局面有些糟糕。</br> 沒辦法。</br> 誰能想到就連天子最為寵愛的四公主,在而今也沒法進入皇宮了呢?</br> 只能說大皇子與二皇子這兩個家伙太不是人。</br> 自己達不到目的,也不讓其他人達到目的。</br> 陳安不由發出悠長的嘆息,感覺眼前的情況有些棘手。</br> 他想的東西很多。</br> 若是遲遲見不到天子的話,那么不論做出什么選擇都有些不太保險。</br> 繼續拖下去,鬼知道之后會變成什么樣子。</br> 說起來,他這里算是吃癟了,但是三皇子那邊,應該一切還算順利吧?</br> 陳安心中靜靜想著。</br> 為了不讓人起疑,最近這幾天時間,他都一種陪著四公主待在這,雖然對外界消息也有所耳聞,但了解的終究不是太過具體。</br> 不過陳安相信三皇子的能力。</br> 就如同三皇子相信陳安的能力一般,陳安對三皇子的能力也是相當信服的,認為他可以搞定眼前的麻煩。</br> 三皇子那里應該沒太大問題。</br> 倒是他這里,麻煩倒是不小。</br> 陳安的煩心事有一大堆,但在他懷里,四公主就沒有那么多想法了。</br> 她只是哭而已。</br> 在陳安懷中,過去刁蠻任性的四公主哭的很大聲,看上去煞是可憐。</br> 最近這位時日里,這位過去任性的公主也算是體會到了世間冷暖。</br> 從她父皇病危之后,一切就像是變了一個模樣。</br> 原本對她恭恭敬敬的人變得不恭敬了,以前不敢招惹她的人現在也敢惹她了,就連皇宮門前的侍衛都沒將她放在眼里,直接呵斥她離開。</br> 世界像是變了一個模樣,而且變的太快太快了些。</br> 到了現在,似乎已經沒人將這位曾經無人敢惹的四公主殿下放在眼里了</br> 一朝天子一朝臣。</br> 過去四公主受天子寵愛,就算得罪了再多人也無人敢惹。</br> 但是現在天子病危,之后很可能不在了,那這態度自然要變一變。</br> 毫不客氣的說,那些人現在還只是態度有些變化,還沒有真正下手報復,已經是看在天子只是病危,大皇子與二皇子兩人也沒有表明態度的情況下了。</br> 一旦天子病危,新皇上位表示出四公主的不滿厭惡之情,到時候情況還要更糟糕。</br> 不然之前四公主府邸上的人怎么會是那副憂愁模樣呢。</br> 至于四公主,她只是覺得委屈。</br> “我只是想見一見父皇......為什么連這也不可以.......”</br> 四公主低聲啜泣,泣不成聲。</br> 這段時間她也算飽經冷暖。</br> 但對于那些,她并不算太在意,只想著能夠見到自己父皇。</br> 是啊。</br> 陳安默默嘆口氣。</br> 什么時候,女兒想要見一見自己的父親,都是一件如此艱難的事情了?</br> 不應該如此才對。</br> “四公主,想見到陛下么?”</br> 抱著懷里的四公主,陳安沉默片刻,隨后開口問。</br> 四公主沒有說話,只是無聲的點頭。</br> “好。”</br> 確認了四公主的答復,陳安嘆息一聲,隨后起身:“既然如此,我便陪著公主,向這宮廷之內闖一闖。”</br> “不....不要......”</br> 聽著陳安的話,四公主一下子抬起頭,一雙哭花了的可愛臉蛋上此刻滿是驚恐:“長安,不要去.....會死的......”</br> 四公主的這段時間不是白待的。</br> 皇宮被封鎖這段時間里,有不少大臣前來求見天子,在皇宮外大聲呵斥大皇子兩人居心叵測,隔絕內外視聽。</br> 但這些人最后都死了。</br> 一具具血淋淋的尸體,此刻就擺在皇宮之外,在那里整齊擺放著,看上去格外讓人驚悚。</br> 對四公主而言,她無論如何也愿意見到陳安也因此而死去。</br> “父皇昏迷后,我就只有你了.....不要去.....”</br> 她不時搖頭,臉上寫滿驚恐。</br> 從四公主而言,此刻的陳安其實還有著不一樣的地位。</br> 過去的好感自然不用多提,而更為關鍵的,其實是此刻的陪伴。</br> 在天子病危后的那段時間,不知道多少過往四公主的好友立刻與她變得疏遠,恨不得立刻劃清界限,撇清關系。</br> 甚至有人落井下石,利用她的信任坑害。</br> 這一切給了四公主幼小心靈巨大的創傷。</br> 而在這個時候,似乎也唯有陳安仍然一如既往就的對待她,安慰她,并未因天子病危而有任何變化。</br> 在這種情況下,陳安在她心中的位置自然拔升,再度提升到了一個新的高度。</br> 她是無論如何也不愿意,看見陳安為了她的事而死的。</br> 迎著四公主那驚恐的視線,陳安的心情有些復雜。</br> 嚴格意義上來說,他的所作所為其實也是利用,僅僅只是為了自己,而并非是忠誠。</br> 不過,若是能在完成自己目的的同時,讓眼前的人也開心,那自然最好不過。