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縱使如此,也不必要十年那么久吧?”</br> 程正顯得有些無語。</br> “那就沒辦法了。”</br> 陳安卻一下子笑了起來:“如果陛下你硬是要讓臣出馬的話,那臣唯一能確保獲勝的,也就只有這笨辦法了。”</br> “我本就不長于軍事,陛下你還是另請高明吧。”</br> 開玩笑。</br> 我好不容易從前線茍了回來,你竟然試圖把我弄回去。</br> 這哪里能忍。</br> 軍營里的日子,陳安可是已經過夠了,可不想再繼續過一遍那種生活。</br> 為了能安安穩穩的修行,就算有把握的事,現在也必須說成是沒把握了。</br> “陛下心里想來也是知道,臣其實是不適合當這一戰主帥的。”</br> 陳安笑了笑:“臣才疏學淺是一回事,這朝野上下也是一方面。”</br> “如今這局面,若是陛下將臣罷免,換一個主帥上位,那一切言論都會自行消除。”</br> “但若是陛下執意要用我,之后的結果可就一發不可收拾了......”</br> 是啊,現在這周圍的情況已經是這樣子了,四處迎面而來的壓力如此之巨大。</br> 若陳安當真還在主帥的位置上待著,到時候恐怕結果就更嚴重了。</br> 那場面單單只是想想都讓人覺得恐怖啊。</br> 程正只是略微暢想了片刻,便覺得有些不寒而栗,最后還是打消了心中的想法。</br> “好吧。”</br> 他嘆了口氣:“只是這么一來,倒是委屈長安你了......”</br> “不委屈,不委屈.......”</br> 陳安連忙說道。</br> 只要你不將我繼續丟到前線那地方,那就一切好說。</br> 委屈什么的也無所謂,受就受一點。</br> 大概的事情談妥了,酒桌前的氛圍似乎又輕松了許多。</br> 這一夜,程正大醉而歸,最后被華皇后扶著回去了。</br> 就連一向不喝酒的陳安都被強行灌了幾杯酒。</br> 幸好,他雖然不喜歡喝酒,但酒量卻是相當不錯的,幾杯酒下去就跟個沒事人一般。</br> 望著被華皇后攙扶著回去的程正,陳安搖了搖頭,隨后也離開了。</br> 隨后的日子,四處議論之聲遍起。</br> 百官大臣們驚愕的發現,原本被程正親自下令封鎖的宮門再次敞開。</br> 正當百官們紛紛感到欣慰,以為是自己的行為終于感動了天子,正準備再度勸說,彈劾陳國公時,他們卻驚愕的發現,程正的身邊竟然又多了一個人。</br> 那是個相貌俊美的少年,看上去年紀似乎不大。</br> 難道是陛下新收的侍從?</br> 以前沒見過啊。</br> 不少人心中打起了嘀咕。</br> 等到他們湊近一看,不少人直接便驚住了。</br> 好家伙,這不是陳國公么!</br> 他們彈劾了那么久的對象,現在竟然好端端的出現在了他們面前。</br> 場景一時間顯得分外沉默。</br> 一眾大臣盯著前方的陳安,竟不知道該說些什么才好了。</br> 繼續彈劾?</br> 好像不太對啊。</br> 人家都已經回來了,看這樣子很可能是被陛下召回來的。</br> 難不成當著人家面彈劾?</br> 好像也可以。</br> 讓陳安有些意外的是,還真有不少人當著他的面彈劾他勾結外敵,企圖謀反。</br> 還別說,這些人多半都是下了一番力氣的,各種資料與佐證那是應有盡有,從陳安此前擅自闖宮,再到擅自廢掉前任陳國公的事,這是應有盡有。</br> 聽的就連陳安自己都不由心中打嘀咕。</br> 難道.....我真的要謀反?</br> 他聽著眾多大臣對自己過往行為的諸般解讀,心里也開始懷疑了起來。</br> 然后就沒有然后了。</br> 當著陳安的面,這些膽敢出頭的人直接全被程正按死了。</br> 貶的貶罰的罰,一個都沒放過。</br> 事情足足持續了大半個月,隨后才得以平息下來。</br> 到了這時,確切的消息才得以傳出去。