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來,肖遣發現自己用來哄周子辰那些話,還是把自己給誆進去了。就像他所承認,他們目前情人關系,這使得他沒有辦法來拒絕周子辰親密。管他之前已經想要量避免了,可是周子辰反而熱衷于與肖遣許多親密小動作,如同每個情竇初開少年那般。
肖遣所能做,也就只有堅持底線不和周子辰做到后一步了。
這個暑假過去一半,肖奶奶癥狀減輕了,于是家里人給她辦了出院,畢竟長時間醫院里住著,誰都熬不住。但是大家明白,她現癥狀只是暫時被藥物壓制下去了,體內癌變沒有消除,身體總是會一天比一天虛弱下去。
出院那天,肖遣陪著奶奶一起回家,到家時肖名正也,幫著扶奶奶到房間里坐下。
奶奶從市醫院回來之后,肖遣和肖名正只見過兩、三次,因為肖遣每天下午去醫院守著,而肖名正則要晚上才到。
肖名正這個人明顯瘦了,鬢角白了頭發似乎也黑不回來了。過去肖遣見他總是打扮地很周正,再加上俊朗樣貌,確實討女人喜歡,但是現肖名正,臉上胡渣都沒怎么刮干凈,因為家里沒了女人照顧,衣服也皺巴巴穿不平整。
肖名正整個人頹了,肖遣都沒想到關了十來天拘留所,對他造成了那么大影響。
不過對于肖遣考上高中事情,肖名正仍是表示了一下關心,他抽著煙客廳沙發坐著,問肖遣道:“你奶奶說你要去市里面讀三中?”
肖遣坐他對面,應道:“是。”
肖名正現很多時候不知道該怎么和肖遣說話,因為肖遣給他感覺不像個十幾歲孩子,兩個人面對面時候,肖遣總是會給他一種他們是對等關系,而并不是父子錯覺。肖名正本來有心多跟他聊幾句,話到嘴邊又說不下去,后只能說了一句:“好好學習吧。”
肖遣看著肖名正,突然開口道:“你還是為自己做一下打算吧。”
建筑公司基本上已經倒閉了,肖名正現每個月雖然還能拿到錢,但是已經無事可做了,距離正式下崗時間也不久了。
那套福利房倒是已經修起來了,可是房價要漲并不是一、兩天事情,而且肖名正現也租著房子住,到時候房子修好了肯定是要自己住。他不給自己找個出路,以后就真不好辦了。
肖遣覺得自己心腸還是不夠硬,至少比起肖名正來說,可是差遠了。
肖名正并不與他聊這個話題,站起來說:“我出門了。”他每天下午都會去外面茶館喝茶打麻將,肖遣不知道他打多大,但是看出點他想要逃避現實意味來了。肖遣看來,肖名正就是個不負責任男人罷了。
暑假過去得很,周子辰終于跆拳道升到藍帶時候,肖遣也要準備去三中報道了。這些日子,林愛萍每天都給肖遣準備東西,因為肖遣過去是要住校,她放心不下來,害怕到時候會缺了生活用品。
肖遣之后又找時間把大家請出來吃了頓飯,之后除了偶爾跟王奉打打球,其他時間肖遣大多是跟周子辰一起。
小鎮就那么大,男孩子晚飯無非就是打球或者打游戲,但是周子辰和肖遣一起,就算哪里都不去,兩個人窩家里也覺得開心。
有時候沒事,周子辰會去影碟店租電影碟片來看。白天時候大多家里沒人,有時候肖遣家,有時候周子辰家,兩個人沙發上坐著看電影。
周子辰也不嫌熱,一身汗了還非要和肖遣貼一起。他向來是坐沒坐相,要不就一條腿踩沙發上,頭靠著肖遣肩,要不就干脆枕肖遣腿上,躺著看。
肖遣這時候多半會把他拎起來,說對眼睛不好,可是周子辰很堅持,反正就是要碰觸著肖遣才滿足。
