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陳安來說,劉柔君是她的朋友,但眼前這人可不是。</br> 既然不是朋友,那想讓他高抬貴手,怎么著也給付出點東西吧?</br> 剛好這人的身份多半也很尊貴,那就更必須要錢了。</br> 這樣的大肥羊如果不宰一刀,那陳安覺得自己睡覺都會睡不好的。</br> “你是何人?”</br> 當下,陳安饒有興趣的望著對方,問出了第一個問題。</br> 被陳安的視線注視下,女孩張了張口,似乎想說些什么,但考慮到之前陳安搏殺魏力時的兇悍,最后還是老老實實的回答問題了:“寧婉璃?!?lt;/br> 寧婉璃?</br> 姓寧?</br> 陳安思索片刻,下意識開口:“你是寧宗主之女?”</br> 話音落下,不論劉柔君還是寧婉璃都愣住了,有些意外:“你怎么知道.......”</br> “隨便猜的?!?lt;/br> 陳安隨口說道:“能讓魏力特意留下活口,又剛好姓寧,這種身份在這昊山宗之內(nèi),不是挺好猜的么。”</br> 魏力此前連那么多長老弟子都說殺就殺了,如果只是一般身份,怎么可能會讓他刻意留下活口?</br> 加上昊山宗宗主也恰好叫寧明,自然很容易聯(lián)想在一起。</br> 不過這樣也好。</br> 陳安臉上露出了笑容。</br> 身為宗主之女,身份尊貴,身家一定很富吧?</br> 他望向寧婉璃,那視線,活生生像是看著肥羊的灰太狼。</br> 似乎是這視線有些太過嚇人,寧婉璃的身軀都有些顫抖,似乎有些害怕:“你....你想干什么.....”</br> “別怕,我是好人?!?lt;/br> 陳安隨口解釋道,然后發(fā)現(xiàn)這樣解釋似乎沒什么用處,所以最后索性直入主題:“放心,我對你的人沒什么興趣?!?lt;/br> “倒是對你身上的東西有點感興趣。”</br> 他望寧婉璃一眼,隨口說道:“現(xiàn)在你的命就在我的手上,能不能保住這條命,就看你能拿出多少東西來贖了?!?lt;/br> “若是東西不給夠,那就別怪我了......”</br> 他淡淡開口。</br> “陳師兄......”</br> 一旁,劉柔君望著陳安,有些欲言又止,卻被陳安那冷漠的眼神給嚇退。</br> 陳安可沒忘記自己的立場。</br> 魏力是不懷好意沒錯,但眼前這些代表昊山宗的人可也不是什么好玩意。</br> 在之前,若非魏力突然出現(xiàn),陳安是十足十要跟這群人動手的。</br> 到那時候,倘若陳安實力不濟被對方抓住,難不成對方會下手留情不成?</br> 別說花錢買命了,到時候怕不直接就要把他挫骨揚灰。</br> 與這相比,他現(xiàn)在只是要錢,還允許對方花錢買命,已經(jīng)算是很厚道了。</br> 換一個心黑點的,直接將人干掉,之后東西還不是全部歸我?</br> 寧婉璃戰(zhàn)戰(zhàn)兢兢的從身上掏東西。</br> 與四周其他人相比,她身上的東西并不算多。</br> 五塊特殊的異種靈石,價值非凡,每塊大概能抵普通靈石一百塊。</br> 五塊就相當于五百塊靈石。</br> 一葫蘆丹藥,其中是十枚筑基丹,可以為沖擊化靈起到絕佳作用,一枚市價至少在五十枚靈石作用,十枚就是起碼五百靈石了。</br> 除此之外,最后還有一件東西讓陳安眼前一亮。</br> 那是一張十分詳細的地圖,記錄著附近的地形與大小城市,其中還刻意標注了一個個修士的聚集地。</br> 望著這玩意,陳安眼前一亮。</br> 相對于之前兩件東西來說,這張地圖倒是他目前最需要的東西。</br> 離開昊山宗之后,他之后肯定還要去其他修士的聚集地的。</br> 而這種時候,如果有這樣一張地圖的話,無疑能夠省下很多力氣。</br> 不然若是靠自己去找地方,還不知道要浪費多少時間。</br> 有地圖就好多了,直接照著地圖是找也就是了。</br> 在之前其他幾人身上,陳安其實也搜到了類似的地圖,但他們身上的地圖大多殘缺,畫的也并不詳細,在作用上遠遠無法與面前這張相比。</br> “倒是不錯?!?lt;/br> 陳安點了點頭,有了巨大收獲之后,他望向寧婉璃的視線也不由柔和了許多。</br> 拋開地圖不論,僅僅只是靈石與丹藥的價值加起來就至少在一千靈石之上。</br> 這身家已經(jīng)算是頗為雄厚的了,讓陳安都自愧不如。</br> 他煉丹雖然也挺能賺錢,但消耗也大,又要學習新丹方又要購置金靈石補充源力,所以身上反而沒剩下多少靈石。</br> 現(xiàn)在搜到的這些東西倒是讓他發(fā)了一筆橫財。</br> 想到這里,他望著寧婉璃的視線不由愈發(fā)柔和了。</br> 他自己不覺得有什么,但身前的寧婉璃卻被他望的有些發(fā)毛,差一點哭了出來:“真....真的沒有了?!?lt;/br> “我已經(jīng)將所有東西都拿出來了.......”</br> 她還以為是陳安對她拿出來的東西并不滿意,所以準備將她干掉呢。