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那是為你好。”</br> 羅山女帝的語氣有些無奈:“在我知道的修行法門里,我自己修行的肯定是最好,也是最為了解的。”</br> “我想要傳授你法門,也是想真心收你為子弟,傳承我的衣缽。”</br> “你若拜我為師,那便是我的弟子,到時候再去學其他人的傳承算怎么回事?”</br> 話聽上去還是很合情合理的。</br> 倘若白清拜羅山女帝為師,那就是她的弟子了。</br> 既然是師徒,那自然要傳承自己道統的法門了,不然算什么?</br> 哪有自己弟子去學別人法門的道理?</br> 白清仔細想想,似乎也是這個道理。</br> 但她可不敢信任對方。</br> 畢竟對方一看就不是什么好貨色。</br> 正常收徒?</br> 誰家正常收徒會先把人給廢掉啊。</br> 能這么干的,明擺著都不是什么好貨色。</br> 眼前的羅山女帝在白清心里早就被達成魔道之類的貨色了。</br> “好吧。”</br> 似乎感受到白清意志的堅決,羅山女帝有些無奈:“若你實在不放心,那我們便做個交易如何。”</br> “我傳授你一門正統仙法,你修為有成之后,便助我去找一個合適的傳人,屆時讓別人傳承我的衣缽也是一樣。”</br> 她還在繼續嘗試。</br> 相對于之前,這個說法顯然就要好接受的多。</br> 不需要你修行對方的法門,只要你修行有成之后去找另一個人給對方傳承衣缽就行了。</br> 退一步想,就算對方真有什么壞心思,也可以找個替身,讓對方禍害別人去。</br> 但白清仍然不敢答應。</br> 人心隔肚皮呢。</br> 白清本來就是個獨立自主女強人的性子,根本沒那么輕易相信別人。</br> 羅山女帝現在說的好聽,天知道到時候傳下來的法門有沒有問題。</br> 功法這種東西但凡動一點手腳,到時候恐怕出問題的概率就很大了。</br> 白清還是不敢放心。</br> “你慢慢考慮吧。”</br> 對白清的警惕,羅山女帝顯得很平靜,沒有過多的勸說。</br> 這也算是一種策略了。</br> 畢竟她勸的越多,就越顯得自己焦慮,給別人的感覺就會越不對。</br> 還是正正常常,以不變應萬變吧。</br> 這世上諸事終歸是在不停變化的。</br> 這一次的刁難白清雖然過去,但羅山女帝相信,隨著時間過去,白清總有會求到他頭上的一天。</br> 到時候這機會不就來了?</br> 算盤打的是很響的。</br> 就是不知道以后會如何了。</br> 在這之后,羅山女帝的話愈發少了,似乎漸漸潛伏了起來,在暗地里休養生息,默默恢復力量。</br> 而白清也回歸了此前的生活軌跡。</br> 因為羅山女帝的存在,她的內氣還是沒法恢復,但至少其他方面沒什么問題。</br> 畢竟就算沒有了內氣,她的身體素質還在,仍然擁有鍛體圓滿的修為層次。</br> 這個修為再加上宋老等一應班底輔助,處理日常事務倒也足夠了。</br> 況且還有陳安站在她背后。</br> 短時間內應付周圍是沒什么問題的。</br> 時間長了就不太好說了。</br> 時間緩緩而過。</br> 很快又是三個月時間過去。</br> 足足三個月時間,陳安一直待在自己的宅院里。</br> 他四周一切都顯得很尋常。</br> 陳安雖然將白家的幾位長老打服了,但暫時還是處于潛伏狀態。</br> 此前的那些當事人也異口同聲的選擇了保密。</br> 畢竟被人毆打這事的確也不怎么好聽。</br> 加上知道當天情況的人其實不多,想要封鎖消息還是相對簡單的。</br> 所以陳安還能維持自己的安穩日子。</br> 這些時間里,他每日都在自己的院落里修行,享受著這來之不易的寧靜時光。</br> 不過在他安穩當宅男的時候,外界的故事還是在不停發生。m.</br> 上元郡外。</br> 官道上,龐大的隊列在行進,一個個人行走在長道上,默默向前走去。</br> 在許多侍衛的保衛下,一輛巨大的馬車緩緩前行,其中端坐著一個女子。</br> 女子身穿紫色長裙,容貌精致而美艷,倒是頗有幾分姿色,此刻端坐在馬車內凝望著遠處,眼眸中似乎閃過些許思索。</br> “這便是上元郡了......”</br> 望著遠處依稀可見的城池,她的心中呢喃,閃過了這個想法。</br> 女子的名字叫做梁瑤,身份也很特殊,為大梁朝的長平公主。</br> 不錯,她便是此前上元郡內流傳的那位殿下,而今即將蒞臨此地。</br> 一位大梁的公主,原本似乎不該來到上元郡這種地方。</br> 畢竟上元郡的情況太過特殊。</br> 梁國的諸多郡縣之內,雖然大半區域都已淪陷,其中權柄早已被世家大族把持,皇室幾乎成了擺設。</br> 但縱使在這郡縣中排列,上元郡也屬于其中頂尖的。</br> 不能說數一數二吧,但排在前三是絕沒有什么問題。</br> 屬于皇室禁區了。</br> 對大梁皇室而言,來這種地方還是要冒相當風險的。</br> 畢竟這地方不僅被架空,武風還很彪悍,罡氣的數量很多。</br> 其中指不定就有幾個和皇室有仇,到時候偷偷下黑手也不一定。</br> 一旦如此,便很麻煩了。</br> 別覺得這不可能。</br> 在事實上,這種事還蠻常見的。</br> 這一點陳安可以作證。</br> 他而今也算是白家的核心層了,也曾參與白家幾位長老的討論。</br> 那幾位長老聊到這位公主的時候,基本都是在討論要不要聯合別人將這位公主偷偷干掉。</br> 到時候尸體隨便找個地方一丟,鬼才知道是誰下手的。</br> 所謂的皇室貴胄,在這些罡氣武者的眼里也就是那么一回事,殺了也就殺了。</br> 只要做的隱蔽一點,不被人抓到把柄就好。</br> 只是考慮到這次來的僅僅只是個公主,手上又沒什么權柄,可能真的僅僅只是來游歷的,沒有什么特別情況,最后也就放棄了。</br> 畢竟萬一事情暴露,那謀害公主的罪名對于白家來說還是有點麻煩的。</br> 大梁皇室雖然衰微,但畢竟還有幾分底蘊在,不是輕易能夠觸怒的。</br> 但從白家能直接討論謀害公主這一點來看,這上元郡對皇室的普遍看法也就可想而知了。</br> 這種情況下還能有皇室敢過來,這也真是難得。</br> 該說這位公主初生牛犢不怕虎呢,還是夸她膽子大?</br> 這就不曉得了。</br> “殿下,又擊退一伙馬匪。”</br> 馬車之外有聲音傳來,似乎是個將領:“要不要屬下帶人過去圍剿?”</br> “不必了,將他們擊退就可。”</br> 梁瑤回身,淡淡開口說道。</br> 隨著而命令下達,外面的將領應命離開。</br> 梁瑤卻不由搖頭。</br> “上元郡早就爛掉了啊。”</br> 她暗自感慨。</br> 她這一路走來,不知道遇上了多少匪徒。</br> 一開始的時候,她還只是低調前進,遇上的匪徒數量還有限。</br> 后面忍無可忍直接將自己的公主旗幟打出來。</br> 然后來的人就更多了。</br> 這可就好家伙了。</br> 好像這些人就是沖著她來的一般。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