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慣例,三河幫的弟子在武堂習練刀法之后,便會直接被派到各處駐地去,負責替三河幫做事。</br> 陳安也不例外。</br> 三個月時間期滿后,他來到了一處酒樓中,在那里負責看守。</br> 這倒是一個讓陳安有些意外的差事。</br> 相對于其他事情來說,在酒樓中替人看場子顯然要舒服很多。</br> 大多數時候只需要坐在這不動,就可以拿一份月錢,甚至偶爾還能收到些其他人所給的供奉。</br> 也算是個不錯的肥差了。</br> 這種肥差,按理說不會落到陳安這種毫無背景的人身上,早就該被人搶走了。</br> 陳安打聽了一陣,才恍然大悟。</br> 又是梅安在背后使了力氣。</br> 在當初陳安過來時,他就和武堂的劉刀打好了招呼,讓其照顧陳安,才能讓這個肥差落到陳安手上。</br> 看起來,前身的父親與梅安的關系的確不錯,以至于梅安這般照顧。</br> 不過到了這程度,應該也就差不多了。</br> 前身的父親并非武者,僅僅只是個普通人,就算關系不錯,能讓梅安做到這種程度,應該也就是極限了。</br> 好在,陳安也并沒有指望什么。</br> 看守酒樓,倒也不錯。</br> 至少清閑,平時還有時間可以用來練武。</br> ..............</br> 砰!</br> 一陣清脆聲響傳出。</br> 寬敞的大廳里,兩個壯漢重重倒在地上,望著身前的那個高大身影,臉上滿是駭然之色。</br> 仔細看去,能發現他們手上殘破的兵器,此刻已經直接被斬斷了。</br> 前方,一陣清脆腳步聲傳來。</br> “就這點本事,也敢過來鬧事?”</br> 陳安緩緩走上前,手上握著一把長刀,望著身前的兩個壯漢,臉上露出不屑之色。</br> “趁著我心情不錯,趕緊滾吧?!?lt;/br> 他望著身前兩人,淡淡開口說道。</br> 頓時,眼前兩人臉上露出慶幸之色,連一句狠話都不敢再說,直接撿起兵器就灰溜溜離開了。</br> 將這兩人解決,陳安才收起兵刃,慢慢走了回去。</br> “陳兄真是武力驚人,令人佩服啊.....”</br> 迎面走上來一個老頭,穿著一身華麗錦服,望著眼前的陳安一臉討好:“這兩人都是海沙幫的好手,據說就算是幾位堂主來了也要費點功夫,竟然就這么被陳兄解決了.......”</br> “好話免了?!?lt;/br> 陳安望了老頭一眼,沒有多說什么,直接伸了伸手:“拿錢?!?lt;/br> “這......不是前段時間剛給過么.......”</br> 老頭臉色一僵,下意識開口說道。</br> “那是上次的事?!?lt;/br> 陳安望了老頭一眼:“別告訴我這兩人會莫名其妙上門?!?lt;/br> “你自己惹出來的麻煩,指望我免費幫你解決,是不是想的太好了點?”</br> 聽著這話,老頭訕笑一聲,最后還是老老實實掏錢了,直接拿出一個錢袋,放在了陳安手上。</br> 掂量了下手上的重量,陳安還算滿意,便準備直接離開,下去練武。</br> 不過這時,身后的聲音繼續傳來。</br> “陳兄一身武藝,僅僅只是在這里守著,是不是未免可惜了些........”</br> 他在那里喊著:“我這里有一筆大買賣,只要陳兄愿意參與,必可獲利頗豐........”</br> “沒興趣。”</br> 陳安頓了頓,冷淡開口:“我可事先提醒你,你自己去找死我沒意見,到時候要是真惹出什么人來了,我大不了一走了之,你自己看著辦吧?!?lt;/br> 說完話,他直接離開了。</br> 離開酒樓,他向外面走去,很快回了自己的住處。</br> 他而今所在的,是一處還算寬敞的院子,是陳安為了習武特意租的,住起來還算舒暢。</br> 回到住處,拿起長刀,他在院子里練了會刀法,直到天色已然有些昏黑,這才停了下來。</br> 到了這事,他已經渾身是汗,索性直接脫掉衣服,拿起一桶水就迎面潑了下來。</br> 微弱的陽光下,陳安的上半身赤露出來,皮膚表面有一塊塊肌肉凝結,看上去就無比的結實,有一種男子的陽剛之氣。</br> 這是洗練五虎刀法之后潛移默化的影響,直接強化了陳安的身軀,慢慢變成了這幅樣子。