</br> 原本負責守衛南面戰線的陳國公被撤職,回到了盛京,從明面上看是直接被一擼到底了,什么職務都沒剩下,一朝回到解放前。</br> 而接替陳國公成為南線主帥的,是早已賦閑多年的建國公。</br> 消息一經傳出,別說其他人了,就連陳安之前的對手都不由面面相覷。</br> 泰王與劉升大眼瞪著小眼,這時候都不知道該說些什么了。</br> 這劇本不對啊。</br> 他們都已經做好準備等你過來了,你怎么突然就走了呢!</br> 你這一走不要緊,但你知道我們為了等你過來,付出了多少東西么?</br> 大軍暗自調集,各處的軍屯都被耽誤了不少,偏偏白等了幾個月時間也沒有得到任何成果。</br> 可謂是血虧了。</br> “陳國公不愧是陳國公,為了避免落入我等算計,竟然不惜如此.....”</br> 劉升長嘆了口氣,對陳安的表現再一次表示佩服:“如此一來,不僅大華朝廷之內的壓力頓消,前線的將士也可繼續維持,不至于受到影響。”</br> “可謂一舉多得。”</br> “只可惜了陳國公,明明一腔忠心,卻也落到了如此下場。”</br> 在佩服的同時,他也在惋惜著。</br> 對自己直接被一擼到底,陳安自己是滿意的,甚至這就是他自己要求的,理由是為了安定朝野上下之人心。</br> 但在劉升等人看來,這就是明顯的被冷遇了。</br> 明明為了維持大局付出了這么多,做了那么多努力,最后竟然換來的是這么個結果。</br> “可惜可嘆。”</br> 泰王也嘆息道:“要怪只能怪他跟錯了主子吧。”</br> “若是當初愿意追隨于我,又豈會落到而今這個下場。”</br> 我怎么記得人家最開始是想追隨你的,只是你硬生生將人家逼走了而已。</br> 劉升望著泰王,心中暗自吐槽道。</br> 當然,這話沒有直接出口。</br> 畢竟雙方現在還是盟友嘛,必要的客氣還是要的。</br> 不能直接撕破臉啊。</br> “新來的主帥乃是建國公。”</br> 劉升繼續問道:“不知殿下可有什么辦法應對?”</br> 走了一個難纏的陳國公,新來了一個建國公。</br> 但這個建國公也不是那么好對付的啊,甚至從資歷上來講,建國公要比陳國公強上許多,曾經多次帶領大軍征伐四方,有過許多大勝。</br> 這也算是個狠人,就算是沒有陳安那么難對付,也不可能好對付到哪里去。</br> 他們的問題仍然艱巨啊。</br> “劉大人放心。”</br> 相對于劉升的憂心忡忡,泰王卻顯得信心滿滿,臉上露出了自得的笑容:“若是其他人,或許孤王還沒有什么太好的辦法。”</br> “但若是建國公是,那就完全不是問題了。”</br> “殿下想要如何應對?”</br> 劉升有些好奇的開口。</br> 然而泰王只是笑而不語,并未回答這個問題。</br> 時間繼續一點一滴的過去了。</br> 很快,又是一年多的時間。</br> 陳安成功如自己所想的那般,在自己的府邸上度過了一年多時間的瀟灑日子。</br> 相對于之前來說,這日子算是十分輕松的,平時不是努力修行,就是鉆研武技,或者是與四公主一同在四處游覽。</br> 外面的局勢與他無關。</br> 在這段時間的空擋里,陳安甚至還專門抽出時間,跑去之前的幾處寶地看了看,企圖再薅一波羊毛。</br> 然而可惜的是,或許是時間還不夠長,那幾處寶地之內的元氣雖然有所恢復,但總體仍然沒有達到之前的水準。</br> 也正是因此,他只能無奈放棄,選擇下一次再來了。</br> 時間一點一滴的過去。</br> 正當陳安以為,眼前這種日子會一直持續下去的時候,一個令人驚愕的消息傳了過來。</br> 前線潰敗,建國公被泰王正面擊敗,兵敗如山倒。</br> 大半眉州淪陷,在此前數年時間里,被陳安已經完善的防線被突破,差一點全線失守。</br> 而究其原因,這一場大敗,似乎是建國公急于求成,冒險突進導致的結果。</br> 這就讓人覺得無奈了。</br> 不出陳安意外,此事一出,朝野上下震動。