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劍光呼嘯而至。</br> 凜冽的劍意迎面而來,像是要將人直接腰斬一般。</br> 面對這一幕,身前的侍女頓時臉色大變。</br> 沒有絲毫猶豫,她直接轉過身,一身神力噴涌,足以媲美化靈層次的恐怖修為爆發(fā),在關鍵時刻護住了自己的要害,以免自己真的被一劍斬殺。</br> 砰!</br> 神力與劍氣彼此碰撞,隨后在剎那間便分出了結果。</br> 侍女迅速的飛了出去,身軀在半空中飛舞,血液滴淌,落在地面上,變成點滴緋紅。</br> 只是眨眼間,這碰撞就分出了結果。</br> 陳安站在原地,望著身前侍女的模樣不由搖頭。</br> 隨后,他望向身前,淡淡開口:“還不出來么?”</br> 淡淡的聲音在大殿中回響著,但卻沒有任何人回應。</br> 這里像是真的空無一人一般,周圍除了陳安與侍女之外,再也找不出其他人的身影。</br> 見聲音沒有回應,陳安也不覺得尷尬,只是站在那里,旁若無人的望著四周。</br> 片刻后,前方再次有了動靜。</br> “你是如何發(fā)現的?”</br> 在前方,一個聲音響起,聲音在大殿中回旋,聽上去有些衰老。</br> 一道身影從其中走了出來。</br> 這是個看上去年紀已然很大的老者,身軀枯瘦,身上穿著一身灰袍,一頭灰白色的長發(fā)隨風輕舞,此刻迎面走出,望著身前的陳安,臉上露出了些好奇之色。</br> “大長老。”</br> 陳安笑了笑,沒有一點意外的模樣:“你特意派人請我過來,為何要用你家小姐的名義?”</br> “你若真的想要我前來,直接派人上門邀請不就好了么?”</br> “我若是派人邀請,你會來么?”</br> 大長老臉上帶著微笑,開口反問道。</br> “不會。”</br> 陳安搖了搖頭。</br> 倒不是對大長老有什么意見,只是在之前那些事發(fā)生之后,他與眼前的大長老就注定沒法站在一塊。</br> 先不說他殺了常遠,常遠又是大長老派過來的,就僅僅是考慮陳婉君那邊的感受,陳安也沒法名目正當的過來。</br> 畢竟陳婉君那里,可是還欠他許多金靈石呢。</br> 若是將她逼近了,直接賴賬可怎么辦?</br> 這就等若是已經站隊了,自然就沒其他辦法。</br> “公子是怎么發(fā)覺的?”</br> 前方,大長老笑了笑,隨后開口說道:“我的屬下偽裝的很好,包括此前派過去的那些仆人,也都是過去的那些。”</br> “心情不對。”</br> 陳安開口道:“我有秘術,可以感受到他人的心情。”</br> 這就是魔典中的秘術了。</br> 魔典有感應人心之能,此前在元界之時,有許多修行魔典的人更是可以直接感應他人的情緒,知道其他人的想法。</br> 陳安修行了魔典,自然有擁有了類似的能力,感應他人的情緒不算太難。</br> 這也是他發(fā)覺不對的原因。</br> 此前過來送東西的那些人的確還是過去那些人。</br> 只是相對于過去而言,他們此刻的情緒實在過于混亂了些,許多人表面平靜與恭敬,實際上心中卻并非如此,充斥著一片恐慌與緊張。</br> 更有甚者,如方才那位侍女,心中更是飽含惡意,讓陳安都忍不住出手懲治了一陣。</br> 這就是原因了。</br> “原來如此。”</br> 知曉了緣由,大長老也不由輕聲感慨:“世上竟有如此神奇的秘術。”</br> “倒是讓老朽漲了見識。”</br> “陳家雄踞夏王城,大長老您曾經輔佐家主執(zhí)掌陳家多年,想來也算見多識廣,自然看不上這等秘術。”</br> 陳安望了身前的大長老一眼,隨后開口:“不過長老您以陳家小姐的名義邀請我前來,究竟是想要做些什么?”</br> “倒也沒別的意思。”</br> 大長老臉色很平靜,看上去始終淡定:“只是有幾個問題,希望能從陳公子口中獲得答復。”</br> “哦?”</br> 陳安來了興趣:“不知道是什么問題?”</br> “小姐前段時日手中出現的天元丹,是公子您為其煉制的?”</br> 大長老開口問道。</br> “是。”</br> 陳安點頭,直接承認。</br> “好。”</br> 對陳安這般干脆的態(tài)度,大長老似乎有些意外,但也沒怎么在意,接著開口問道:“不知公子可否為我們也煉制丹藥?”</br> “只要條件合適,自然可以。”</br> 陳安臉上帶著笑容,望著對方:“不過......這天元丹煉制的材料過于珍貴,只怕.......”</br> “別的不敢說,但在這方面,我陳家雄踞夏王城近千年,內庫中還是略有積蓄的。”</br> 聽著陳安的話,大長老臉上忍不住露出笑容。</br> 對于這問題,他還真沒怎么在意。