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篇):
再世為人,夙冰遇到一個大難題。
起初,她以為冷小扇既然可以召喚心魔,必定是有魔根的,哪知不管她怎樣試探,體內依舊半分魔性也無。對于一般修士而言,上至單靈根乃至異靈根,或多或少都會有一些隱藏魔屬性,靈根越雜魔性越強越不容易得道飛升,這是修仙界眾所周知的道理。
而這具身體雖是四靈雜根,確是純正無比,根本沒有修魔的潛質。
這下她犯愁了,自己所能記得的,可都是些魔修之法。
無奈的在房內打坐半晌,夙冰最終還是決定放棄,摸出儲物袋來,她一手托著腮,有一搭沒一搭的從里面掏東西:紫蘇草、百葉草、玉湖草、蜈蚣腳、藍蜂翅、云珠草、定身符、紅云參、傳音符、紅云參、紅云參……
“哎呀,臭死啦!”一只紅云參才從儲物袋里出來,就開始大聲嚷嚷。
夙冰一時沒有反應過來,在記憶中搜索片刻,瞄一眼另外兩株已然死掉的紅云參,才淡然道:“想來,應是得了機緣,才比同類靈智早開。”
似是自言自語,說完便不再理會它,繼續從儲物袋里掏東西。
紅云參見狀,頗有些惱怒:“喂,你不好奇嗎?!”
夙冰稍怔片刻,蹙眉道:“機緣此物,乃需隨緣,有何奇哉?”
這下輪到紅云參傻眼兒了,前幾日見她,明明還是一副討人厭的死小孩兒模樣,怎地一眨眼,就如那些高深莫測的大能修士一般了?
哪怕說話腔調怪了些,分明還是這張臉嘛!
“三株紅云參,共能換得二十七塊下品靈石,或培元聚氣丹一枚。咦,靈石為何物?培元聚氣丹又是何物?”夙冰搜索下冷小扇的記憶,尋到一些相關信息,順口念了出來,“還是換靈石罷,所謂丹藥沖級,實乃投機,吾暫無需。”
聽了她的話,紅云參終于放下被人忽視的不滿,想起自己的處境,嚇的胡須抖三抖:“仙……仙人,您別將我賣了啊,九塊下品靈石,實在是太掉價了!不如……不如您將我收為靈寵吧!小的愿做您的靈寵!”
“除卻靈智早開,你與其它并無差別。”夙冰一面整理儲物袋,一面閑閑道,“何況你本屬精靈一類,獸、妖、精之最下品,我要你何用?”
“這……這……”紅云參認真想了想,它除了燉湯補氣之外,似乎真沒啥用,絞盡腦汁之下,它忽然靈光一閃,一拍腦袋,“我可以拿一樣寶物交換呀!價值肯定超過九塊靈石!”
夙冰終于停下手里的活計:“哦?是何寶物?”
“自然是令我靈智早開的寶物啊,就在你抓我的溪澗后面,走,我帶你去。”紅云參嘿嘿一笑,“如果你還滿意,便放了我如何?”
倘若其他修士聽了,必定歡天喜地,不過夙冰本是魔修,對寶物之流并不在意,然現下這身子不能修魔,棄魔從道的話……
夙冰略一思量,道:“成交。”
將桌上其它物什一一收回儲物袋,夙冰拎著紅云參打算出門尋寶。
還沒走到門口就被冷四娘喚住:“小扇,大晌午的,你要去哪里?”
