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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麻煩男友(六)
看見岑曼神色慌張地從客房出來,余修遠就知道不妙。從餐椅站起,他問:“怎么了?”
岑曼試著撥通葉思語的手機,并告訴他:“葉子不見了!”
余修遠兩道劍眉不自覺皺著:“什么?”
話音未落就有手機鈴聲從客房傳來,他們對視一眼,之后舉步走過去。
余修遠同樣在里面搜尋了一圈,發現葉思語的行李物品還放在這里,他的眉頭不由得鎖得更緊。
今早他們不到七點都起床了,若葉思語出了門,他們不可能毫無察覺。余修遠正想著這個問題的時候,岑曼已經開口問他:“你說葉子會不會出門散步了?或者她想吃什么東西又不好麻煩我們,所以自己到樓下買了?”
作出這些假設的時候,岑曼心里也沒底。在這樣的情況下,其實她更偏向相信葉思語從昨天開始就已經不在,不過是他們顧著風花雪月沒有在意罷了。
余修遠沉默了片刻,最終還是說出了自己的想法:“機會不大,我看老紀應該來過了。”
這話從他口中說出,岑曼的疑心怎么也壓不住,她直勾勾地看著他:“你早就知道的?”
他頗為無奈地回答:“這跟我一點關系都沒有,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在某些時候,兩個人太過熟悉、太過了解對方,其實是一件讓人苦惱的事情。光是聽聞岑曼復述紀北琛所說過的話,余修遠就能猜到紀北琛的真正意圖,反之,紀北琛也可以從自己的態度和反應,推斷他是否對葉思語的下落一無所知。
如今回想,余修遠才頓覺自己大意,昨晚根本不應該赴約的。
他們在手機通話時,紀北琛已經知道岑曼在場,按理來說,她應該會竭力阻止自己外出,結果他卻爽快赴約,他想紀北琛從那個時候就開始抱有懷疑,又或是更早。
紀北琛布下天羅地網找葉思語,唯一的漏洞只在他們這里,既然發現岑曼曾跟她聯系,就不難想到他也有份參與其中。而紀北琛找他喝酒,為了不是抒發郁悶與怨氣,而是從他身上尋找答案,畢竟,一個人在酒后總是特別容易放松自己,如此一來,某些刻意掩飾的神緒便無處可藏。
岑曼咬著唇,隨后不聲不響地往主臥走。
“曼曼?”余修遠邁著長腿上前追她,剛碰到她就被一手揮開,他霸道地將人扯到身邊,“昨晚你是怎么說的?”
“說什么?”岑曼心里著急,一邊說一邊伸手推著他。
余修遠捏住她的手腕,緩著語氣提醒她:“我們以后不要吵架,你這么快就反悔了?”
岑曼沒好氣地說:“誰要跟你吵架,我要換衣服出去找物管員看昨晚的監控錄像,你別礙手礙腳的。”
發現葉思語不見了的時候,岑曼確實懷疑過他,畢竟他剛見過紀北琛,葉思語就憑空消失,要懷疑到他身上亦是人之常情。不過,當他親口跟自己說這與他無關的時候,內心就有一個力量驅使著自己毫不猶豫地相信他。跟余修遠在一起這么久,他是怎么樣的人,她比誰都清楚,他既然答應為她保密,肯定就不會跟紀北琛狼狽為奸,里應外合地將葉思語拐走。
聽了她的話,余修遠不由得松了一口氣。他雖然明白她此刻的心情,但還是出言相勸:“先吃早餐吧,找人很重要,但更重要的是自己的身體。”
每當固執起來,岑曼就會像一頭蠻牛,無論旁人說些什么,她都要堅持自己的想法。余修遠對此自然了解,她不搭理自己,他便換了個方式勸說:“與其這樣漫無目的地找,還不如問問老紀是不是帶走了葉思語。”
岑曼覺得很有道理,她停住動作,略帶渴求地看著他,希望他帶自己去找紀北琛。
余修遠沒有多說,只是指了指外面。
岑曼明白他的意思,她一邊跟著他出去,一邊叮囑:“吃完早餐,你就要跟我去找紀北琛!”
余修遠答應:“知道了。”
他們直接前往紀北琛的住所,因為事先沒有打過招呼,紀北琛見了他們倒是有些許驚訝:“喲,這么早?”
岑曼總覺得那驚訝的表情是他有意為之的,她開門見山地問:“你把葉子藏到哪兒去了?”
紀北琛才剛起床,他穿著一身黑色的睡袍,短發微亂且胡茬未刮,明明算得上不修篇幅,偏偏卻生出幾分頹態獨有的性感。他斜斜倚在門框,饒有興致地看著岑曼:“我怎么知道。前兩天才找過你問她的下落,你根本不肯告訴我不是嗎?”
紀北琛越是一副毫不知情的樣子,岑曼就越是肯定葉思語被他拐走了。她生氣地說:“你不用狡辯了,要不是你,葉子怎么會無緣無故地消失!”
