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了吧.....”</br> 陳安飽含深意的望了陳麒一眼,隨后開口說道:“直接斬首就好。”</br> 殺人不過頭點地,陳安是要殺人不錯,但又不是什么虐待狂,非要將人虐待致死。</br> 單純將人殺了就已經夠了。</br> 至于其他的,實在沒必要。</br> “是。”</br> 見陳安沒有這個意思,陳麒連忙點頭:“我這就動手......”</br> “之前那片刑場,之后也給我封了。”</br> 陳安的聲音緊接著傳來,聽上去還算平靜:“我不希望之后有不好的消息從你這里傳過來。”</br> “明白么?”</br> “明白,明白!”</br> 陳麒連忙點頭,附和道:“陳立私設刑場,實在罪該萬死,這片刑場就應該被查封掉,不允許任何人去用!”</br> 你這變化還挺快的啊!</br> 四周的人心中暗自吐槽。</br> 但陳麒顯然沒有介意的意思,臉上堆著笑,看上去要多燦爛就有多燦爛。</br> 看這樣子,為了討好陳安,他也算是煞費苦心了。</br> “那就麻煩伯父了。”</br> 陳安點了點頭,對于陳麒的態度還算滿意。</br> 陳麒此人可能與陳立一般,同樣都是唯利是圖的。</br> 這種人看上去似乎不怎么樣,但用起來也還算順手。</br> 僅僅至少兩三天時間,他就將整個陳國公府處理的井井有條。</br> 一批名單被很快送了上來。</br> 一份是陳國公府的產業清單,一份則是那些曾經與陳立交好,乃至于曾經投靠陳立的下屬清單。</br> 對這兩份名單,陳安只是隨便掃了一眼,隨后便笑了:“伯父倒是客氣了。”</br> “這些都是陳國公府的產業?”</br> 陳安隨口說道。</br> “對。”</br> 陳麒臉色恭敬,似乎真的把自己當成了陳安的管家:“還有許多借給外面商人的利錢,現在還沒有收回來。”</br> “嗯,一切照舊吧。”</br> 陳安點了點頭,隨口說道:“名單我就不詳細看了,就交給伯父你處理吧。”</br> “想來伯父應該不會讓我失望的吧?”</br> 他望著陳麒,笑著說道。</br> 然而看見這微笑,陳麒卻忍不住打了個激靈,連忙開口表態:“陳國公您放心,小人絕不會讓伱失望。”</br> “我想也是。”</br> 陳安點了點頭,淡淡開口:“我不會在這陳國公府長留,過一段時間便走,到時候這里就歸你和子靈一同管轄。”</br> “你平時想要做些什么,我也無所,不過最好別鬧出什么事來......”</br> “懂么?”</br> “是。”</br> 陳麒的臉上立刻露出喜色:“我一定提陳國公您將這片產業打理起來,絕不會讓陳國公您失望。”</br> 陳安的言下之意,已經算是很明顯了。</br> 他不會主動去打理陳國公府的種種雜務,也不會去理會這些產業的具體情況。</br> 陳麒在這陳國公府仍然可以像過去一般作威作福,縱使是貪污些東西,陳安也不會在意。</br> 不過前提是陳麒要足夠識趣,不要將事情做的太過分。</br> 不然的話,陳立的下場在等著他。</br> 對此,陳麒自然是大喜過望的。</br> 畢竟這等同于將相當大的一塊利益交給他。</br> 縱使其中絕大部分收益都要交給陳安一份,但就算是剩下來的那些,恐怕也足夠他吃飽喝足了。</br> 當然,和他一起的還有陳子靈。</br> 陳安將陳子靈與他放在一起,可能多少也有盯著他的意思。</br> 不過陳麒并不將這點放在心上。</br> 不過一個后輩罷了,來了也就來了。</br> 他在這陳國公府待了大半輩子,難道還爭不過一個晚輩?</br> “你知道分寸就好。”</br> 陳安點了點頭,隨后接著開口:“再過幾天,我便走了。”</br> “若有什么需要,我自然會派人過來和你傳訊。”