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天上宮闕，今夕是何年，何似在人間……”
    商涼玥悠悠的唱，歌聲輕柔，如流水般落進每個人心底。
    這一刻，沒有人說話，也沒有人想動。
    他們全都看著商涼玥，忘記了周遭的一切。
    明嬅瀅也是怔愣的，她有好一會都沒有動，她不知道自己該怎么做，該怎么跳。
    她忘記了一切的舞步。
    她太震撼了。
    被商涼玥的琴音，商涼玥的歌聲震撼了。
    但很快，她腦子里劃過什么。
    看向帝聿。
    帝聿看著商涼玥，無所顧忌的看著。
    那一雙漆黑的鳳眸此刻深濃的嚇人。
    明嬅瀅腦子瞬間清醒。
    她讓商涼玥配合她彈箏，商涼玥只是綠葉，她才是紅花！
    她不會讓商涼玥變成紅花！
    明嬅瀅開始舞動起來。
    那僵硬的身子如柳葉般隨著商涼玥的歌聲舞動，時而快，時而慢。
    突然有人說：“快看，明郡主！”
    這一出聲，落在商涼玥身上的視線移開了，落在明嬅瀅身上。
    紅衣似火，身子輕盈，她一個跳躍，一個拂袖，便似要乘風飛去般，美的讓人窒息。
    皇帝看著明嬅瀅，臉上露出滿意。
    這瀅丫頭不錯。
    是個說到做到的。
    很好。
    皇后看著，也是震驚了。
    她未聽過商涼玥這樣的曲，也未聽過商涼玥的歌，但雖未聽過，那意境卻是極美的。
    不僅如此，明嬅瀅竟然對上了商涼玥的曲，且跳的極好。
    這是讓皇后震驚的，卻也同樣是滿意的。
    不過，這一刻幾乎所有人的視線都落在明嬅瀅身上，卻未有那么幾人沒看明嬅瀅。
    太子帝華儒，大皇子帝久覃，以及帝聿。
    在剛剛那突然的一聲后，太子看了明嬅瀅，但只幾秒便收回視線，看著商涼玥。
    大皇子帝久覃也是。
    而帝聿，從始至終都看著商涼玥。
    似擯棄了一切，周遭的所有都與他無關。
    只要商涼玥。
    他一雙漆黑的鳳眸里，里面什么都沒有，只有商涼玥那白色的身影，蓋住了里面所有的墨色。
    “人有悲歡離合，月有陰晴圓缺，此事古難全。但愿人長久，千里共嬋娟……”
    當商涼玥最后一個音符落地，明嬅瀅的舞也停了。
    全場寂靜。
    未有一人出聲。
    安靜的似這里成了虛空。
    什么都沒有。
    商涼玥眼睛眨了下，然后站起來。
    而隨著她站起來，突然有人拍手。
    先是一個人拍。
    然后是兩個人，到后面就是三個人，四個人……
    最后全部。
    所有人都站了起來，看著商涼玥和明嬅瀅，眼里都是震驚。
    歌好，曲好，舞好，當真是好！
    商涼玥和明嬅瀅走到大殿中間，面對皇帝和皇后，屈身。
    皇帝看著下面的兩人，臉上都是滿意，尤其是商涼玥。
    他看著商涼玥，眼神極深，“好一個但愿人長久，千里共嬋娟！”
    這樣美的詞他未聽過，從未。
    可商涼玥卻在這樣的月夕之夜里唱出這樣應景的詞，當真是出乎他的意料。
    也讓他對商涼玥再一次刮目相看。
    明嬅瀅聽見皇帝這句話，垂在身側上下交疊的手握緊。
    商涼玥會不會彈箏她不知曉，但她知曉，一般官家女子都會學琴棋書畫，尤其是尚書大人的女兒。
    所以明嬅瀅是覺得商涼玥會彈箏的。
    自然的，她并沒有讓商涼玥配合自己跳舞，只讓她彈箏。
    并未為難她。
    而她今夜讓商涼玥配合她的目的也不是為難商涼玥。
    但讓她想不到的是商涼玥竟有如此高超的琴藝，且還有那無比讓人向往的歌詞。
    句句讓人動容。
    連她都喜歡了。
    可是，她的目的是為了吸引十九皇叔。
    為了皇叔的視線能落在自己身上。
    現下卻被商涼玥奪了風頭。
    她好不甘心。
    商涼玥未注意明嬅瀅神色，但她卻能感覺到明嬅瀅身上的氣息。
    不甘心。
    濃烈的不甘心。
    不過，商涼玥并未做什么反應。
    她就好似沒感覺到似的，在皇帝說了那句話后，說：“這首曲子母親每到月夕之夜便會唱與玥兒聽，那時玥兒年歲小，不懂這詞的意思，但母親每次唱這首曲子的時候眼里都浮起思念，母親告訴玥兒，互相思念的人即使相隔千里，也能通過月光來傳遞思念，即便是保家衛國的將士也能通過月光把這思念傳到親人的眼中。”
    “今日在這團圓之夜，玥兒希望家家戶戶的百姓都能團圓，也希望這首曲子能帶給守衛邊疆的將士們，離家遠出不能及時與家人團聚的百姓們，希望月光能把他們的思念帶到他們的親人眼中。”
    商涼玥聲音輕柔的說完，大殿里安靜無聲。
    似這里只有她一人，再沒有多余的人。
    帝聿看著商涼玥，那落在酒杯上的手微緊。
    但愿人長久，千里共嬋娟。
    只知詞美，不知詞意。
    可當商涼玥說出來，一切便都鮮活了。
    守衛邊疆的將士，他們五年，十年，二十年，甚至一生都在邊疆，守衛著國土。
    他們和親人相離，無法相見。
    更無法在這月夕之夜和家人團圓。
    他們是孤獨的。
    也是寂寞的。
    帝聿拿起酒杯，把杯里的酒喝盡。
    這一刻，他漆黑的鳳眸里跳躍著黑色火焰，這火焰似要把商涼玥燃燒。
    此刻，不止帝聿陷入商涼玥這番話的情景里，就連下面的大臣，女眷們也都陷入思念中。
    他們的兒女，父母，親人，在這一日不是能團聚的。
    他們也許在各司其職，也許因為各種原因，不能真正在一起吃一頓飯。
    她們思念里。
    就連妃嬪們，眼里也露出思念之色。
    在這深宮里，她們遠離了家人，唯一的期盼也就只有自己的夫君。
    可皇帝是她們的夫君，卻不是她們一個人的夫君。
    皇上不能時常來看她們，她們每日孤寂著。
    成妃眼中微微哀傷。
    她也想起了許多事。
    曾經的，年少的，讓她一時間難以自持。
    而大皇子看著商涼玥，她著白裙站在那，不多言，不多語，聲音始終輕柔，似此刻的月光，身上都是清輝。
    這一刻，他移不開眼。
    【作者題外話】：今天也是五章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