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第幾個夜晚了?他一次都沒夢見過南喬,她竟連一個夢都吝惜給他?
死生訣別,她竟是沒有半分留戀。
江臨一根接著一根的抽煙,抽到肺震顫發(fā)痛也不停下,他沒辦法讓自己停下,尼古丁的暫時麻痹能讓他好受一些。
他太想南喬了,他簡直疼得快要死去!
蔣媽上樓的時候他站在露臺上抽煙,短短幾天,他瘦得快要脫相了,佝僂著背眼圈凹陷通紅,像游走于夜間的鬼魅魍魎。
已經(jīng)多少遍了,他還是不厭其煩的翻看那些信封,蔣媽知道他這是在自殘,可是她沒辦法勸阻他,誰也不敢,他會發(fā)瘋。
露臺的溫度太低了,他穿著單薄的睡袍在風(fēng)中獵獵作響,似乎是一口煙嗆到了喉管,他不停的咳嗽,手里的煙掉了,掉在那些信封上。
他突然大叫一聲,不顧煙頭上的火星,直接一把抓住丟到一邊,飛快的抓起那些信封緊緊的捂在懷里。
瘋了,他真的是瘋了。
“少爺,太晚了,快回屋睡覺吧。”蔣媽哽咽的說道。
江臨抱著信封腳還在不斷碾著那個他口中該死的煙頭!
蔣媽拍了拍他的背,“快去睡吧。”
“蔣媽,”江臨這么多天來第一次叫她,蔣媽心疼得落淚,應(yīng)了一聲,聽他無助的問道,“我能夢到她嗎?”
蔣媽喉頭一緊,嗯了一聲,“能,睡著了就能?!?br/>
他低頭一笑,抱著那些信封回到南喬的房間。
可是沒有,他還是沒有夢到南喬!
他發(fā)了瘋的踹掉床頭柜,抽屜里的東西零零碎碎的散落一地,他的目光緊緊的盯著地上的一張紙,B超的單子,一團(tuán)黑里似乎有個什么東西。
腦仁陣陣發(fā)痛,當(dāng)時她的手覆在小腹上的時候,說過三條人命!
三條人命!
除了南豐毅和她,剩下的是誰?
江臨不敢去看影像下的內(nèi)容,可是那幾個字偏偏像是有生命力一樣,強(qiáng)硬地鉆進(jìn)他的眼里。
宮內(nèi)早孕,六周。
江臨狠狠的揪著頭發(fā),呼吸一顫一顫,如果此刻有人在他身邊一定能看到他雙眸中噙著悔恨的淚水。
助理找來了當(dāng)日墓園附近的監(jiān)控錄像,那晚南喬走的是小路,她顫顫巍巍的沿著山路下來。
他記得她穿的是純白色的睡裙,錄像里看不清裙子上斑駁的顏色,但那絕不僅僅是泥水。
當(dāng)看到她每次堅(jiān)持不住快倒地之時拿著石塊割自己的手心,江臨眼前一黑,他整個人往前傾,一股腥甜竄上了喉管,鮮血沿著他的嘴角落在了地上。
他砸碎了電腦,抓著那些碎片恨不能將自己千刀萬剮!
蔣媽沖過去抓著他的手,哭喊道:“少爺你不能這樣!每次傷害喬喬之后你都這樣自殘,何苦,何苦……”
江臨手腕上的傷口又添新了幾道。
“我沒辦法,蔣媽,我沒辦法……她是我的喬喬。”
他怎么可能真正做到對她冷血無情,他明明愛她,卻也恨她,恨她是南豐毅的女兒!可這些恨在折磨她之后全都反噬到他身上,他疼得無法呼吸,只能用這樣的方式讓自己好受一點(diǎn)。
“可是她已經(jīng)走了,你不能再這樣折磨自己了,少爺,蔣媽我求你了……”
江臨嗓子眼發(fā)顫,喘不過氣來。
是啊,他的喬喬已經(jīng)死了,在他面前,投江了。
孩子沒了,她一定心灰意冷,再加上南豐毅……
江臨通紅的雙眸漸漸閃過湛湛寒芒。
南豐毅的突然離世,她怎么承受得???明明前一天還能醒來同她說兩句話,他怎么就死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