</br> 聽著這話,陳麒的心中暗自松了口氣,但表面仍然懇切:“陳國公好不容易回公府一趟,不多待一段時日再走么?”</br> “整個公府上下,都盼著陳國公您能多留一陣呢。”</br> “我要真的在這公府多留一陣,我自己倒也無所謂,就怕伯父你到時候睡不著覺了。”</br> 陳安望了一眼陳麒,隨后默默起身,轉身離開。</br> 望著陳安離去的背影,陳麒心中暗自松了口氣。</br> 陳安就這么走了。</br> 仔細算算,他在這陳國公府總歸也沒有留多久,總共的日子算下來也不到半個月時間。</br> 可謂是來也匆匆,去也匆匆。</br> 不過陳安本身來陳國公府一趟,主要也是為了將陳立一家解決。</br> 其他的東西倒都是附帶的。</br> 現在目的已經達到了,他自然也就離開了。</br> 至于在陳國公府長住,這是不可能的。</br> 太膈應人了。</br> 陳安拿下陳國公府的速度很快,這也導致整個公府上下的人基本沒有死傷多少,還是原來那一批人。</br> 這么多人里面,指不定就有一些是原來陳立乃至于陳華的死忠。</br> 相當于是仇家的大本營了。</br> 陳安若是長住在陳國公府內,那恐怕連睡覺都睡不安穩,時時刻刻都給注意有沒有人對自己下毒什么的。</br> 與其在那里費心費神,還總是睡不好覺,倒不如索性早點離開。</br> 反正有陳麒在,整個陳國公府產生的利潤隨時可以被陳安取走,沒必要長期留在那里。</br> 不錯。</br> 對待陳國公府,陳安壓根就沒有什么長期發展的心思,只準備將這整個公府當成韭菜,時不時割一次就好。</br> 至于整個公府的運營管理,自有陳麒與陳子靈這些人在。</br> 也不需要陳安自己去操心。</br> 當然在離開之前,陳安還帶走了陳國公府之內的最大一批財富。</br> 整個陳國公府多年積攢下來的武庫。</br> 在那武庫之中,有著整個陳國公府多年積攢下來的諸多武學,其中還包括一門罡氣武學,陳氏武經。</br> 陳氏武經,這門罡氣武學是陳氏一族祖上所流傳下來的,其內容深奧,可以讓人修行到罡氣之巔,也就是罡氣第三重聚罡的地步。</br> 若是在年幼時獲得這門武經,陳安多半會十分興奮。</br> 然而現在卻已經無所謂了。</br> 他手頭上已經有玄冰勁這門罡氣武學,就算再獲得這么一份陳氏武經,似乎也沒什么作用了。</br> 修行兩份罡氣武學?</br> 理論上可以,實際上卻是不行的。</br> 與內氣不同,罡氣的強度要強上許多。</br> 不同的罡氣在體內會產生劇烈沖突,因為不同法門所孕育而出的罡氣,其性質往往截然不同。</br> 當然,若是性質相近的武學,或許可以同時修行。</br> 例如說白家的陰身功與陳安的玄冰勁,這兩門武學或許可以同時修行,而且都修行到罡氣的程度。</br> 但這也很危險,而且似乎沒什么必要啊。</br> 陳安又不是沒有后續法門。</br> 有提升陰身功的那些源力,他拿來直接提升玄冰勁不好么?</br> 到了罡氣境界,想要提升一層消耗的源力還是挺多的。</br> 陳安可不舍得浪費。</br> 另外,體內存在不同的罡氣,似乎對未來晉升先天也有相當程度的影響。</br> 所以不管從什么角度來說,這門陳氏武經對于陳安來說,基本都相當于沒用了。</br> 他唯一的作用,或許就是為陳安充實一下資料庫,為以后可能進行的推演做好準備了。</br> 這也是明明那些武學對陳安而今沒什么用了,但他還是努力將陳國公府的武庫搬空的原因。</br> 從陳國公府所在的地方離開,用了足足幾天后,陳安才回到了盛京。</br> 而此刻,陳安的名聲與過去相比又再度有所不同了起來。</br> 因為在這段時間里,他在陳國公府所做的事已然流傳了出去。</br> 當然,外界所流傳的版本,與陳國公府之上所發生的故事還是略有不同的,稍微做了一點修改。