</br> “咳....放心?!?lt;/br> 陳安也意識到了這一點,輕咳一聲后開口:“放心,我很滿意?!?lt;/br> “我也不把你東西全拿走,這些就留給你吧?!?lt;/br> 話音落下,他將一些零碎玩意丟了過去。</br> 這些零碎大多是些亂七八糟的玩意,比如說從魏力身上搜出來的一些血丹,還有之前幾張從其他人身上搜出來的地圖。</br> 這些東西對陳安來說都沒什么用,拿出去出手又覺得麻煩,索性就直接留給她們了。</br> 正好,對方被他打劫的一貧如洗,想來是不會嫌棄這些玩意的。</br> 拿著這些零碎,寧婉璃臉色頓時緩和下來。</br> 一方面是不用去死了,另一方面是沒想到還能留下點東西。</br> 雖說都是些零碎,但真的算下來其實也能值點錢,對于此刻一貧如洗的她來說也算聊勝于無。</br> 在這時候,她竟然升起了陳安這人似乎還不錯的感覺。</br> 也是奇葩了。</br> “走吧?!?lt;/br> 身前,陳安的聲音傳來。</br> 劉柔君與寧婉璃兩人抬頭望去,在前方,護山大陣所籠罩的范圍之內(nèi),此刻其中赫然已經(jīng)出現(xiàn)了一個缺口,正好可以讓人通過。</br> 顯然,這缺口是陳安方才打開了,此刻還沒有消失。</br> 望著這一幕,劉柔君與寧婉璃連忙向前,通過那空隙離開。</br> 眨眼間,他們來到昊山宗外。</br> 外界荒蕪的元氣鋪面而來,那種如同置身于荒漠一般的感覺讓人有些不太適應。</br> 習慣了昊山宗之內(nèi)那富裕的元氣環(huán)境,再去外界體會那如同荒漠一般的環(huán)境就是會有這種感覺。</br> 等到好一會后,好不容易適應了這種感覺,劉柔君連忙抬頭望向四周,卻怎么也沒法找到那個熟悉的身影。</br> 顯然,陳安已經(jīng)先走一步,早已經(jīng)不見了。</br> 意識到這一點,劉柔君有些悵然若失。</br> ............</br> 幾天的時間很快過去。</br> 在脫離昊山宗后,陳安很快來到遠處一座城市中。</br> 在這座城市,他隱瞞了自己昊山宗修士的身份,找上了此地的城主,通過城主結識了此地的幾位修士。</br> 從他們的口中,陳安也知曉了昊山宗的最后結果。</br> 如今距離那一夜的變故已經(jīng)過去了足足五天。</br> 昊山宗之內(nèi)的變亂也已經(jīng)結束。</br> 對于其中發(fā)生的具體變化,外人不得而知。</br> 他們唯一知曉的情況是,目前昊山宗已經(jīng)封山了。</br> 此前的昊山宗宗主隕落,已經(jīng)對外宣布了死訊。</br> 然而詭異的是,在對外的宣稱中,這位昊山宗宗主卻并不是戰(zhàn)死的,而是在閉關修士中走火入魔,一不小心坐化的。</br> 受此事影響,昊山宗內(nèi)部有不少人作亂,聯(lián)合外界修士企圖行不軌之事,因而造成許多死傷。</br> 在昊山宗的上心一心之下,來襲的外敵被擊退,而今昊山宗封山也只是在清理內(nèi)部之事,過一段時間應當就能恢復如初。</br> 這就是外界對昊山宗之內(nèi)的了解。</br> 陳安聽著這個版本的故事,臉色不由變得古怪起來。</br> 昊山宗的這次變故在外人看來似乎只是外界修士的一次作亂。</br> 有人趁昊山宗主坐化的機會作亂,最終被昊山宗鎮(zhèn)壓下去。</br> 聽上去再正常不過了。</br> 但作為那一夜的親歷者,陳安卻知道事情沒那么簡單。</br> 昊山宗主哪里是坐化死的,分明是被人直接打死的。</br> 這也不是一場簡單的叛亂,而是魔道修士為奪取昊山宗基業(yè)所發(fā)起的一場襲擊。</br> 而且看這樣子,他們多半還成功了。</br> 昊山宗對外的宣稱中完全沒有什么魔道修士的存在。</br> 就好像這場變故真的只是一場普通沖突一般。</br> 魔道修士?不存在的。</br> 陳安估計,這群魔道修士在奪取昊山宗之后,多半也不會暴露自己的本來面目了,而是會借著昊山宗這個殼來掩飾自己。</br> 川域之內(nèi)算是玄門修士的大本營,魔道修士雖然不是沒有,但也相對稀少。</br> 在這種地方,一群魔道修士實在太過眨眼了,倒不如直接借殼上市,借著昊山宗的殼子悄悄發(fā)展。</br> 等到千百年之后,他們估計就和玄門修士沒什么區(qū)別了。</br> 到時候,誰又能知道他們不是昊山宗原本的主人,而是一群強盜?</br> 陳安不由嘆息一聲,為自己之前在昊山宗之內(nèi)認識的好友默哀。</br> 但愿藥堂的那群人能沒事吧。</br> 陳安的那群朋友基本都是丹師,以他們的本事,只要老老實實的話,相信那群魔道修士也不會對他們?nèi)绾巍?lt;/br> 陳安現(xiàn)在也只能這么希望了。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