冷,連她美麗生動的眸子也變得冷漠無比,“請不要侮辱末香。末香的膝蓋并不軟,也從未軟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