</br> 外界傳言中的版本,是陳安回歸陳國公府后,陳國公大喜過望,欲主動將陳國公的爵位直接傳給陳安,最終引起陳安生父陳立及其夫人的嫉恨。</br> 為了奪取爵位,陳立一家對陳國公下毒,企圖謀殺親父,最終卻被陳國公所察覺,怒而大義滅親,將陳立一家盡數斬殺。</br> 在此之后,陳國公也中毒已深,不得不向朝廷請辭,將陳國公的爵位交給了陳安。</br> 呃....聽上去似乎是有一點離譜的樣子。</br> 但不管這流言傳的離譜不離譜,只要有人相信就行了。</br> 那些聰明人自然是不會信的。</br> 畢竟一個堂堂罡氣中毒,差點毒發身亡,這已經就已經很不可思議了。</br> 什么樣的劇毒能將一個罡氣毒成這樣?</br> 你怎么不說陳國公是吃飯時嗆死的呢?</br> 還別說,類似的傳言還真有。</br> 對于流言什么的,陳安也算是很熟悉了。</br> 所以在動手之前,他就讓人準備好了不同版本的流言,就準備到時候一塊向四處傳播出去。</br> 而在這一眾流言之中,真相也就一樣成了流言,沒法讓人相信了。</br> 什么!你不相信?</br> 那你去親自去問當事人啊!</br> 不管是前任陳國公,還是陳麒陳立這兩兄弟,你都可以去問啊。</br> 看他們會怎么說。</br> 顯然,很少會有人這么無聊,更何況就算真的有人去問了,得到的也肯定是另一個答案。</br> 不過不論流言如何,陳安繼承陳國公的爵位,這已經算是板上釘釘的事實了。</br> ............</br> “大半個月時間不見,長安你倒是有不小變化啊。”</br> 皇宮內,程正望著身前的陳安,不由笑著開口。</br> “是么?”</br> 陳安倒是有些疑惑:“臣怎么不覺得。”</br> “擊敗陳國公,難道對你而言一點變化都沒有?”</br> 程正有些詫異的開口。</br> 顯然,他已經收到消息了。</br> 在陳國公府那一日的事情發生之后,陳安便將整個陳國公府內發生的事情寫在書信上,讓人全部轉交給程正了。</br> 因而對那一戰的詳情,程正也知道的很清楚。</br> “前陳國公實力強悍,縱使在罡氣中也是首屈一指.......”</br> 陳安開口說道:“不過,他畢竟年紀已大,身體遠不如從前了。”</br> “就算如此,也很了不起了。”</br> 程正嘆息道:“剛剛晉升罡氣,你便能擊敗前陳國公這樣的對手,若是再給你些時間,恐怕就更了不得了。”</br> “看來孤以后還是要對你客氣一點,免得得罪了你。”</br> “殿下多慮了。”</br> 陳安拱拱手:“臣就算再如何,難不成還敢對殿下您動手不成?”</br> 話音落下,程正也笑笑,沒有再提這個話題。</br> 總體來說,半個多月時間不見,他們聊的仍然十分愉快。</br> 對于陳安將陳華廢掉的事,程正也只是粗略一提,似乎并沒有追究的意思。</br> 這個反應,倒也與陳安預料之中的差不多。</br> 陳國公也是罡氣,按照正常情況下來說,這樣的一尊人物被廢掉,朝廷肯定要追究的。</br> 前提是陳國公還活著。</br> 陳國公現在還活著么?</br> 當然還活著,只是對別人來說,一尊廢掉的罡氣,其實和死了也差不多了。</br> 對朝廷而言,已經沒什么利用價值了。</br> 當然,最為關鍵的地方在于,陳安是程正的人,從最初開始時便向他效忠,可謂是忠心耿耿。</br> 而陳國公府追隨的卻是二皇子程明。</br> 若是其他人廢掉了一位國公,那自然是要追究的。</br> 但如果是自己人廢掉了對手的追隨者,那就無所謂了。</br> 反正忠心最重要。</br> 毫無疑問,程正就是這么想的。</br> 所以從頭到尾,都沒怎么提過這事,直接就將這事揭過去了。</br> “對了。”</br> 聊了一會,程正突然想到一件事,開口說道:“你回去之后,記得多陪陪怡兒那丫頭吧。”