</br> 無奈之下,程正親自下令,力排眾議,讓陳國公再度出征。</br> 陳安的好日子宣布再次到頭了。</br> 僅僅大半個月后,他便再度啟程,前往前線。</br> 相對于此前,這一次陳安再度啟程,已然沒有了任何其他聲音。</br> 彈劾陳安即將謀反?</br> 開玩笑。</br> 就這局面,陳安甚至什么都不用做,只要泰王突破眉州戰線,整個大華天下就要換個人當家做主了。</br> 在如此巨大的威脅之下,一切其他問題都可以向外放。</br> 三月,陳國公抵達前線,率大軍與泰王對峙。</br> 次年,大軍與泰王大軍僵持,彼此互有勝負,泰王大軍終究被擋住。</br> 第三年時,大宋內部起火,在數片州郡同時有人造反。</br> 劉升無奈,只能率領手下大軍主力返回大宋。</br> 第四年,大宋天子病死,朝堂大亂。</br> 泰王所部也被波及,受巨大影響。</br> “果然不管在什么地方,豬隊友都少不了啊......”</br> 大營之內,陳安看著剛剛收到消息不由感慨。</br> 他是有些幸災樂禍的。</br> 別說之前他被不少人彈劾,以至于承受了不少壓力。</br> 這次劉升那邊恐怕也好不到哪去。</br> 畢竟認真算下來,他與泰王出兵如今已經有八年了。</br> 八年啊,足足三十萬大軍就這么一直在外面耗著,面臨的壓力是不用多說的。</br> 大宋的國庫怕是早就被耗光了。</br> 損失是如此巨大的,偏偏收獲又是寥寥。</br> 就剛開始占據的那些地盤,根本不足以彌補如此巨大的損失。</br> 大軍長期在外,以至于內部空虛,導致幾處地方都同時有人造反。</br> 這結果可就有趣了。</br> 現在就連劉升最大的后臺,大宋天子本人都倒下了。</br> 這局面怎么想怎么覺得難過啊。</br> 陳安只是稍微想想,就不由笑出了聲。</br> “長安,到時候了么?”</br> 一旁,劉初的聲音傳了過來,臉色顯得分外激動。</br> 幾年時間過去,他而今也顯得成熟了許多。</br> 長期的軍營生活,已經讓他成長為一個做事穩重的將軍。</br> 或許是因為長期跟隨在陳安身后,如今的他做事頗有陳安的幾分風采,不論做什么都格外穩重,被不少人暗自吐槽。</br> 但就算再怎么穩重,看著眼前的消息,他也還是不由興奮了起來。</br> 沒辦法不興奮啊。</br> 畢竟眼前的局勢怎么看都是一片大好。</br> 勝利的希望似乎就在眼前。</br> “再等等。”</br> 陳安望了他一眼,隨后笑著開口道:“現在是他們先撐不住,不是我們要著急。”</br> “再跟他們耗一段時間,看看他們還能撐多久。”</br> “是。”</br> 劉初點了點頭,滿臉興奮的下去了。</br> 雖然陳安還是這么說,但從他的眼光來看,而今距離正面反攻的時間已經不遠了。</br> 頂多再過些許時間,他們或許就能結束這一戰。</br> 沒有人不對此感到興奮。</br> 隨后的大半年里,大軍不斷向前推進。</br> 大華在最初丟失的土地被不斷收回,順便將各處的隱患也清掃了一遍。</br> 對那些曾投靠泰王的本地大戶們,陳安可沒有絲毫留情,直接全部打包送上戰場充當敢死隊,要么就集體送回程正那里。</br> 而這些人落在程正手里,其結果自然也就不用多說了。</br> 一個簡單的死是跑不了的,怕就怕不得好死。</br> 不過這就不是陳安能關心的事了。</br> 一切繼續向前推進,看上去有條不紊。</br> 似乎勝利已然在望。</br> 但過往的經驗告訴世人,越是接近勝利的時候,越是容易碰上危險。</br> 太多人倒在黎明到來之前。</br> 陳安也碰上了一次這樣的教訓。</br> .............</br> 四處戰場被清掃一空。</br> 純粹的玄冰罡氣橫掃四方,將戰場四周都盡數給凍結了。</br> 強悍罡氣縱橫,不知道在瞬間殺死了多少士卒。</br> 一具具栩栩如生的雕像擺放在前。