</br> 在原地站著,陳安若有所覺,視線猛地注視向一旁角落。</br> 那是一旁的另一處院子,此時在那里,一顆小小的腦袋赫然伸了出去,看這樣子,似乎是個十四五歲的小姑娘,一直在那偷窺。</br> 見陳安發覺,小姑娘臉色一下子紅潤了起來,連忙將腦袋伸了回去。</br> 不過沒過片刻,她又抬起頭,繼續在那偷看起來。</br> 一只大手猛地伸出,點了點她的腦袋。</br> “別看了,小小年紀就不學好?!?lt;/br> 陳安站在墻邊,望著對方笑一笑,隨后扔了點東西進去。</br> “剛買的果子,嘗嘗吧?!?lt;/br> 一墻之隔外,小姑娘將東西撿起來,發現是些點心和果子。</br> 她頓時笑了起來,嘴上口水差點流了下來。</br> 等她吃完,再抬頭看去,陳安早就不見了。</br> “還差一點,才能開啟下一次模擬?!?lt;/br> 此刻已經臨近夜晚了,陳安收拾東西待在屋內,望著自己投影那一欄的充能,心里總算有了些盼頭。</br> 不知不覺間,他在這里已經待了兩個多月時間。</br> 老實說,在這處地方的感覺還不錯。</br> 這世道雖然難過,但只是對那些小民而言。</br> 對那些大戶豪族而言,生活該是如何還是如何。</br> 陳安平時負責幫三河幫在這片地方看場子,偶爾順便幫那些貴人大戶解決些小麻煩。</br> 他的實力不錯,五虎刀法提升后,經過幾次搏殺,基本沒什么人是他對手。</br> 這日子相對來說,就過的比較舒服了些。</br> 若是個尋常人,有了這一身實力,謹小慎微,之后娶個不錯的妻子,在這片地方過下去倒也不錯。</br> 可惜..........</br> 在屋內,陳安盤算著自己而今的情況。</br> 這兩個多月的時間里,他也一直在修行五虎刀法,每一日不管多么繁忙都沒有停下來過。</br> 但是進度卻仍然寥寥無幾。</br> 沒有辦法。</br> 五虎刀法的法門本就粗淺,只是最為尋常的武學罷了。</br> 刀法陳安已經掌握的差不多,至于煉體,又非一朝一夕的功夫。</br> 兩個多月的時間努力下來,進度仍然寥寥無幾,只是聊勝于無罷了。</br> “看起來,指望自己練成是沒什么指望了?!?lt;/br> 陳安心中思索著。</br> 這段時間下來,他也差不多認清了自己的情況。</br> 相對其他人來說,他雖然還算勤勉,但天賦似乎也不算天才之流,僅僅只是中上而已。</br> 想要憑借自己修行混出個名堂,還是太難了些。</br> 想到這里,他不由將視線注意到自己的升級模板上。</br> 投影那一欄上,此刻上面的藍條進度已經到了一大半,只差一點就能充滿了。</br> 到那時候,應該就差不多可以開始下一次投影了。</br> 陳安心中這么想著,隨后又是心中一動,感受到了些許異常。</br> 他望向外界,從外界聽見了一片繁雜的聲音。</br> “官府的人?”</br> 陳安心中一動,聽著外面的動靜閃過這念頭。</br> 看眼前這樣子,似乎是外面的官差在追著什么人。</br> 陳安也不知道是什么情況,不過對此卻也見怪不怪了。</br> 這世道并不安穩。</br> 不說那些妖異鬼怪之類,就是尋常的匪盜之流也遍地都是。</br> 不過像是今天這么大動靜的,似乎還真是比較少見。</br> 卻不知道是什么情況了。</br> 次日。</br> 當陽光照亮,清晨再次到來,陳安便早早起身,向著門外走去。</br> 剛剛走出院落大門,他便不由皺眉。</br> 血,濃郁的血腥氣在彌漫。</br> 抬頭望去,前方街道到處都是血的痕跡,也不知道究竟是流了多少血。</br> “昨晚發生了什么?”</br> 陳安心中閃過這個念頭,望著眼前這滿是血色的場景,一時有些無言。</br> 四處街道到處都是血,但卻看不見尸體,也看不見打斗的痕跡。</br> 這究竟是怎么弄出來的?</br> 陳安不得而知。</br> 望著眼前的場景,他正想離開,身軀卻頓了頓。</br> 一種熟悉的感覺從身上涌現。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