自從出了鄭隆那檔子事兒,冷四娘近日來總是心神不寧,瞧見夙冰出門就驚慌。
夙冰一個頭兩個大,除卻被封印的二十萬年時光,她算是真真正正活了一千二百多歲,自問看盡世間炎涼冷暖,卻因是個孤兒出身,還真不知如何與其相處。
幸好冷小扇與冷四娘之間并不如尋常母女那般親昵,否則真是要了老命。
“那個……我悶得慌,想出去走走。”
“娘煮了甜湯,吃過再出去吧。”說著,冷四娘端出一個白瓷盅,放在堂屋里的矮桌上,沖她眨眨眼,“娘還特意放了你最愛吃的小南瓜哦。”
這種逗小孩兒專用語氣令夙冰額角不住抽搐,卻也不好拒絕,只得乖乖坐在矮桌前。
才掀開蓋子,窗外突然一道白光掠過,打開門一瞧,原來是冷不凡送來的傳音符。
冷四娘與夙冰俱是一愣,只見四娘指尖一揮,傳音符漸漸燃燒,符內有聲音傳出:“小扇,速來鏡花別院,大少爺召見。”
“大少爺怎會突然召見?”冷四娘心頭咯噔一聲,“莫非鄭家那邊告了狀?!”
夙冰倒是一臉平靜:“看來娘親煮的湯,只能先放一放了。”
冷四娘哪還在意什么湯:“我同你一起去。”
夙冰搖了搖頭,安撫道:“莫要太過憂心,就算鄭家告狀又如何,畢竟他們理虧在先。況且執事堂已經判了是非,倘若此人公然對我下手,無異于從正面向三少宣戰,此乃蠢事,他斷不會做。”
冷四娘一尋思,似乎有些道理,卻還是叮囑道:“萬事小心。”
夙冰淡淡一笑:“娘親安心便是。”
冷四娘望著她離開的背影,怎能安心?
這孩子近日來頗為怪異,與自己也生分的緊,一言一行均透著一股洞察世情的精明,這般沉穩淡然,倒是像極了那個人。
也罷,終歸是那人的血脈,歷經一番磨難,秉性日漸顯現也不足為奇……
其實她不知道,夙冰心內根本不像外表看上去那么淡定。
她一邊悶頭走路,一邊搜索夏家大少爺夏輕寒的所有信息,時隔二十多萬年,世間斗轉星移,生存法則已不是她所能了解拿捏,何況自己現下修為不濟,根本沒有自保能力,只能步步為營,小心謹慎。
見走遠了,紅云參從她懷里探出頭,悄聲道:“你也不必怕,說起夏輕寒,絕對是夏家子弟中脾性最好的一個,待人也溫和。偏他那個三弟夏重(chong)霜,乖戾殘暴,喜怒無常,絕非什么好人。”
夙冰微微頷首,此話倒與識海中的記憶相似:“你還知道些什么?”
“我知道的多著呢,夏氏家族獨占無極宗玉屏一峰,峰主正是夏氏家主的胞弟夏廖,嘿,無極宗知道吧?那可是北麓獨大的修仙大宗門,七大修仙世家無極宗就占了五個,五個啊!”
紅云參伸出五條長須,在夙冰臉前晃悠,唾沫星子噴了她一臉。
夙冰皺眉:“說重點。”
紅云參一哆嗦,嘿嘿笑道:“夏輕寒本是嫡系一脈的長子,單一火靈根,十八歲筑基,八十一歲便已結成金丹,在族內別提多受重視了。只可惜天妒英才啊,就在他結丹那年,身懷異靈根的夏重霜橫空出世,九歲筑基,刷新了北麓修仙界有史以來最年輕紀錄,如今不過十五歲,便已經修到筑基初期頂峰,夏家自然傾全力培養,溺愛的不像話。”
說到此處,它竟嘆了口氣,“唉,嫉妒不來啊,變異靈根實在太過逆天,近百年來,整個北麓只有四人……”
夙冰仔細聽著,眉頭越皺越深,人類繁衍至今,可供修行的輔助雜物越來越多,怎么靈根傳承反倒越來越弱了?反觀上古,雖然靈藥短缺,但每千名修士之中就有一人身具單靈根,至于風雷毒冰四大變異靈根,同樣屢見不鮮,至少他們師兄妹七人每個都是,也沒見逆天逆到哪里去。
不知不覺走到鏡花別院,一瞧見她,冷不凡立刻沉下臉:“怎么來的這般遲,大少爺已從宗門回來許久了。”
夙冰對他沒有一絲好感,回的十分譏誚:“您似乎記性不甚好,忘記三日前我才受過重傷。”
冷不凡沒料到她會頂嘴,噎了一噎。
沉下臉正欲訓斥幾句,打拱門內走出一位紫衣少女,筑基初期修為,面上頗有幾分傲氣。
冷不凡同樣也是筑基初期,見著此女,卻上前畢恭畢敬的鞠了一禮,笑道:“紫凝姑娘,怎勞煩您親自來了。”
女子看也不看冷不凡一眼,只對夙冰道:“你便是冷家九姑娘?”