</br> 在他想來,整個陳家雄踞夏王城這么多年,內庫之內積攢下的天材地寶都不知道有多少了,怎么可能還湊不齊一副煉丹的材料?</br> 不過很快,他就笑不出來了。</br> 望著大長老那自信的臉色,陳安也沒多說什么,直接將天元丹煉制所需要的材料報了出來。</br> 隨后很快,大長老的臉色就變了:“公子莫不是在消遣我?”</br> 他望著身前的陳安,臉色不善:“這有許多材料,在而今已經絕跡,我上哪去給你找來?”</br> 煉制天元丹所需要的材料,其本身有許多在塵界都已經絕跡。</br> 陳安之前煉制丹藥,大多也是在元界。</br> 元界那邊雖然體量不如塵界,但許多材料都還有留存,沒有徹底滅絕,因而才能湊出不少材料給陳安煉丹。</br> 但元界那邊可以,放到塵界這里就不成了。</br> 煉制天元丹所需要的諸多材料,有好幾種把大長老賣了都拿不出來。</br> “若當真是這等材料,婉兒那孩子手中的丹藥又是從何而來?”</br> 大長老很快找到了關鍵,望著身前的陳安發(fā)出了質問。</br> 是啊,既然你說煉制丹藥的材料已經絕跡,那陳婉君那邊的丹藥又是怎么來的?</br> 難不成是從石頭里蹦出來的?</br> “那些丹藥,是在下從別處獲得的。”</br> 陳安望了一眼身前的大長老,最后如此開口說道。</br> 這也是實話。</br> 陳安此前交給陳婉君的天元丹,基本都是陳安在元界之時煉制的,只是通過白塔帶回來了而已。</br> 但是很顯然,對于這份說辭,大長老是不會信的。</br> “看來公子是不愿配合了。”</br> 站在高臺前,大長老冷哼一聲,望著陳安的眼神已然逐漸變得不善:“還有一個問題。”</br> “常遠常公子,究竟是怎么死的?”</br> 說話的時候,他的視線死死盯著陳安,一字一句的開口審問道。</br> 那語氣,像是在審問一個犯人一般。</br> 站在下手,陳安能夠感受到明顯的壓迫感。</br> 眼前的大長老很不講武德,在問話的同時還動用了自身的神念。</br> 強大的壓迫感迎面而來,那股恐怖的壓制來自于元神。</br> 若站在這里的不是陳安,而是一個尋常修士,被這恐怖的元神緊盯著,恐怕當場就要暈倒。</br> 哪怕是實力強上一些的,恐怕也沒辦法正常說話了。</br> 至于陳安?</br> 他臉色如常。</br> 站在原地,在大長老詫異的視線注視下,陳安的臉色平靜,看這樣子像是根本沒受到影響一般。</br> 面對大長老的懷疑與詢問,他的臉上甚至還露出了詫異的表情,像是十分意外一般:“什么?常公子死了?”</br> “他不是失蹤在秘境中么?怎么好好的突然就死了?”</br> “以常公子的蓋世神威,誰能將他殺了?”</br> 陳安的臉色詫異,臉上露出的表情很是自然,就像是真的對此很驚訝一般。</br> 望著陳安的表情,就連大長老自己都有些懷疑,是不是真的搞錯了?</br> 難不成常遠的死,真的與他沒有關系?</br> 大長老心中疑惑,但明面上卻是冷笑:“還不交代?”</br> “我已詢問過恒明真人,常公子的命牌早已經破碎,分明已經隕落。”</br> “你平時與小姐關系親近,必然是你幫助小姐,行兇殺人!”</br> “長老這話,我可就不愛聽了。”</br> 陳安淡淡開口說道:“你污蔑在下事小,但若是將臟水潑到小姐身上,那可就是你的不對了。”</br> “還是說,長老手中掌握了什么證據,可以證明就是小姐行兇殺人?”</br> “我自是有足夠證據的。”</br> 大長老冷然開口:“但那就不必給公子你看了。”</br> “證據,我看是沒有的。”</br> 站在原地,陳安嘆了口氣,開口說道:“我看為常公子報仇是假,想要殺我,嫁禍給你家小姐,這才是真的吧?”</br> “是又如何?”</br> 大長老冷笑道。</br> 他就是抱著這個想法。</br> 以陳婉君的名義將陳安叫到陳家府邸中,再將其活活打死。</br> 到時候,陳婉君自然是最大的嫌疑目標。</br> 陳安眼下的身份可并不一般。</br> 他是夏王城內的丹道大師,名聲很大,絕不是一般人可比。</br> 將這事丟給陳婉君之后,接下來只要操作得當,自然可以將其打落塵埃,剝奪其繼承者的身份。</br> 到了那一步之后,陳家自然也就歸大長老一系的人做主。</br> 這都是很清楚的。</br> “你們陳家的斗爭,已經到這程度了么?”</br> 望著身前的大長老,陳安嘆息一聲,有些無語。</br> 若是將他打死,再嫁禍給陳婉君,這一招只要操作得當的確能發(fā)揮出效果,將陳婉君打落谷底。</br> 但一個不好,風險也是很大的。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