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br> 望著眼前這枚丹藥,宋琪忍不住轉身,望向陳安。</br> 在眼前這顆丹藥上,她感受到了難得的悸動。</br> 那是種獨特的感覺,像是已經口渴許久的人突然找到了水源一般,那種渴望是一般人所無法想象的。</br> 她有種莫名的感覺,只要將這顆丹藥吞下,她或許就能恢復過去,讓紫府痊愈,重新恢復修行的資格。</br> 當然在事實上,她的感覺是沒錯的。</br> 因為這顆丹藥叫做天元丹。</br> 天元丹擁有補足人體本源,恢復最初狀態的效果。</br> 哪怕如齊柔這樣先天不足,有種種問題存在的人,天元丹都能將其恢復,練就所謂的先天體質。</br> 這樣的丹藥,至于宋琪的紫府也只是小問題罷了。</br> 正常人需要吞服足足五顆丹藥才能完全恢復先天體質,但宋琪的情況沒那樣嚴重。</br> 估計一顆就夠了。</br> “這....這......”</br> 從陳安口中知曉這枚丹藥的功效后,宋琪有些瞠目結舌,隨后連忙開口:“這丹藥太珍貴了,我不能要。”</br> “安師弟你自己留著吧。”</br> 對于這丹藥的珍貴,她還是有一定的清晰認識的。</br> 畢竟再怎么說,她也是長岳宗的核心弟子,修為上可能差了一點,但見識還是沒什么問題的。</br> 這丹藥的珍貴,一眼就能看出來了。</br> 但陳安的回答也異常簡單。</br> 他沒有開口多說什么,只是默默伸出手,隨后攤開。</br> 在他手心上,一顆顆丹藥出現,不是別的,正是一顆顆天元丹。</br> 看這數量,少說有二三十顆了。</br> 而且這還不是全部,還在不停增加中。</br> 宋琪頓時傻眼了。</br> 陳安的富裕超出了她的想象。</br> 此前在耀魔宗時,通過薅整個耀魔宗的羊毛,陳安就攢下了一筆豐厚的財產,其中包括二三十枚天元丹。</br> 而現在隨著圣盟建立,陳安手下有著足足四大勢力為他提供材料,源源不斷的給他薅羊毛。</br> 那這還不給往死里薅?拼命的煉丹?</br> 在此前的時日里,陳安就是這樣做的。</br> 他幾乎將四大勢力所能搜集到的各種珍惜材料全煉完了,從而獲得了一堆丹藥。</br> 這些丹藥現在都好好在他的白塔里躺著呢。</br> 天元丹珍貴?</br> 不存在的。</br> 在陳安這里,只要掌握了丹方,不管什么丹藥都能給你打成白菜價。</br> 好吧,說白菜價還是有些夸張的。</br> 但反正肯定不會缺丹用。</br> 因為這一點,此前包括楊逍在內的四大圣子,現在都被陳安喂的滿滿的。</br> 宋琪沉默片刻,二話沒說,直接從陳安手中拿過丹藥,一口吞服。</br> 隨著丹藥吞服,她的體質正在迅速改變,已經正處于蛻變中了。</br> 當然,她的紫府想要恢復還沒那么快。</br> 天元丹的效果雖然顯著,但也不可能立刻讓她那受損的紫府恢復過來。</br> 所以還需要一點時間。</br> 對此,宋琪倒也不著急,只是滿心歡喜的等待著,一邊詢問陳安眼前的情況。</br> “這一位,是你娶的妻子?”</br> 她將視線放在齊柔身上,試探性問道。</br> “對。”</br> 陳安點了點頭,牽著齊柔的手向前。</br> 往日里顯得相當刁蠻任性的齊柔此刻看上去卻很乖巧,望著宋琪,臉上露出笑容:“姐姐好。”</br> 她從陳安那里聽過宋琪的名字,知曉兩人的關系如同姐弟,所以這時候也顯得格外乖巧。</br> 畢竟這是雙方的第一次見面嘛,不管心里是怎么想的,表面上終究給裝一裝。</br> 不然萬一對方討厭怎么辦?</br> 宋琪雖沒看出齊柔的偽裝,但有一點卻是可以肯定的。</br> 齊柔對陳安的那濃厚心意,是怎么也沒法偽裝出來。</br> 所以,她臉上也露出了笑容。</br> 一晃時間過去這么多年,許多事都已經改變。</br> 但有些東西卻是不會變的。</br> 對宋琪來說,陳安就是她一手帶大的。</br> 陳安對她來說,就像是自己的弟弟一般,有著濃厚的感情。</br> 現在陳安成家,娶妻了,她的心情也有些復雜,既有種孩子長大了的失落,也有些欣慰與喜悅。</br> 不過不管怎么樣,這都是一件好事。</br> “師姐,接下來你準備如何?”