夙冰低垂著腦袋,默默點了點頭,同時感受到一股陌生神識在自己身上打了幾轉,卻并不是來自面前的女子,因為這道神識明顯屬于金丹期修士。
紫凝打量她一番,轉身回了拱門:“隨我進來吧。”
“是是是。”
冷不凡笑著應承,腳還不曾抬起,紫凝忽然厲聲喝道:“大少爺只召見你家九姑娘,你跟著作甚?!鏡花別院也是你這種身份能來的地方?!”
冷不凡的笑容凝在臉上,周身有輕微煞氣浮動了下,很快便隱匿干凈:“是老夫僭越了。”繼而垂目囑咐夙冰,“進去之后,記得留心答話,莫要沖撞了大少爺,知道嗎?”
“小扇明白。”夙冰小聲回話,乖巧的跟隨紫凝走進拱門。
她自然明白冷不凡話中有話,是教自己切莫說了什么不該說的,畢竟他們冷氏一族,想拉攏的是三爺一脈,而非早已失寵的大少爺。
夙冰實在無語得很,現今修仙界,怎么搞的像俗世一樣到處拉幫結派,大道難行,不去沉心修煉,反將時間浪費在爭名奪利之上,豈非本末倒置?
怪不得靈根傳承越來越差……
跟著紫凝穿過一片植滿珍惜靈草的花圃,再走過一處雕梁畫棟的白玉回廊,曲徑通幽,草木蓊蔚,處處精心雅致。然而,夙冰見過的莽古太古仙府洞府何止百萬,奇珍異寶更是數不勝數,此地說句不中聽的,也就那么回事。
因此夙冰興趣缺缺,一面亦步亦趨,一面揣測方才那道神識的意圖。
紫凝雖在前頭帶路,但夙冰的一舉一動皆落在她的識海中,不禁微微驚詫。
鏡花別院這樣的地方,竟勾不起她一絲情緒波動,此女若非瞎子,就一定是不識貨。想來也是,一個沒落小家族的丫頭,能見過什么世面,怎值得大少爺掛心?
紫凝唇角輕勾,滿是鄙夷。
待穿過一道月亮拱門,一陣寒風驟然虐過,夙冰察覺懷里那珠紅云參不可抑止的顫抖起來。心下覺得奇怪,但紫凝在前,傳音之術又不能用。
再走幾步,連夙冰都能感覺到一股森然寒意環伺于周,便加快速度,緊緊跟在紫凝身后。
偏在此時,一名黃衫女子步伐慌亂的從對面走來,附在紫凝耳邊悄聲低語,還未講完始末,紫凝的臉色也越來越差。夙冰仔細盯著二人,雖然心生疑惑,卻不敢貿然將神識放出,只能暗自觀察。
待聽完黃衫女子的稟告,紫凝猶豫了下,轉身對夙冰道:“冷小友,府里出了點兒亂子,需要我過去處理一下,你在此稍候片刻,我去去就來。”
夙冰故作乖巧的點點頭:“姐姐您快去吧。”
紫凝便心急火燎的原路折返回,那名趕來報信的黃衫女子本欲追上去,走過夙冰身畔時,像是突然想起什么,提醒道:“小妹子,咱們鏡花別院景致甚好,你若等著無趣,可隨意閑逛,但那一處,萬不可去。”
夙冰順著她手指的方向望去,只瞧見一片白霧茫茫,路都找不到,誰會無聊過去?
