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實打實的修為不同,陣法所能夠發揮的力量取決于布陣者的水平。</br> 這是沒辦法衡量的。</br> 理論上來說,縱使是一個凡人,只要他自身的陣法造詣足夠,都可以布置出堪比金丹的大陣。</br> 當然,這僅僅只是理論上來說。</br> 如果真到了實踐的時候,肯定會碰上諸多問題的。</br> 但眼前陳安所表現出的水準實在太高了。</br> 他的陣法造詣過于強悍,讓恒明真人心中都沒有底。</br> 面對這樣的妖孽與天才,沒人能知道他的極限在內。</br> 所以,決不能給他時間!</br> 心中閃過這念頭,恒明真人立刻沖天而起。</br> 一道銳利的劍意沖天,恐怖的氣息彌漫在四方,在此刻蕩漾。</br> 破!破!</br> 一道道法陣向前鋪面而來,幾乎要將恒明真人的身影掩蓋進去。</br> 但轉瞬之間,在那堂皇劍意之下,這一道道法陣直接被擊破,徹底消失無蹤。</br> 別的暫且不說,就單單是這恐怖的實力,就已經足夠讓人驚嘆的了。</br> “當真是很強啊....”</br> 陳安潛藏在法陣之后,望著身前恒明真人的表現,不由默默嘆了口氣。</br> 對于自己所布置下的諸多法陣,他自己當然相當了解。</br> 就他方才的那些布置,若是一個人過來,恐怕現在早該被鎮壓了。</br> 但恒明真人卻是硬生生撐了過來。</br> 盡管看上去有些狼狽,但直到現在,恒明真人也能支撐下去,絲毫沒有要就此落敗的意思。</br> 這種恐怖的力量,倒是還真讓人驚嘆。</br> 不過實力再怎么強大,人終究還是人。</br> 只要是人,就有著極限。</br> 所以直到而今,陳安仍然不急。</br> 說到底,這壓根不是一場公平的對決。</br> 從表面上來看,恒明真人的修為遠超陳安,似乎占據了絕大的優勢。</br> 但實際上卻完全不是這樣。</br> 修為上的差距,陳安的陣法造詣就足以抵消。</br> 而在修為之外的差距,則是陳安全面占優了。</br> 陳安的白塔之內儲存著大量的天材地寶,其中還有諸多陳安親自煉制出來的丹藥。</br> 有著這些東西在,陳安自身的神力滔滔不絕,幾乎等同于是無限的。</br> 只要恒明真人沒法第一時間將陳安打死,那他就會如同一個打不死的小強一般,一直站在這里。</br> 這就是第一個了。</br> 而就算恒明真人真的變態到足夠碾壓陳安,陳安也還有底牌呢。</br> 實在將他逼急了,他大不了不要臉一點,直接祭出大能法器來。</br> 這玩意他可是有好幾件呢。</br> 就算是他手中的長刀,同樣也是一件大能法器,只是表面看不出來而已。</br> 若是再不要臉一點,他體內還有魔晶這樣的尊者法器。</br> 就這么一層層下來,就問你怕不怕吧。</br> 陳安從一開始時就立于不敗之地。</br> 這才是他敢于走上擂臺的真正原因。</br> 當然,那些手段雖然好用,但著實太沒有下限了些。</br> 不到萬不得已,陳安還是不用這么玩。</br> 能用實力解決的事,最好還是用自己的實力去解決吧。</br> 他心中這么想著,隨后緩緩站起身,視線望向身前。</br> 眨眼間,他此前布置的九層法陣就已經被破開了大半。</br> 在那中心的位置,恒明真人似乎也察覺到陳安的位置,此刻正向著他所在的方向走來了。</br> 面對這樣一尊殺神,陳安的臉色平靜,就這么默默在原地站著,等著那個時刻的到來。</br> 最終,他終于還是來了。</br> 伴隨著砰的一陣輕響,恒明真人的身軀映入眼前。</br> 在破開了重重法陣之后,他此刻的模樣顯得頗為狼狽,渾身上下的衣物早已破爛不堪,臉色也顯得有些蒼白。</br> 唯有那一雙眼眸,仍然還是如此前一般堅定,其中透著一股堅韌不拔的精神意志。</br> “我來了。”</br> 站在對面,他望著身前的陳安,一雙眼眸看上去格外明亮:“準備了這么長時間,你若還有什么手段,就盡快使出來吧。”</br> “不然就別怪我下手狠辣了。”</br> 他淡淡開口,對于接下來將要發生的事早有準備。</br> 陳安隱藏在法陣之后這么長時間了,卻一直沒有任何動靜。</br> 毫無疑問,這不可能是在默默等他過來,肯定是在準備些新的玩意。</br> 而那新的手段,必然也會比之前的一道道法陣要更加猛烈。</br> 恒明真人已經有了心理準備。</br> “真人的覺悟倒是不錯。”</br> 陳安笑了笑,望著身前的恒明真人,開口說道:“既然你都如此說了,那我若是不拿出些東西,豈不是辜負了真人的期待?”</br> “且看看吧。”</br> 他拍了拍手。</br> 伴隨著清脆的響聲在原地傳出,四周的情況頓時開始發生變化。