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清臉上保持著勉強的微笑。</br> 沒辦法。</br> 之前不說這事還好,但是既然之前已經達成共識,現在再去反悔的話,那就是得罪人了。</br> 到時候不說與四房的人交好,不變成仇人就不錯了。</br> 所以就算后悔,也不能說。</br> “是么?”</br> 白明離望著白清,表情似笑非笑:“那就好。”</br> 以老人家的經驗自然能看得出白清的言不由衷。</br> 不過這沒有關系。</br> 反正畢竟說好了,那就沒有反悔的余地。</br> 這個孫女婿,他認定了!</br> “來,繼續看看我那女婿的比試.......”</br> 他擺了擺手,笑著開口說道。</br> 好家伙,這就開始直接叫女婿了?</br> 你是生怕別人反悔是吧?</br> 白清望了白明離一眼,深感姜還是老的辣。</br> 不過事已至此,她也沒了辦法,只有繼續轉身,看著下面的比試了。</br> 此刻在訓練場上,恐怖的內氣在彼此碰撞。</br> 讓所有人都覺得驚愕的是,在臺上落于下風,不斷退后的不是陳安,而是白常立。</br> “這不可能!”</br> 訓練場上,白常立不敢置信的大喊。</br> 短短時間,他已經盡力將渾身內氣激發,與對方拼殺。</br> 然而令他不敢相信的是,不論他如何做,對方的力量始終都壓著他,勝過他一籌。</br> 對方的內氣,赫然還在他之上。</br> “還沒接受現實么?”</br> 一把長刀破空而來,徑直落向身前,直接白常立的一切招式破開,讓其節節敗退。</br> 狂風之中,陳安身影向前,臉色平靜,手中長刀殘破,此刻卻大放光華,帶著一種斬斷一切的銳利。</br> 一舉一動之間,自有一股氣度,讓人望而心折。</br> 反倒是此前白衣翩翩,氣度不凡的白常立,此刻臉色蒼白,面目猙獰,已然全無半分之前的氣度。</br> “看這樣子,你也就是這樣了.....”</br> 望著此刻的白常立,陳安反而笑出了聲,開口說道:“不得不說,你這人別的本事沒有,說起大話來倒是一套皆一套........”</br> “說起來,我自認自己還算好脾氣,素來很少為什么事情生氣,更別說是動怒。”</br> “但你方才那一席話,卻是硬生生讓我破防了,讓我就算想忍也沒法繼續忍了.......”</br> 說到這里,他頓了頓,隨后才繼續開口,語氣幽幽:“你可知道,在本來,我只是想安安穩穩的打完這場,直接輸給你就算了事,不想惹麻煩的......”</br> “現在都被你給毀了!”</br> 話音落下,旺盛的殺意鋪面而來,像是當真要殺人一般。</br> 陳安心中的確的確有一股火氣。</br> 如他自己所說的那般,在原本他并不想刻意表露什么,只想著安安穩穩的比試完,與對方過幾招就體面認輸。</br> 因為他知道,自己若是在這種場合直接顯赫出內氣大成的修為,到時候肯定會很麻煩。</br> 別的不說,光是解釋起來就很費口舌了。</br> 他不想惹麻煩,所以只想著平穩過場。</br> 就連之前他押自己勝的那筆錢,他都不準備要了!</br> 然而陳安沒想到,自己都這么安分守己了,竟然還有人要將他逼到這個份上!</br> “弱者應該在強者面前謙卑是吧!”</br> 一道拳印破空,在半空中凝聚出形狀,重重將白常立擊飛出去,讓其在原地無法站穩,身軀開始搖曳。</br> “看不起我的刀法是吧!”</br> 長刀垂落,大成的追風刀法終于不再留手,直接徹徹底底的坦露而出,在原地形成了陣陣刀影。</br> 內氣在運轉,隨后于四處炸開,恐怖的威力讓人覺得分外驚悚。</br> 白常立睜大了眼,望著眼前的這一幕心中震撼,已然不知道該說些什么才好。</br> 以他的眼光,自然能看出眼前陳安所施展的不是別的,正是白家的追風刀法。</br> 只是與之前相比,此刻陳安所施展的追風刀法無比之精妙,那其中的種種變化與內氣運轉,讓他目不暇接,根本無從應對。</br> 在他雙眸中,殘破的長刀揮落,向著他的頭顱硬生生劈砍下來,看這樣子,似乎是要將他一刀梟首一般。</br> “不!”</br> 關鍵時刻,他臉色猙獰,發出了一陣怒吼,渾身內氣都在爆發,似乎想要與陳安相互抗爭,在這恐怖的攻勢之中奪取一線生機。</br> 然而這并沒有什么作用。</br> 相對于他來說,陳安不僅內氣更加渾厚,力量更加強大,就連武技也更加嫻熟,已然真正大成了大成的姿態。</br> 對方在追風刀法之上的造詣,分明還要遠遠勝過他!</br> 他什么都不如對方,又能拿什么去阻擋對手?</br> 根本阻擋不住的!</br> 白常立瞪大了眼睛。</br> 在他的身前,長刀慢慢接近,在他的視線注視下越來越大,像是隨時可以砍下他的頭一般。</br> 莫大的恐懼感從心頭涌現,伴隨著死亡的陰影一同而來。</br> 會死的,真的會死!</br> 他心中恐懼,心中瘋狂吶喊。</br> 如果可以,他很想喊出認輸這兩個字。</br> 然而對方似乎并不想給他這個機會。</br> 長刀斬落的速度超乎常人想象的快。</br> 最終,長刀終于落下。</br> 砰!</br> 一陣清脆的聲響傳出,至此落在了地上,發出莫名的聲響。</br> 四周的觀眾抬頭望去,清晰的望見一把金色的長刀被斬斷,其刀身落在了地上。</br> 那是白常立手中的佩刀。</br> 相對于陳安手中的普通長刀,白常立手中的長刀是特制的,據說是名匠所專門打造而出的利器,其材質特殊,縱使沒有內氣加持同樣也是削鐵如泥,輕而易舉。</br> 然而縱使是如此的一把利器,面對一把普通長刀,在內氣加持下同樣被斬斷了。</br> 這并非是武器的差距,而是內氣之間的差距。</br> 陳安與白常立之間的差距,從這一擊中就已經能夠看的清楚了。</br> “常立!”</br> 白常遠再度起身,望著下方的場景,在松了口氣的同時也不由有些憤怒。</br> 白常立不是別人,正是白常遠的弟弟。</br> 在過往的時候,白常立一直是白常遠這一房的驕傲,也是他們最大的依仗之一。</br> 然而現在,他們的驕傲與依仗卻在被人欺辱,以這么一種恥辱的方式在眾目睽睽之下被侮辱。</br> 這簡直是奇恥大辱!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