</br> 一頓閑聊之后,陳安再度開口:“既然長岳宗已經變成這幅模樣,不如師姐便跟我離開吧。”</br> “在我身邊,修行起來也更方便一點。”</br> 這片地方而今已經沒有長岳宗,只有五行門了。</br> 但陳安能看得出來,宋琪之前在五行門內的待遇也并不怎么樣,至少沒有曾經身為長岳宗真傳弟子時那邊待遇了。</br> 既然如此,繼續留在這里似乎也沒太大意思,倒不如直接離開。</br> 況且,這里也有個隱患。</br> 宋琪與陳安的關系一旦被別人知道,指不定到時候又會引出楊明及其屬下。</br> 到時候一個不好,指不定宋琪就要遭難。</br> 這算是個隱患,必須要想辦法解決。</br> “好。”</br> 對陳安的提議,宋琪笑了笑,隨后開口:“正好,我也很想跟在你旁邊。”</br> “反正你肯定不會讓我吃虧,不是么?”</br> “那是自然。”</br> 陳安點了點頭,隨后也露出了笑容。</br> 宋琪已經找到,這次陳安回來的目的便已經完成一半了。</br> 至于劉鶴,陳安已經派人去尋找了,想來很快就能找到。</br> 幾天之后,他們離開了這里。</br> 當然在離開之前,陳安也做了些布置。</br> 他并沒有將五行門解決,而是將五行門留下。</br> 至于那位四長老,陳安之前其實一度想要將其解決。</br> 畢竟之前長岳宗的事,這家伙的嫌疑很大。</br> 只是回想著楊明那邊的情況,陳安終究還是沒有下手。</br> 在楊明離開祖地之后,陳安現在最大的問題其實并非與其對抗,而是根本找不到楊明與大祭司的所在。</br> 這兩位可都是典型的魔道之人,身上擁有一切魔道修士所應有的素質與特點。</br> 而魔道修士所擁有的最大特點,除了殘忍好殺之外,便是隱于幕后了。</br> 這兩位生動表現了這個特點,不管這幾年來陳安去找,都沒辦法將對方找出來。</br> 對方就像是消失了一般,雖然能找到對方的一些痕跡,但卻總是沒法找到對方的老巢,更別說將對方一鍋端了。</br> 在這種情況下,一個疑似曾經接觸過楊明,甚至曾與其達成過交易的人,也就相當重要了。</br> 對陳安來說,這就是一條線索,指不定在什么時候就會有驚喜。</br> 但若是將五行門鏟除,將四長老殺了,那楊明就算再蠢也會明白究竟發生什么了。</br> 所以一陣思索下,陳安最終還是沒有動手,只是默默讓人潛伏在四周,時刻盯著。</br> 一旦有日月魔宗的消息,則立刻前來匯報。</br> 而半個月后,劉鶴那邊也有了消息。</br> 與五行門分裂后,長岳宗的主脈帶走了相當部分的東西,隨后一路南下,在南部遷移,企圖尋找新的落腳之處。</br> 劉鶴也在這一群人之中。</br> 在陳安找到他們的時候,這群人的日子看上去過的相當凄慘。</br> 因為失去了山門,缺少靈脈匯聚而成的濃郁元氣,他們沒法繼續修行,如丹藥材料在內的各種資源也相當匱乏,用一點少一點。</br> 不過,他們仍然相當堅定,企圖找地方東山再起,再建長岳宗的輝煌。</br> 留下的人包括劉鶴在內,都是相當堅定的。</br> 那些意志不堅定,或者說不愿意吃苦的人,早就離開,亦或者是投奔五行門去了。</br> 所以剩下的這些都是對長岳宗有著身后感情,想要延續長岳宗傳承的人。</br> 他們以兩位受了重傷,身上出了大問題的金丹長老為首,一路南下。</br> 在陳安找到他們時,他們所剩下的人已經不多,總共只剩下百人左右。</br> 再度遇上陳安時,劉鶴顯得相當驚喜。</br> 他抱著陳安,近乎要落淚,看上去格外的激動。</br> 一番敘舊后,雙方對彼此的情況也感到相當唏噓。</br> 隨后,陳安與長岳宗殘存的兩位長老交涉,給出了兩個選擇。</br> 若他們愿意,長岳宗留下的這群人可以直接加入圣盟,陳安保證他們可以獲得一定的自主性,在圣盟之內自開一脈,延續長岳宗的傳承。</br> 而且種種待遇都明碼標價,相當不錯。</br> 當然若是不愿意,那陳安也不強求,同樣可以借助圣盟的力量尋找一片不錯的靈地,讓他們在其中再建長岳宗。</br> 這也算陳安對他們的些許善意了。</br> 畢竟曾經在長岳宗之內時,他的感覺還是相當不錯的,沒什么不好的體驗。</br> 所以,他也愿意在力所能及的情況下,給出適當的幫助。