這天周長育陪著李雪回去娘家,李雪不是本地人,娘家雖然不遠,可是當天來回總是著急了點。本來夫妻兩要把周子辰帶去,但是周子辰死活不肯去,后沒有辦法,只好把他一個人丟家里。
當天晚上,周子辰讓肖遣過來跟他一起睡。
肖遣想著自己都要去讀書了,就沒有拒絕。
周子辰房間里裝了空調,是今年夏天才裝,他一進房間就把空調打開,然后拉著肖遣坐下來打游戲。
管吹著空調身上涼了,可是肖遣覺得那種汗干了之后黏膩感覺,不去洗澡是去不掉,于是他早早就跟周子辰說要去洗澡。
周子辰立即說:“去吧,我也去洗。”
肖遣知道他們一起洗澡話,定然不得消停,周子辰與肖遣一起鬧得多了,就少了初青澀,顯示出年輕人強盛**來。而肖遣心里覺得招架不住,可是現這個年輕身體卻又不由自主感到渴求。
周子辰家里有浴缸,不是什么豪華按摩浴缸,平時也是很少用,可是今天周子辰堅持要把浴缸洗出來。
肖遣看他折騰一身都是汗,說道:“兩個人擠不下。”
周子辰卻很堅持,“能擠下,放心吧。”
后周子辰費了很大工夫,發現兩個人確實擠不下,除非肖遣肯躺他身上。可是肖遣不愿意,后是肖遣坐了浴缸邊上,周子辰躺了進去。
水溫不冷不熱,很舒服。
周子辰將頭靠肖遣膝蓋上,肖遣問他:“洗頭嗎?”
周子辰說:“隨便吧。”
肖遣抓過淋浴噴頭來,打開了把他頭發淋濕,然后從旁邊抓起洗發水**子,擠了一點抹他頭上。
周子辰感覺著肖遣輕輕幫他抓頭發,突然說道:“有時候覺得你好像我媽哦。”
肖遣面不改色問道:“你媽幫你洗頭?”
“小時候,”周子辰說。
肖遣又問:“你媽陪你洗澡?”
周子辰想了一下,改口道:“那就是我老婆。”
肖遣笑了笑,終也沒說什么。
那天后來也沒做什么,周子辰大概想到肖遣要去三中報到了,始終情緒不高,晚上倒是緊緊抱著肖遣一起睡了。
三十多度天氣,肖遣唯一想法就是幸好還有空調,被周子辰那么大一個火爐摟著睡,還睡得挺舒服。
肖遣去報到那天,是林愛萍托林愛軍去借了一輛車送肖遣去。肖遣覺得不合適,他都那么大個人了,完全可以自己去,不過林愛萍給他準備行李遠不止一個箱子,他自己去坐公交,肯定沒辦法帶去。
結果后還是林愛萍和林愛軍陪他一起去了。
到學校第一件事,肖遣就去布告欄查看分班名單,有些遺憾,肖遣沒能進去三中好尖子班,其實想來也是,尖子班就是一個班,全市好學生都往這里擠,他一個鎮中學全校第一實算不什么,考不進去也正常。不過肖遣還是進了重點班,三中分班一班是尖子班,然后從二班到五班都是重點班,后剩下八個普通班。
據說三中重點班每年一本升學率也有百分之五十了,二本學校除了個別發揮失誤,一般來說問題不大。
肖遣被分了二班,想來參加招考成績排名應該也挺不錯,他看了分班表,就去高一二班教室報到了。
林愛萍沒跟進去,外面等著他,害怕老師覺得肖遣不夠獨立,給老師留下不好印象。所有生報到時間都是同一天,因為肖遣要住校,所以報完到接下來還得去宿管那里分配宿舍。
這時候,林愛萍才叫上林愛軍一起把肖遣行李全部提到了男生宿舍。
學校宿舍都是六人間,條件還算不錯。其實整所三中除了校門看起來有些古舊,里面教學樓和學生宿舍都是前兩年建,甚至還建了一個籃球館,整個崇豐市中學里面都算是硬件設施一流了。
