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天成回過神,只見姬飛晨面帶喜色看向手中的九襄瓊樹。
他們已經(jīng)知道了?天成子懊悔不已,自己唯一的脫困之機(jī)就此失去。只要自己再隱忍一點,東西說不定就到手了。
涂山問:“要不要現(xiàn)在解除血咒?”
“不忙,不急在這一時。”姬飛晨壓下心中欣喜。“這東西怎么用還不知道,回頭找人試驗后再做打算。”
姬飛晨聽聞血咒可解,心中大石落地,頓覺渾身上下輕松不少。日后再也不用擔(dān)心被血咒控制,成天受血螟咒反噬之苦。
然后,姬飛晨笑對天成子:“師兄,多謝告知。對你那點小心思,師弟我大肚,暫時既往不咎。”
接下來,涂山和姬飛晨用蓮藕做成人體,再用**瓊脂當(dāng)做肌膚,最終將蓮葉灑下,兩人一頭一尾念誦咒法。
他二人所用的先天密咒乃煉氣士獨傳。生靈體內(nèi)有先天一氣作為生命之本,只有煉氣士一脈才精通這造化生玄之妙。其他仙魔之流,唯有地仙境界才能參悟造化玄機(jī)。
滾滾元氣洶涌而來,轉(zhuǎn)陰陽,合三才,成四象,定五行。有坎離龍虎之功,九轉(zhuǎn)先天之密,層層金光籠罩地上的蓮花拼圖。
半個時辰后,涂山伸手一抓:“身成!”魔龍锏化作脊梁骨貫穿全身,乃人體中樞。過金闕五府,入氣海丹田,逐漸形成一具七尺男人的肉身。
見狀,站在頭部的姬飛晨伸手一指:“魂來!”魔龍锏中噴出玄光,上過十二重樓,流經(jīng)五官七竅,一道魂魄冥冥飛入眉心祖竅。最終,在泥丸宮中安定魔魂,和肉身相融合。
成仙之后就有這個好處,道果在,魂魄不散,便可奪舍重生。
如今讓天成以蓮花肉身重生,魔魂徹底和肉身結(jié)合。但隨之而來的,是密密麻麻的血色紋路融入**。
天成復(fù)活,血螟咒重新從魔魂道果涌入蓮藕身,連帶陰冥宗總壇之處的母蟲同樣驚醒。
蠱蟲尖叫之后,旁邊看守的幾位人仙道:“有死去的弟子復(fù)活,好像是黑脈之人。”
“怪事,這人有點眼熟……去找黑流來。”另一人吩咐,然后小心翼翼觀察蠱母。
……
“啊――”天成子剛剛復(fù)活,還沒等他活動肉身,突然如受重創(chuàng),自身蜷縮在地上瑟瑟發(fā)抖。
“血咒發(fā)作了?”姬飛晨心中一驚,見天成神色癲狂,隨著另一頭催動血螟咒,他將自身剛剛復(fù)原的肉身重新抓出一道道血痕。
過了一陣子,不知從何處傳來笑聲:“是天成徒兒嗎?”
姬飛晨挑眉,暗中對涂山遞眼色。白衣少年默默退下,只留師兄弟二人。
“是弟子。”天成神色驚懼,自己剛剛復(fù)活,沒想到就被黑流上人找到。
“徒兒死在靈微仙府中,如今這是復(fù)活了?”黑流上人目光冷然,站在母蟲之前,隔空催動血螟咒,比方才更強(qiáng)的懲戒一重重沖擊天成的肉身。
黑流上人語氣親切,似是在關(guān)心天成子一般:“重塑肉身,這是我門中大忌,徒兒不會不知道吧?”