但還是甜甜扯出一個笑容:“多謝姐姐提點。”
那黃衫女子方才追著紫凝而去。
一張笑臉瞬間垮下,鳳眸微微瞇了瞇,夙冰呵呵一笑。
“喂,你笑什么?”紅云參見人走了,才敢傳音給她,“笑的真恐怖。”
“恐怖?”夙冰緊了緊衣領,拍掉肩頭的雪,“接下來發生的,指不定更恐怖。”
(下篇):
紅云參抖抖胡須:“你注意到啦?”
夙冰瞥它一眼:“瞧著紫凝去向,定是咱們途徑之地鬧出事端,那黃衫女子如若真來報信,理應從身后追上,怎會是打對面而來?分明早以埋伏多時。”
“那她為什么要支走紫凝呢?”
“我怎么會知道?”夙冰寒著一張臉,再望一眼方才黃衫女子手指的方向,沒好氣的說,“興許是想利用稚子的好奇之心,引我前去白霧之地一探究竟吧。”
“真是奇怪。”紅云參小眼珠轉了轉,明顯腦子不太夠用,“倘若夏輕寒真有害你之心,以他的身份地位,干嘛兜那么大個圈子?更何況,還是讓你死在鏡花別院,他不是沒事兒找事兒嗎?”
夙冰沒吭聲,提步便朝那團白霧走去。
紅云參納悶道:“喂喂,明知有詐你還過去干嘛?!”
“誠如你所言,夏輕寒既然召我前來,必不會教我死在他的勢力范圍之內,興許只為試探。”夙冰暗自運氣,驀地想起那道似有還無的神識,便又不著痕跡的收起靈力,繼續傳音道,“有位高階修士一直在暗中窺伺于我,我不可表現的太過精明,要不然,可不像個孩童。”
紅云參更納悶了,她不就是個孩童么她?
不過它并沒能問出口,因為靠近白霧之后,氣溫幾乎降到參體所不能承受的極限,它才張開嘴,舌頭就被凍成冰條,只能嗚咽著躲回夙冰懷里。
如今不過練氣二層修為護身,夙冰也冷的牙齒打顫,想來好奇心也表現的差不多了,倘若在此情況下還要進去一探究竟,那才真是有問題。
正想轉身,眼前突然白光一現,刺的她眼睛生疼。
不妙!大不妙!
夙冰心下一悚,還未來得及有所反應,就被一道不容抗拒的力量強行吸入白霧之中,其內好像有個巨大漩渦,數道氣流將她左搖右擺上拋下送,力道十分強橫。
她嘗試運氣,卻發現這里好似虛空,使不得半分靈力,無奈之下,只得緊抱雙膝,盡量隨著漩渦內的氣流起伏,從而少承受些痛苦。
也不知過了過久,終于重重摔在地上。
身體如遭凌遲,夙冰卻顧不得痛楚,警覺的打量四周。
雖然兩眼一抹黑,但聽氣流在墻壁間的回聲,估摸著是一處山洞。
還真奇怪,外頭風刀雪劍,里面倒是一派平和,竟連一絲風都沒有。咦,好像有水流的聲響,水流的源頭,會不會就是出口?
夙冰支撐著站起身,沿著墻壁向前摸索而去,身體忽然一滯,腳下踩到了什么東西。
軟軟的,難道是……動物尸體?
她沒有修過火系法術,憑空變不出火把來,摸了摸腰間,心念一動,火折子便從儲物袋里自己冒出來,夙冰掐了個訣,一道火舌“劈啪”燃起。
火光十分微弱,但也足夠用了,夙冰彎下腰,只瞧一眼,便將她驚呆了。
地上哪里是什么動物尸體,分明是個昏過去的少年!