</br> 想到這里,他最終笑了笑:“殿下,還請放心。”</br> “不過區區守衛罷了,我陳長安又有何懼?”</br> “就是不知道,殿下您敢不敢和我走這一遭了。”</br> 望著陳安平靜的臉色,感受著那熟悉的笑容,四公主不由愣了愣,隨后心中突然有一股勇氣升起,讓她點了點頭,不再拒絕。</br> 恰在此時,外界的風雨漸漸停息,落雨漸漸消失。</br> “四公主,請回吧。”</br> 當四公主再度上前,守衛臉色冷峻,只是平靜開口:“陛下身體不佳,不見外人。”</br> “若您再執意在此,就請休怪在下不客氣了。”</br> “哦?”</br> 一旁有聲音傳來,令守衛有些意外。</br> 在他視線中,陳安的模樣出現,伴隨著聲音一同傳來:“我倒是想知道,究竟是怎么個不客氣法?”</br> 話音落下,一股怦然大力爆發,直接沖擊向前。</br> 轟隆一聲,眼前的侍衛直接被擊飛出去,大口嗆血。</br> 原地頓時一靜。</br> 隨后又是一陣紛亂之聲響徹。</br> “有刺客!”</br> “護駕!”</br> 陣陣聲音響徹,在四面八方響起。</br> 在剎那間,整個皇宮之外像是爆發了一場動亂一般,直接開始動了起來。</br> 陳安抬頭望去。</br> 在視線范圍內,密密麻麻的人頭涌入皇宮之內,向著他沖鋒而來。</br> 看這模樣,至少有數百人之多。</br> 四公主的臉色有些蒼白,面對眼前的場景,有些不知所措。</br> 縱使平時再如何養尊處優,她到底也是個十六七歲的孩子,望著眼前這般的陣勢同樣會感到恐懼,有些頭皮發麻。</br> 于是她轉身望去,恰好望見陳安的臉色。</br> 縱使面對而今的局面,陳安仍然很平靜,給人以強烈的信心。</br> 似乎只要他站在這里,就足以解決一切。</br> “沒事的。”</br> 似乎察覺到四公主的擔憂,陳安低頭笑了笑,輕聲開口說道。</br> 前方,喊殺聲猛然而至。</br> 陳安也開始緩緩動了起來。</br> 他拔出長刀,看似尋常的長刀此刻閃爍光輝。</br> 面對軍陣,若僅僅只是陳安一人的話,那他還有許多種方式可以應對,再不濟還可以靠著自己出眾的身份去迂回轉進,搞搞刺殺,慢慢將這些人磨死。</br> 但現在,偏偏一旁還站著一個四公主,這自然就不能如此了。</br> 畢竟他可以跑,但四公主可跑不了。</br> 迂回轉進不可行,近身搏殺為了防止傷到四公主也要盡量避免。</br> 既然如此的話,那就也只能大力出奇跡。</br> 陳安嘆了口氣,隨后望向眼前。</br> 在他身前,升級面板浮現眼前。</br> 玄冰勁,給我提升!</br> 伴隨著念頭閃過,一股訊息從身前劃過,隨後大放光明,照耀一切。</br> 不知在什么時候,眼前的情況開始變了。</br> 一股莫名的寒氣浮現。</br> 明明是炎熱的天氣,四處偏偏有種陰寒之感,讓人從骨子裡覺得寒冷。</br> 身前,一把長刀揮落。</br> 長刀看上去很是尋常,其上連內氣之光輝都近乎消失,此刻暗淡至極。</br> 但長刀揮落,但裹挾著一股冰寒之意,席卷四方。</br> 一陣冰寒響徹四方。</br> 伴隨著這一刀揮落,一股罡氣席卷。</br> 長刀垂落,身前百人的行程頓時受阻,硬生生止住。</br> 但凡靠前一些的人,其身軀紛紛爆碎開來,其血肉飛濺而出,灑落四方。</br> 而那滴落的血肉之中,還有不少冰晶殘留,看上去很是詭異。</br> 四周的場景頓時一滯,所有人都抬頭,駭然的望著前方的陳安。</br> 那視線格外之驚恐,像是望見了鬼神。</br> “罡.......罡氣!”</br> “他是罡氣境!”</br> 有人臉色駭然,滿臉驚恐。</br> 一刀之下,直擊百人,這正是罡氣境才能有的威力。</br> 若非罡氣境,決然揮灑不出這樣一刀。</br> “速速通知吳國公,讓人前來支援!”</br> 此地的負責人當機立斷,立刻下令。</br> 他們的反應很快。</br> 百人斃命之后,陳安望向四處,很明顯望見那些人已然不再近身。</br> 當然不再近身了。</br> 看見陳安方才那一刀的威力之后,這些人又不是什么傻子。</br> 這裡總共也才幾百人,如果真的傻乎乎的沖上去的話,恐怕也就是對方幾刀的事。</br> 他們在遠處列陣,隨后在陳安驚愕的視線中,掏出了強弩。</br> 這下輪到陳安傻眼了。</br> 這節奏不對啊。</br> 身為戰士,你們不應該跟侵入者廝殺的么,怎么還放起了冷箭?</br> 講不講武德啊!</br> 不提陳安心中的思想活動,只看眼前,強弩已然沖向前方。</br> 目標不是別的,正是他與四公主的所在之地。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