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可能!怎么可能!”</br> 劉刀發狂般揮拳,望著身前的陳安雙眸通紅一片,似乎無法相信自己竟然沒法將一個后輩壓下去。</br> 明眼人都能看出,這一家打到現在,他已經手段盡施,卻仍然無法奈何眼前的陳恒。</br> 對方的身軀像是鐵打的一般,渾身上下的防御比他還強橫,簡直恐怖到沒邊。</br> 這哪是什么煉體大成啊!</br> 尋常煉體大成來了對面手上,怕是分分鐘就要被打死了。</br> 這實力,煉體圓滿也就是這樣了。</br> 更加關鍵的是,隨著戰局演變,對方拳頭上傳來的氣力越來越強,也越來越足。</br> 這根本不符合常理。</br> 一種不詳的預感從心中浮現,讓他心里出現了一些不好的想法。</br> 不,不會的!</br> 想到那個匪夷所思的可能,他的心中就忍不住打了個寒顫,下意識就要否認。</br> 不可能,絕對不可能!</br> 然而下一刻,似乎是感受到了劉刀心中那莫名的想法,身前的陳安張口一笑,臉上露出了些許笑意。</br> 他不再躲避,整個人身軀挺起,直接迎著劉刀的拳頭,以一種更加猛烈的方式向前沖去,隨后揮出了一拳。</br> 這一次,所有人都清晰望見,在那拳頭之上有璀璨的光華流轉,似乎有拳芒一閃而過,撞向劉刀身上,與他的拳狠狠撞在一起。</br> 砰!</br> 沒有絲毫的意外,一拳之下,劉刀的身軀不斷向后退去。</br> 他大口嗆血,臉色在剎那間變得慘白,整個身軀都遠遠飛了過去。</br> 剎那間,原地所有人都不由窒息。</br> “內氣!”</br> 宋望一下子站起身,這下子終于坐不住了,望著前頭站著的陳安,臉上終于露出了驚愕之色。</br> 區區一個內氣小成,對于執掌三河幫多年的宋望而言自然不算什么。</br> 但這其中所代表的意義卻很讓人驚恐。</br> 陳安從習武到如今,總共才多少時間啊。</br> 滿打滿算,也就一年時間而已,從被白清要過去之后才開始算起,更是只有兩個多月。</br> 如此短暫的時間,換做旁人現在恐怕苦逼的打磨基本功。</br> 而陳安呢?</br> 直接就蘊養出內氣!</br> 這時候別說是其他人,就連宋望心中都有些酸。</br> 他酸的不是陳安的天賦,而是為什么這么大的一個漏明明就擺在面前,為什么還會被白清給撿走。</br> 還有劉刀那廝,不是說此人天賦平平,注定無多大建樹嗎?</br> 悄悄現在這樣,這就是你說的平平無奇?</br> 宋望望著此刻已經趴在地上,似乎心情同樣有些復雜的劉刀,此刻已經滿是失望了。</br> 劉刀是武堂堂主,所有三河幫的幫眾理論上都會經過他的手,里面有什么天才之輩他在武堂之時就應該早早發現才對,結果愣是疏忽掉,讓白清過來撿漏。</br> 如果劉刀能早早發覺陳安的“天資不凡”,早點稟報上來,那宋望早就重視起來了,哪里輪得到白清過來要人。</br> 當然這是如果,實際上是如何就不知道了。</br> 但宋望心里已經埋怨上了,只是明面上并無表露。</br> 不過白接下來的一番話卻差點讓他破防了。</br> “宋幫助,承讓了。”</br> 白清望著一旁的宋望,臉上笑瞇瞇的:“說起來還要感謝宋幫助割愛。”</br> “若非宋幫主,他此刻恐怕還不在我手下呢........”</br> 她開口說著,咋一看似乎真的是在感謝。</br> 然而實際上嘛..........</br> 殺人誅心了屬于是。</br> 宋望臉上勉強擠出一個笑容:“他能跟隨小姐,這是他的福氣,又何必言謝呢........”</br> 他們說話時,陳安與劉刀也結束了這場演武。</br> “劉堂主,在下方才得罪了,還望見諒........”