十來年之后,崇豐市里好學校大概要算是有些貴族學校意味外國語學校,但是那個年代,還是三中這些老牌高中好些,號召力也要強得多。
肖遣宿舍六樓,他看著林愛萍提個大箱子爬六層樓覺得挺心疼,想讓她放下來,林愛萍滿頭大汗,卻一直都擺手,“沒關系,你走。”
這時候,肖遣突然聽到樓梯上面傳來一個男生聲音,他說:“請讓讓。”
肖遣立即拉著箱子讓到一邊,同時轉頭朝那人看去,三十多度天氣,突然起了一身冷汗。
那是一個穿著三中校服男生,身量高挑,皮膚也是沒什么血色白色,五官柔和,眼角微微下彎,天生溫柔長相。就算是變成了十多歲少年人,肖遣仍然一眼便能認出他來,這個人是郭少聰。
郭少聰顯然并不認識肖遣,他客氣地說了一聲謝謝,然后從肖遣幾人身邊經過朝樓下走去,拐彎時候,注意到肖遣還看他,于是也抬眼看了一下肖遣,緊接著便消失下一級樓梯上面。
肖遣突然停了下來,林愛萍想催促他走,突然見到肖遣臉色蒼白,滿臉冷汗,擔心道:“肖遣,怎么了?中暑了嗎?”
肖遣回過神來,搖了搖頭,轉身繼續往上走去,可他發現自己竟然微微有些打冷戰。
走到樓梯拐角地方,肖遣伸手擰了一下自己胳膊,心道:肖遣,你不能這么沒用啊!
那一天接下來肖遣都有些神不守舍,林愛萍和林愛軍把東西簡單幫他整理了一下就走了,同一間宿舍其他五個人逐漸到齊,大家開始自我介紹,其實也大多是崇豐市周邊縣城,不像大學生那樣天南海北,而且接下來要面對三年殘酷高中生活,所以氣氛也并不算熱鬧。甚至有人剛把床收拾好,就坐下來看書了。
肖遣整個人不狀態,別人自我介紹了他也沒記住名字,只機械地收拾東西。
晚上吃完晚飯,肖遣買了一張卡去宿舍樓下公話亭打電話。
2年之后,手機逐漸中國流行起來,雖然還是古老藍屏手機,不過給人們生活帶了巨大便利。
但是那時候中學生幾乎沒有帶手機,老師也不允許學生帶手機去學校,肖遣要打電話,還是只能去公話亭。
他先給林愛萍打了個電話,簡單說了兩句,讓林愛萍放心,他很習慣這里生活;然后想了一下,給周子辰撥了一個電話。
肖遣不是沒有想過,只要他留崇豐市,可能終有一天會重遇郭少聰,但是他絕對沒有想到會是這樣毫無防備情形之下。那些已經淡去過往,突然又變得鮮明起來,郭少聰一槍打死他,就好像昨天發生事情一樣,肖遣只要想起來,頭就一陣一陣抽痛不已。
他突然想聽聽周子辰聲音,他很喜歡周子辰,只要跟周子辰一起,他就很少想到別人別事情。
肖遣打是周子辰家里電話,周子辰今天還沒開學,晚上應該家。
過了一會兒,電話才被接通,肖遣聽到周子辰懶洋洋拖長了聲音:“喂——”突然就忍不住露出個笑容來,說道:“子辰,是我。”
周子辰精神明顯瞬間集中了,“肖遣?”他說道。
“是我,”肖遣輕聲說道。
周子辰問道:“今天報到怎么樣啊?”
肖遣沉默一下,說道:“挺好。”
周子辰聽他說挺好,突然整個人有些喪氣,一頭栽倒旁邊沙發上,長嘆了一口氣。
肖遣聽到他嘆氣,說了一句:“我想你了。”
周子辰突然就覺得鼻子有點泛酸,說道:“我也想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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