</br> “你這段時間不在,她在這盛京之內,可是又闖了不少禍。”</br> “是么?”</br> 陳安有些詫異,但還是點了點頭:“臣知道了。”</br> 對素來嚴肅的程正來說,能夠讓他刻意開口提這事,看來這段時間四公主程怡所闖下來的禍也不小啊。</br> 告別了程正,陳安轉身回到了自己的府邸。</br> 他而今的住處,便是曾經的四公主府邸了。</br> 這處府邸是過去天子賜給四公主的,占地廣袤,四處看上去也精致,在這盛京之中算是一處難得的地方。</br> 最后直接被四公主拿來做了陪嫁,一塊歸了陳安。</br> 陳安回到府邸時,四公主恰好就在其中。</br> 看見陳安后,她直接撲了過來。</br> “怎么去了這么久時間?”</br> 將陳安抱在懷里,她有些不滿的囔囔著。</br> “主要是回來的路上耗費了些時間。”</br> 陳安輕聲開口解釋道,聲音一如過去般溫和,讓人忍不住升起好感:“真正在陳國公府辦事的時間其實不算多。”</br> “這樣啊。”</br> 四公主點了點頭:“不管怎么說,你沒有受傷就好。”</br> “快點給我講講,你在那里都干了些什么?”</br> 對陳安的經歷,她顯然有著充足的好奇。</br> 與身為太子的程正不同,陳安雖然有給四公主寫信,但卻并未將發生的事情告訴她。</br> 之所以如此,一方面是害怕她擔心,另一方面也是怕她心大,直接把陳安做過的事說了出去。</br> 以四公主那惹事的性子,這是很有可能的一件事。</br> 也正因如此,縱使身為陳安的妻子,四公主平時也只能聽著外面的流言,在那里猜測事情的真實情況。</br> 此刻與陳安再度相見,她自然就忍不住了。</br> 陳安笑著將自己的經歷告訴了她。</br> 當然,是加工過的。</br> 原因如上,怕她大嘴巴直接說出去。</br> 不得不說,陳安編故事的能力還算不錯,明明只是一件沒什么曲折的小事,卻硬是被他編的波瀾不斷,十分精彩。</br> 這若是在前世,恐怕寫個小說什么的也能養活自己啊。</br> 倒是可惜了。</br> 眼前的四公主聽的津津有味,纏著陳安過了好一會后才不舍的離開。</br> 陳安則回到屋子里,默默開始自己的修行。</br> 接下來的時間,一切似乎又回歸了尋常時候。</br> 陳安與四公主生活在一起,平時大部分的時間都在修行,偶爾也會去程正府上,給程正幫忙做事。</br> 之所以如此,是因為程正發現陳安除了實力之外,對許多事的處理能力都相當不錯,于是在短暫驚詫之后,也就經常性的將陳安拉過來,充當免費勞力了。</br> 對此,陳安表示無奈,也試著拒絕過許多次,但最終還是只能認命。</br> 時間緩緩而過。</br> 很快,又是大半年時間過去了。</br> 在平靜了大半年之后,整個盛京之中終于發生了一件大事。</br> 天子駕崩了。</br> 天子駕崩,這其實是一件所有人都有所預料的事。</br> 早在大半年前,天子的身體就一直不好,那時候甚至一度要陷入瀕死之中。</br> 若非有各種老藥滋補,以天子的身體狀況來看,他早該死去了,只是勉強吊著一條命罷了,就連朝政都交給了程正去處理。</br> 在這種情況下,對天子的駕崩,所有人自然都不感到意外,甚至還暗自松了口氣。</br> 終于死了啊。</br> 不過駕崩正常歸正常,但這終究是一件大事。</br> 靈柩下葬,新皇登基,這哪一件不是十分重要的事?</br> 因而在沉寂大半年后,這盛京也算是難得的熱鬧了起來。</br> 時不時有外地來的人前來吊喪,甚至還有別國的使臣前來,為新皇登基送上禮物。</br> 程正身為太子,最終在天子的靈柩前登基,正式成為大華的又一代天子。</br> 而新天子上位,一切顯然又要有所不同。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