</br> 當然在某種程度上來說,他們本來就是活的,有很多現在還沒斷氣呢。</br> 陳安佇立在這戰場之上,饒有興趣的望著前方。</br> “果然,是誘餌么?”</br> 他望著身前。</br> 在那里,一道有些熟悉的身影佇立,正站在那處。</br> 時隔近十年時間,大宋忠勇候楊忠再度站在了陳安面前。</br> 他看上去比過去要衰老了些許,但身軀仍然健壯有力,看不出多少老態,手持雙刀,身上透著一股銳利的罡氣。</br> 而在他身旁,另一個老者在那站著。</br> 老者身穿紫袍,面容慈祥,看上去慈眉善目,身上卻透著一股極致的玄冰罡氣。</br> 其罡氣性質與陳安身上的如出一轍,性質完全相同。</br> “這一位想必便是宋國宗室之長趙用了吧。”</br> 陳安將視線投入到老者身上,隨后輕聲開口。</br> “不錯。”</br> 趙用慈眉善目,看上去態度很是親切,只是身上的玄冰勁罡氣卻顯得分外冷冽:“倒是不曾想到,陳國公竟然也知道我。”</br> “趙公鼎鼎大名,長安在大華之內也久有耳聞。”</br> 陳安笑了笑:“不過就憑趙公與忠勇候你們兩人,似乎還沒發將我拿下。”</br> 話音落下間,他渾身玄冰罡氣冷冽,散發到四處,令四周的士卒都無法接近,只能遠遠觀望。</br> 不論是眼前的趙用還是楊忠,他們兩人都是罡氣武者中的高手,縱使是單對單,陳安想要拿下都不算容易。</br> 但他若是一心想走的話,眼前的兩人卻也拿他沒辦法。</br> 畢竟這么多年時間,陳安也不是虛度的。</br> 十來年的時間,他努力修行,雖然并未達到第三層罡變之境,但卻也距離那個層次很近了,基本只有一步之遙。</br> 以他的實力,趙用兩人將他擊敗可以,但想要將他拿下,這卻是一件不太可能的事。</br> “單單只有我們兩人自然是不夠的。”</br> 趙用臉上保持著微笑:“但若還有第三人呢?”</br> 砰!</br> 遠處傳來一陣悶響。</br> 在陳安有些意外的眼神中,一位老者從后方沖出,直接踏步來到了他身前。</br> 那是個身材枯瘦,臉色冷峻的老者,有著一雙褐色的雙眸,整體顯得格外威嚴。</br> 然而望著這個老者,不少人卻是直接愣住了。</br> “建國公?”</br> 陳安有些意外:“竟然會是你。”</br> 意外的同時,他也有些釋然。</br> 難怪他這一次的動作會被泰王一方知道,而且還專門布置好了陷阱讓他鉆。</br> 感情是自己這方出了內鬼。</br> 還有級別很高的那種。</br> 建國公是之前大軍的統帥,又身為罡氣國公,在大華之內位高權重。</br> 縱使在大敗之后,程正也并未拿他怎么樣,而是讓他在陳安手下聽命任用。</br> 但不管怎么說,這位建國公也是大軍高層了。</br> 陳安這一次所作的一切布置,這位建國公全部都十分清楚。</br> 既然如此,也就難怪了。</br> “難怪......”</br> 陳安心中釋然,不由感慨:“我就說,明明我已經將大軍修正一遍了,為何還會遭遇如此慘白。”</br> “原來是因為建國公之故啊.......”</br> 是啊,就連自家主帥都是內鬼了,那這打起仗來能不敗么?</br> 就算想要不敗也不可能吧。</br> “只是唯一讓我不明白的話,建國公你為何要如此?”</br> 陳安繼續發文,有些疑惑:“陛下對你似乎并不算刻薄?”</br> 眼看的局勢,明擺著是泰王示弱而大華強勢。</br> 在這種局面之下,建國公犯得著為泰王做到這種地步么?m.</br> 你在大華之內已經是國公之尊,位極人臣了,再更進一步無非也就是那樣,犯得著冒這么大風險么?</br> “魯余死了。”</br> 建國公望著陳安,臉色一如既往的冷峻,只是淡淡開口說道:“那是我唯一的兒子。”</br> 陳安這才恍然。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