</br> 幾乎肉眼可見的,整個秘境都開始了震蕩。</br> 源源不斷的元氣從四面八方涌現,在此刻向著此地涌來。</br> “那是.......”</br> 望著這一幕,所有人都驚住了。</br> 在之前,陳安動用法陣之力時,那種表現就已經相當離譜。</br> 但比起眼前的動靜來,之前的那些動靜都已經算是小兒科了。</br> 因為此刻法陣的煩惱,幾乎將整個秘境都給容納在內了。</br> 之前的法陣雖然強悍,但所影響的范圍卻并沒有多大。</br> 而按照法陣的基本來說,越是巨大的法陣,所能夠發揮出的力量往往也就越強。</br> 換句話說,眼前法陣的威力,恐怕要遠遠超過此前的一切法陣。</br> 這是絕對能讓人震撼的一幕場面。</br> 只是短短時間,整個秘境之內遍地都是符文。</br> 在神力催動下,這些符文開始飛舞,隨后在四處進行組合,變成了一道極其巨大的法陣。</br> 法陣聚合起來,在陳安的操縱下化為一條長龍,向著前方而去。</br> 這一刻,恒明真人的身軀凝滯了。</br> 在這時候,他體會到了之前前未有過的那種感覺。</br> 那是源自死亡的威脅。</br> 眼前的法陣已經與之前那些不同了,是真的能將他干掉的。</br> 面對眼前的陣容,恒明真人有種莫名的感覺。</br> 若是稍微疏忽些的話,他真的會死在這。</br> 不,應該說死是大概率的事情。</br> 面對眼前這無比龐大,橫跨了整個秘境的龐大法陣,哪怕是恒明真人這等人物此刻也覺得心驚,幾乎有一種不可戰勝的感覺從心頭升起。</br> 所謂的陣法,其實本質上就是借用外界之力,以此來達到自己的目的。</br> 而所能夠借用的外力越多,所能夠發揮出的力量自然也就越強。</br> 眼前的情況便是如此。</br> 當法陣將整個秘境都給囊括在內,也就意味著整個秘境都成了陳安的主場。</br> 這其中所能夠借助的力量是極其龐大的。</br> 別說是區區的恒明真人了,哪怕是一尊真的大能來了這里,恐怕都要驚悚。</br> “這個陣法.....叫什么?”</br> 死亡的威脅從渾身各處升起。</br> 感受著身前的陣法,恒明真人沉默了許久,隨后才開口詢問道:“為何過去從未見過。”</br> 你當然沒有見過。</br> 因為這陣法不是塵界的,而是陳安從元界中獲得的。</br> “九龍屠神陣。”</br> 前方,陳安笑著開口說道:“這是我從一處古籍中學來的,乃古時一位尊者所創出的大陣。”</br> “九龍屠神,一旦將大陣催動到巔峰,以尊者之力來催動,甚至可以困殺尊者。”</br> “當然,在下臨時布置,自然沒有這種恐怖威能,但想來用來招待真人您卻也算足夠了。”</br> 話音落下,四處的人都是震驚。</br> 九龍屠神,光是這個名字聽上去就很不凡。</br> 敢以屠神為名,可見這大陣的威能。</br> 而且其本身還是一位蓋世尊者所創,來歷也相當非凡。</br> 在下方,所有人都專心注視著,觀察著這一門大陣,企圖從這門法陣的運轉中參悟些什么。</br> 僅僅只是觀察這門大陣的運轉,不少陣師就覺得心有所感,有了莫大的提升。</br> “九龍屠神......當真是這世間頂級的陣法.......”</br> 聽著陳安的講述,恒明真人也有些嘆息。</br> 在此刻,外界的大陣凝聚出一條條長龍。</br> 元氣不斷匯聚而來,在大陣影響下變成了龍形,像是真的有九條蒼龍隱藏于其中一般,那種恐怖的氣息逸散出去,讓人的身軀都不由顫抖。</br> 恒明真人也是一般。</br> 不過,他并未害怕,反而愈發激動起來:“來吧。”</br> “讓我看看,這所謂的九龍屠神,是不是真的有那么大的威能!”</br> 在大陣之下,他找回了曾經的那種感覺。</br> 在曾經年輕時,他曾一人一劍,挑戰過無數杰出的強者與前輩,時刻都與那種接近死亡的感覺相伴。</br> 不過到了后面,隨著他的修為日漸強大,這附近再也沒有人是他的對手。</br> 這種感覺也隨之而消失,再也不見了。</br> 而到了如今,面對此刻的大陣,這種感覺又再度歸來了。</br> “好。”</br> 面對對方的要求,陳安的回答也很直接。</br> 他點了點頭,隨后直接催動大陣運轉。</br> 吼!</br> 半空中,一陣吼聲傳出,像是蒼龍發出的怒吼一般。</br> 在這一刻,整個秘境都在法陣的影響下運轉,像是要直接活了過來一般。</br> 恐怖的力量震蕩,向著前方碾壓而去,目標只有一個,那就是前方的恒明真人。</br> 在這力量之下,一切似乎都要被摧毀掉了。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