天成子慘叫哀嚎,地上已經(jīng)出現(xiàn)斑斑血跡。最后,他以哀求的目光看向姬飛晨。
姬飛晨嘆了口氣,伸手貼在天成身上,借助他體內(nèi)的血螟咒和另一端對話:“弟子姬飛晨,拜見恩師。”
“哦?沒想到你也在。”黑流上人在母蟲處尋覓,母蟲又吐出一枚丹珠。他輕輕一碰,姬飛晨也感到身上血螟咒開始刺穿心脈,在五臟六腑之中游走。
“哼――”姬飛晨神色一冷,盤腿坐下,默默以“道都圖”練氣吐納,抵抗體內(nèi)血螟咒的威脅。他比天成強(qiáng)得一點,便是他沒借助魔門血誓修成道果。因此,血螟咒對他的壓制并不強(qiáng)。
只是,姬飛晨這具肉身被血螟咒污染多年,輕易不能化去。因此當(dāng)血咒發(fā)作時,如同萬蟻噬咬,不敢有一點異動。
“徒兒在仙府中,想必是你幫他重塑肉身?”黑流逮住機(jī)會,自然不會放過姬飛晨。
姬飛晨聽出話語中的惡意,當(dāng)機(jī)立斷,將元神遁入九霄玄金龍神塔。此刻,他身上的血螟咒徹底爆發(fā),千蛛萬蟲在經(jīng)脈中流竄。黑流對他下狠手,比對付天成子還重。
元道魔門重視肉身的修行,如果肉身受損,絕對會影響自己法力乃至道行。姬飛晨咬牙堅持,聲音顫抖,但話語中帶著一絲威脅:“師尊絕非獨自在母蟲身邊。難道就不怕耽擱師祖大事,日后被師祖清算?”
黑流上人目光一寒,但他身邊的確還有其他人,諸人看向母蟲,顯然對仙府中的事情很關(guān)注。
黑流怕姬飛晨說漏嘴,暫停懲戒:“你在仙府中,有什么所得?”
“血海的人在這里。”姬飛晨將事情說了,黑流等人神色一變,已經(jīng)有人跑去通知掌門以及各位太上長老。
在陰冥宗要沖擊圣地的這段時間,如果血海多一位天人級別的高手,足以讓陰冥宗的全盤計劃崩盤。
“還有,黑池師叔在門口守著。他派凌風(fēng)師弟在仙府中探尋靈藥,要不要弟子出面阻擊?”姬飛晨如此一說,話中暗示讓黑流明白。
我?guī)退麑ふ异`藥,萬一有個好歹,到時候師祖的大計有損,你能擔(dān)待起嗎!
“阻擊?同門阻擊,師兄教出來的好徒弟!”旁邊某位黃袍仙人質(zhì)疑,瞪了黑流一眼,伸手點在丹珠上傳音:“幫黑池師弟拿到他所要靈藥,此乃掌門之命。你若違抗,回頭血螟咒發(fā)作,直至噬身而死!”
黑流上人臉頰聳動,低沉道:“不錯,為師何曾說過讓你對同門下手?你不要自我揣測,成天挑撥我們兄弟感情。你師叔修成大道,這是我門中大喜事。你必須全力以赴,助他成道。”
大家暗里互斗,但是在明面上哪里敢撕開最后一層窗戶紙?
黑流心中忌諱,旁邊幾人也不再讓他對二人動手。
“黑流師兄這幾日先不要靠近蠱母。回頭等事情結(jié)束才說。”
“你們想奪他二人的命珠?”黑流站在原地,魔威漸漸升起:“各脈弟子交由師長管理,你們想要繞開我?”
黃脈那人正欲開口,旁邊有人攔下。那人面色和悅,笑道:“門中鐵律,我等當(dāng)然不敢違背。但為防止師兄有什么不當(dāng)舉動。請師兄懲戒弟子的時候,不要離開旁人監(jiān)視。”
“哼!”黑流最后對姬飛晨二人吩咐:“重塑肉身,乃我門中大忌。天成,你回來之后,去寒山領(lǐng)罰,鞭撻三千鞭,并且受血螟咒噬身一日。諸位師弟,我這做法可還公正?”
重塑肉身,便有可能脫離血螟咒,因此是陰冥宗的大忌諱。哪怕事情緊急,回頭也必須懲戒,從根上斷絕其他人效仿。
血螟咒的威能漸漸消失,天成子爬起來:“師弟。”他聲音沙啞,顫顫巍巍起身:“回頭要殺這老賊,算我一個。”
“殺?我還怕師兄你殺我呢。”
“難道師弟還不放心我?”天成子急了,想要再度發(fā)下毒誓,以取信姬飛晨。
“不是不相信師兄,而是血螟咒在手,你能反抗咱們這位老師?再堅韌的性子,在血螟咒下能支持幾日?我們對他下手,他只需催動魔咒,你我誰能活下去?”