</br> 陳安在劉刀身前,一臉恭敬的開口行禮,臉色看上去格外誠懇。</br> 此刻的陳安不像是個武者,反而像是個斯文書生,與方才演武場上那如同猛獸一般搏殺的形象有些不搭,卻已經無人敢輕視。</br> 四處的諸位堂主早已沉默,心中升起驚濤駭浪,面容都有些僵硬起來。</br> 經過方才,他們終于意識到了一點。</br> 別看陳安平時表現的很是恭敬謙虛,但一旦發起狠來,將他們打死不會有多麻煩。</br> 也就是拳頭掄幾下的事情。</br> 劉刀臉色復雜,望著眼前這個剛剛將自己打飛,轉眼間卻又變得恭恭敬敬的年輕人,最后還是只能嘆了口氣:“無妨。”</br> 他也是個暴脾氣,如果在其他時候遇上這種事,非給撕破臉皮與對方不死不休不可。</br> 然而現在卻不行了。</br> 實在是打不過。</br> “兩位方才演武,表現實在精彩,現在便先下去休息吧。”</br> 白清滿意的望著陳安,讓他們兩人下去休息。</br> 陳安點了點頭,直接走到一邊。</br> 感受著白清的情緒,陳安也不由松了口氣。</br> 看上去倒是琢磨對了。</br> 他會上去向劉刀挑戰,一方面確實是想驗證自己的實力,另一方面也是為了迎合白清的心思。</br> 以白清的身份地位,她想出手一次比較困難,非給找到合適理由不可。</br> 然而大家都是老狐貍了,宋望這些人根本不會給她抓到把柄。</br> 但陳安就沒這么多顧慮了。</br> 他身份低微,直接出手挑戰也沒什么。</br> 而且不論是輸贏,都能展現出自己這段時間以來的“修行成果”,借此震懾那些三河幫眾,這就足夠了。</br> 就算是揣摩錯心思了也不打緊。</br> 不管怎么說,這也是一片拳拳護主之心嘛。</br> 白清總不會因為這個就怪他。</br> 而從現在的情況來看,他似乎是猜對了,所作的這些很符合白清的心思。</br> 看看周圍那一片沉默以對,臉色復雜的堂主們就曉得了,此刻一個個臉色復雜。</br> 既有對陳安資質的羨慕與嫉妒,也有一絲恐懼。</br> 想想看,白清用不到半年的時間就培養出了一個內氣武者,那就更別說尋常的煉體武者了。</br> 他們原來沒有想象中那么重要啊!</br> 原本他們以為自己不可代替,但現在來看,恐怕也未必啊。</br> 就連宋望心中也在打鼓。</br> 底下的堂主們如何他不曉得,但以陳安表現出來的天資稟賦,恐怕不用幾年就能煉氣大成,到時候一個不好,恐怕白清直接就能讓陳安將他換下來。</br> 一種三河幫的幫主堂主們原本都以為自己無可替代,結果卻發現自己似乎也有失業的風險啊!</br> 這能不焦慮嗎?以后對白清的話敢像以前那樣無視嗎?</br> 不怕一個不好給你來個下崗嗎?</br> 這些都是敲打,但也是實實在在的東西。</br> 白清端坐上首,望著下面人的反應,對陳安越發滿意了起來。</br> 效果不錯。</br> 之前陳安只是天賦出眾,忠誠有加。</br> 但現在來看,他不僅能打,腦子也很好用啊。</br> 看看這效果,白清很難不表示滿意。</br> 抬頭望去,遠處陳安還在那里站著。</br> 演武場上將劉刀收拾后,他回到了之前的位置上,仍然保持著之前的恭敬模樣,認真在那站著,沒有一點驕傲自大與異常表現,頗有榮辱不驚的大獎風度。</br> 望著這一幕,白清不由點頭,心里更加滿意了。</br> 與白清相比,陳安此刻心里想著的事就很簡單了。</br> “我現在的實力,應該快要追上宋老了......”</br> 站在原地,仔細回味著方才與劉刀的那一戰,陳安心中閃過這念頭。</br> 他之前與宋老比試過很多次,雖然基本不會全力出手,但對彼此的實力還是有一定的了解。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