小模樣瞧上去不過十四五歲,卻已是筑基初期頂峰修為,許是閉關沖級時受到外力干擾不敵心魔亂了靈氣,現正半死不活干干吊著。夙冰瞧他眼角眉梢結了一層厚厚的霜,忽地憶起路上紅云參口中那些信息,心頭暗驚,便放出神識在他體內探上一探。
果然,變異冰靈根!
此人竟是三少夏重霜!
原來如此……
夙冰冷哼一聲,傳聞中與世無爭的大少爺,還真是陰險深沉的很呢。既想害自家兄弟進階失敗廢了修為,又讓得罪過他的自己死無全尸。
斂下心神,夙冰繼續用神識探究他的傷勢。
片刻后,她將紅云參從懷里取出:“借你長須一用。”
不等它反應,就用手連拔兩根下來,揉了揉,一股腦全塞進夏重霜嘴里。
紅云參舌頭才解凍,胡須就少了兩根,疼的直叫喚,叫喚半天見沒人理它,只好嚷嚷道:“喂,我可是木土屬性的人參精啊!你看不出來他是冰靈根嗎!你有沒有常識啊,土克水你知不知道啊!”
“你懂什么,他體內現下氣息紊亂,隨時皆有撐爆經脈的可能,土屬性之物恰能壓制逆脈。”
夙冰說完,將夏重霜放平了來,手指現出一道白光,指向他眉心,奈何瘦死的駱駝比馬大,自身靈力實在太弱,白光只在夏輕寒眉心一閃即逝,根本無法突破他的護體靈壁。
紅云參兩爪一攤:“完了。”
夙冰那個愁啊,心有余而力不足的道理她算是明白了。
夏重霜絕不能在此時散功,她究竟要怎么做,才能突破……
有了!
夙冰雙眸一亮,但又很快沉寂下去,這是一招險棋,不僅耗損極大,更有可能為日后招來禍端。但眼見夏重霜的狀況越來越差,夙冰將心一橫,罷了,也顧不得那么多了!
她盤膝而坐,手捏蓮華,待體內靈力穩固后便緊闔雙目。
紅云參不明所以的看著她,正欲說話,忽見一抹刺眼白光從她的體內抽離而出,那白光速度極快,宛若一只冰鳳,直直鉆入夏重霜的眉心,如入無人之境般闖進他的識海深處。
夙冰施展的乃是上古秘法,分離出一半元神,同時操控兩具身體。
紅云參仔細揉了揉眼睛,它好歹活過百年,不是沒見過元神,卻從來沒見過誰的元神如此強大,僅是外泄而出的少許元神之力,便教它膽顫心驚。
夙冰驀地睜開雙眼,朗聲念道:“小子,吾乃汝等口中所言上古化神修士,合該汝與吾有緣,吾亦為冰靈魔根,雖然法力盡失,但這套冰心訣自可助你引導體內靈氣。小子,想活命的話莫要抗拒,仔細聽好了,大道之行,心必冰清,天地有生,同歸于……”
倘若之前看到她強大的元神之力,紅云參還無法理解,聽到這段通天達地的冰心訣,分明便是上古口訣心法,紅云參的目光驟然發亮!
此女子體內的靈魂,必定不是凡人!
“等等,你是魔修?!”怕擾了夏重霜修煉,紅云參傳音給夙冰,“他可是道修呀!”
“怕什么,只是一套低階冰系調息口訣,死不了人,”
低階!!
紅云參簡直就要大吼出聲,現今修士打破頭的去尋機緣,她可知道,她方才念的一小段口訣,便是天大的機緣啊!
紅云參興奮的摩拳擦掌,它一定要做她的靈獸!
肯定能撈不少好處!