</br> 對于陳安給出的選擇,長岳宗僅剩的兩位長老商量片刻,最后才做出了決定。</br> 他們選擇了第一條路,帶領長岳宗殘余的成員加入圣盟,條件是必須要保留長岳宗的種種傳承,與其自身的部分獨立性。</br> 陳安通通答應了。</br> 獨立性什么的,他并不在意。</br> 其實也是沒辦法在意。</br> 整個圣盟就是在四大魔宗的基礎上建立起來的,每一個魔宗都擁有相當的自主權,根本沒法做到大權在握。</br> 在這種情況下,陳安的要求也不高,只要能大概聽從命令,貢獻自己的一份力量,那就足夠了。</br> 只要未來怎么樣,那就是別人的事情了。</br> 將長岳宗的殘余勢力安置好,陳安這一趟回來的目的也就達到了。</br> 甚至嚴格來說,他還有些意外收獲。</br> 當日魔災爆發時,四長老并不在長岳宗的駐地,但長岳宗殘余的兩位金丹長老卻都在。</br> 他們是全程經過當時的那場魔災的,甚至還抗擊在第一線,只是因為種種原因僥幸存活下來了而已。</br> 從他們兩人口中,陳安對當日那群魔頭的實力,也有了清晰的認識。</br> “大部分魔頭的實力不算很強。”</br> 一位長老開口說道:“只有兩個人比較特殊,分別是一個身穿黑袍,手上拿著權杖的老者,還有一個眼生紅眸的青年人。”</br> 身穿黑袍,手上拿著權杖的老者,這應該是大祭司沒錯了。</br> 至于眼生紅眸,這正是魔體血脈到了一定程度的部分表現,應當就是楊明了。</br> 看起來,當日的那場魔災里,這兩人都是親自到場的。</br> 至于大部分魔頭的實力很弱,這其實也不算奇怪。</br> 不論是大祭司還是楊明,在現在這種情況下想要再建日月魔宗,都是需要時間來培養自己的基本盤的。</br> 若是在原本,他們其實可以選擇將四大魔宗吞并,將四大魔宗的勢力作為自己的基本盤。</br> 但這條路已經被陳安搶先了,他們已經無路可走。</br> 既然沒有現成的基本盤可以用,那就只能自己去培養了。</br> 但殺人容易,培養人才哪有那么簡單。</br> 從當初楊明復活到現在,總共也就是過去了將近兩年時間而已。</br> 這么短的時間,就算魔道修士的實力增長普遍比較迅捷,也不可能成長到什么程度。</br> “那老者實力很強,估計修為已至金丹之巔,我等八位金丹齊出,仍然沒法將其擊敗。”</br> 長老繼續開口說道:“至于那紅眸青年,實力更是恐怖。”</br> “宗主雖修行出了岔子,但修為卻也登峰造極,乃是金丹之巔的修為。”</br> “便是這等修為,在手持長岳神劍的情況下,仍然被那紅眸青年擊敗,當場被擊斃。”</br> 說到這里時,長老眼中露出了些許恐懼,似乎對于那一日的場景至今還有些心有余悸。</br> “那人的實力,應當還沒有超脫金丹。”</br> 另一位長老開口說道,補充了一些訊息:“那一戰時,我在一旁觀察,看出了一些東西。”</br> “那人的修為應當并未抵達銘陣,只是其用了什么秘法,所以實力遠超金丹,因而將手持長岳神劍的掌門擊潰。”</br> 他們在那里講述著,述說著那一戰的細節。</br> 陳安與齊柔端坐在一旁,臉色有些凝重。</br> 楊明的實力,比他們想象中的還要強出一點。</br> 長岳宗宗主修為已至金丹之巔,與大祭司這等人物相當。</br> 長岳神劍同樣是長岳宗的鎮派之寶,雖非尊者法器,但也是當年開創長岳宗的長岳真人所煉制留下,縱使在大能法器中也算是相當強的。</br> 一位金丹巔峰的修士持必死之心,以大能法器前去搏殺,縱使是一位真正的銘陣大能也可阻擋一二。</br> 但就是這等實力,卻仍然被楊明所擊敗。</br> 那他的實力,該會到何等地步?</br> 陳安兩人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眼中看出了那種凝重。</br> 當然,也不是沒有好消息的。</br> 至少從之前的情況來看,對方應該還沒有恢復銘陣層次的修為,僅僅只是用了某種秘術,強行喚回了自己曾經的部分修為罷了。</br> 而且根據兩位長老所說,就算是長岳宗主,也不是被打死的,而是硬生生被耗死的。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