“你的意思是我把人藏起來了嗎?”紀北琛露出無辜的表情,側身讓他們進門,“你既然這么肯定,那進來找就是了。”
在他的公寓里,別說葉思語,就連葉思語的半根頭發,岑曼也找不到。焦慮已經漸漸多于憤怒,她走到紀北琛跟前,死死地瞪著他。
坐在沙發上的紀北琛正給余修遠沏茶,裝作沒察覺岑曼的怒視,他悠悠然地將茶盞推到余修遠手邊:“這是我上次跟你提過那家英國茶莊的紅茶。”
余修遠虛咳了聲,紀北琛才轉頭看向岑曼。他笑了笑,接著也給她倒了一杯,態度友好地說:“曼曼,坐下來喝茶吧。”
按捺著把紅茶潑到他身上的沖動,岑曼咬著牙問:“葉子到底在哪里?”
紀北琛仍是同樣的回答,岑曼急得眼眶都紅了,看不下去的余修遠嘆了口氣:“老紀,出過氣就告訴她吧,不然你這里肯定會被她的眼淚給淹了的。”
發現他跟葉思語往來的時候,余修遠早已提醒過他,葉思語是岑曼的死黨,若不是認真的就不要亂來。結果他一意孤行,還捅出了一個爛攤子,對此余修遠實在無能為力。他要怪也只能怪自己不聽規勸,并不能怪別人重色輕友。
似是要驗證余修遠的話,岑曼的眼珠瞬間溢滿淚水。
紀北琛最怕這種哭哭啼啼的女人,將茶壺往茶幾上一擱,他不耐煩地說:“我已經把她安置好了。”
得知葉思語安好,岑曼半懸的心才放下了一點。只是,當她繼續發問,紀北琛就什么都不說,還很不客氣地對他們下逐客令。
還沒問出個究竟,岑曼自然不肯離開,最終還是被余修遠半抱半拖地弄走了。她鬧著不肯上車,而他硬是將她塞進了副駕:“你該做的事都已經做了,剩下的就讓他們自己解決吧。老紀這人毛病多了點,但不至于對一個懷著自己孩子的女人下毒手,你就別瞎操心了。”
岑曼忿忿不平:“你就知道偏幫紀北琛那混蛋!”
余修遠略帶委屈地說:“我偏幫你偏得紀北琛都只能認栽了,這樣你還不滿意嗎?”
“我……”岑曼被他噎著,好半晌也說不出反駁的話。
余修遠摸了摸她的腦袋,唇邊掛上一抹別有深意地笑:“別糾結他們的事了,我帶你回家,咱倆好久沒過二人世界……”
岑曼聽懂了他的弦外之音,立即嗔他:“余修遠你這個臭流氓!”
葉思語被紀北琛帶走以后,他們的生活便恢復到舊時的樣子。唯一不同的是,岑曼自從住進了主臥,過后就沒有再回過客房。
除此以外,余修遠仍會在周末陪著岑曼回研發中心加班。
岑曼就猜到他應該對分子料理上了癮,所以才這樣欲罷不能。她故意笑話他:“你既要當我的陪護員,又要當我的幫手,我覺得我應該向公司申請一份補貼給你。”
余修遠這次在斐州出差,其中一個大項目就是跟雅蕾合作的,他手上的智能卡能夠通過雅蕾旗下各個分公司的門禁,說不定比岑曼所擁有的門卡的級別還要高。對于她的玩笑,他半真半假地說:“補貼就不用了,不過上次你凍傷了手,下回談條件的時候,我得要求提高一個點的利潤。”
岑曼咋舌:“你也太狠了!”
余修遠看了她一眼:“我還覺得遠遠不夠。”
在他的堅持下,岑曼又跟他一起前往研發中心。她不相信余修遠有一張那么厲害的智能卡,過門禁的時候特地讓他刷卡,結果那扇智能門還真的打開了。
岑曼所研究的,全是基礎型、大眾型的分子料理。余修遠很快就對這些中規中矩的菜譜失去了興趣,于是就試著自己動手調配。
那些分子料理的設備和輔助劑,余修遠只接觸過兩次,但在使用時卻比她這個半專業人士要熟練得多,這樣她不禁感嘆天賦的重要性。
其實岑曼也覺得,分子料理確實是一門很特別的烹飪技術,她每次品嘗都有種很玄幻的感覺。由于食物被物理和化學手段改變的樣貌,她總是猜不透那些形狀不一、顏色斑斕的菜點是什么味道的。
摸到了門路以后,余修遠越玩越是順手,岑曼被他那新穎的招式所吸引,忍不住問他:“你做的東西這么奇怪,吃了不會拉肚子吧?”
“你是營養顧問,這種問題你應該比我更清楚吧?”余修遠笑著說,“其實也不用費那么多心思做研究,你直接嘗嘗就好了。”
岑曼裝出嫌棄的模樣:“我不要!”
就在他們嬉笑的時候,實驗室的門突然被人推開。岑曼下意識抬頭,看見那個一副悠閑打扮的男人,她微微吃驚:“小梁總?”
相比于岑曼的驚訝,梁溯但是很平靜。他對她笑了一下,說:“周末都回來加班,真是難得。”
岑曼很謙虛地說:“哪有,我只是手腳太慢不能把工作完成,所以才將勤補拙的。”
梁溯笑而不語。
察覺他的視線往自己身旁掃去,岑曼這才想起自己忘記給他們作介紹。她將手抬向余修遠:“小梁總,這位是……”
不等她說完,梁溯已經將手伸了出去:“余總,久仰。”
余修遠仍舊是那樣的姿勢,似乎沒有跟他握手的意思。他看向梁溯,只淡淡然地說:“幸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