再說夏重霜正處于混沌之際,依稀看到一位身穿白紗的女子盤膝坐在自己識海之中,容顏清冷,紅唇艷艷,修為明顯高于自己數百倍,修仙界自古強者為尊,身體便不由自主聽從冰心訣的引導,漸漸調息體內混亂的靈氣。
夙冰聽他呼吸逐漸趨于平穩,體內靈力也開始正常運轉,終于長長舒了一口氣。
收回自己的元神,她拾袖擦了擦頭上的汗。
沒有本體強大的能量蘊養,她的元神之力只能發揮極其微弱的力量,而且每用一次,恐怕就得修養半年以上。更糾結的是,她有些擔心夏重霜醒來后會不會懷疑自己,方才自報家門實屬無奈之舉,此人神識異常強大,若非如此,他的元神斷不肯輕易順從。
忽地想起什么,她將紅云參拎出來,冷冷望著它。
紅云參絲毫不覺危險,臉上布滿崇拜與自得,依舊興奮的哈哈大笑。
瞧見夙冰看著自己,煞氣極重,它也不覺奇怪或害怕,反將一只爪子點在自己眉心,再點向夙冰眉心,傳音道:“主人,我叫阿呆,這是精靈族的單方契約咒,從此我就是您的寵物,一生一世都不能背叛或傷害您。”
夙冰微微愕然,她當然知道單方契約咒意味著什么,雖說紅云參此物她實在瞧不上眼,但眼下卻能幫上自己許多,也就默認了。
一人一參坐了很久,夙冰亦聽它講了不少夏重霜的傳說,越聽冷汗流的越多。
什么殘暴不仁、嗜殺成性、乖戾囂張、荒淫無道,喜怒無常,言談妖里妖氣,長相其丑無比,阿呆說的口沫橫飛,夙冰卻是越來越不信了。
雖說現在他臉上覆了一層霜,看不真切面容,但以五官來論,應該丑不到哪里去。
阿呆見她不信有些急了:“主人您不知道,無極宗位于天樞山,天樞山共七座峰,皆是全北麓靈力最充裕的地方,夏重霜同他哥哥一樣,都是無極宗內門精英弟子,然而夏重霜卻從不愿回宗門,寧可放棄充裕的靈氣,終年窩在自己的水月別院獨自修煉,就是因為他長相忒驚悚忒難看,出門總被旁人指指點點,憋屈憋的太久,人格自然就扭曲了哇!”
聽它口沫橫飛,說的煞有介事,夙冰笑的肚子都快疼了。
也不知道是誰在瞎編亂造,且不說修行者自有靈氣護體斷不會奇丑,就算相貌生的丑陋又如何,修行界皆以實力說話,如此在意相貌之人,怎能成功筑基?
閑聊間,她察覺洞中陡然升起一股強大的靈力,正在由上向下密集籠罩。
再看夏重霜周身漫起一層白色光壁,光壁上有來回游走的靈氣,將他整個包裹起來,看上去就像一只即將破繭而出的冰蝶。
清楚他是要進階筑基中期了,夙冰立刻將阿呆塞進儲物袋,自己則躲在距離他最遠的地方。
進階那一刻的靈氣波動,絕不是她練氣二層修為承受得起的。
半刻鐘后,只聽“紜鋇囊簧歟鬧廝砩系墓獗謖齠納5牧櫧諫蕉茨諶緄蛞話愎隼垂鋈ィ苜肀閽諞豢檠沂竺媯故潛患傅啦懷ぱ鄣牧榍虼蛑校舴鞘孿仍繅勻苛榱u謚萇硐鋁私疲率且崴賴背x恕
這便是力量的可怕之處啊!
曾經她為刀俎,旁人為魚肉,生靈不過捻指即滅的螻蟻,而如今她卻成為一只待宰羔羊,任誰嘴饞了都能咬上兩口,這種感覺真是令她十分難受。
她發誓,一定要改變這種狀況!</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