“當(dāng)然,我也清楚。只要讓他念不出魔咒就成。但他常年躲在山門,而且還有身外化身藏在暗處,你我怎么防?”
天成子一呆,默然不語。
如果反抗血咒那么輕松,也不會幾千年來,幾乎沒有人真正逃出魔門掌控。甚至在魔門重重碾壓之下,他們連反抗的心思都沒有。
魔門層層碾壓,除非你能以一人之力對抗整個魔門,不然哪里能從魔門逃離?
“那師弟的意思,是算了?”天成子坐在地上:“暫時忍下,等我們在元道成為地仙?”
“算了?為什么算了?旁人愿意低首垂眉,老老實實在魔門待著。我可不愿意一輩子被人驅(qū)使。”姬飛晨冷笑:“就算天地間有規(guī)則,那這規(guī)則也應(yīng)該由我定,而不是乖乖走別人定下的魔門規(guī)則。”
“成為魔門地仙?師兄怕是忘了,九陰山后頭龍?zhí)赌菐讞l魔龍的來歷?”
“地仙傀儡?”天成子一聽,又沉默下來。
陰冥宗黑脈只有坎冥殿主一位地仙。但是他的戰(zhàn)力足以媲美數(shù)位玄門地仙。最大的優(yōu)勢,就在他的護(hù)法魔龍。
那是將諸多修煉《玄煞魔龍經(jīng)》的前輩煉成地仙法寶。每一條魔龍都堪比地仙,且如同法寶一般被坎冥殿主驅(qū)使。自身靈智徹底被抹除,只留下忠心殿主的意志。
陰冥宗只有地仙七人,卻敢挑戰(zhàn)無垠血海的至高地位,各脈之中慘無人道的手段功不可沒。
魔門建立勢力,是要用萬人來奉養(yǎng)自身,而不是給自己找一個祖宗。
陰冥宗畫出來的大餅看似美好,成為地仙之后作為魔門巨擘,翻身做主。但是,你問過原先那幾個主人沒有?在自己獨吞利益的同時,誰會傻傻分出去一半?
黑池上人即將晉升地仙。但是大家都明白。他晉升之日,便是他身死之時。
“師祖快退位了。等他離開,新任殿主上位,到時重新煉制魔龍法寶,你我能逃出去嗎?”姬飛晨循序善誘,將自己二人未來的威脅擺在面前。“就算投靠掌門一脈,你覺得掌門會平白幫我們?”
“那你說,該如何?”天成子精神頹廢,在魔門的威脅之下根本沒有反抗之力。
“當(dāng)然是逃出魔門。”姬飛晨將九襄瓊樹拿在手中:“此物在手,你我解除血咒,豈非海闊天空,隨我等遨游?”
“逃離元道?”天成子連連搖頭:“師弟,你要知道,靈微派的滅門和這件東西脫不開干系。你我想要逃離元道,勢必會迎來十宗的圍剿。那根本不成!”
天成子早已經(jīng)被魔門打斷脊梁骨。從小在魔門長大,畏懼魔門十宗的龐大勢力,根本沒有反抗的心思。他的追求,就是未來修成地仙,老老實實做魔門巨擘。至于到時候坎冥殿的主人肯不肯饒他――等那時候再說。或許新任殿主的脾氣會好點呢?
隨后,天成子又補(bǔ)充道:“當(dāng)然,解除血誓,避免血螟咒反噬,是可以的。”
見他性子懦弱,不敢提出反抗魔門的想法。姬飛晨暫時不好逼迫,心中暗道:“我就不信魔門之中沒有我這種想法的人。如今九襄瓊樹在手,只要能解開魔門血誓,可以匯聚一批同道聯(lián)合,反抗魔門如今的體系。”
姬飛晨的性格絕對無法忍受將自己的性命,決定于旁人一念之間。
目前坎冥殿主不會對他動手。等他飛升之后,下一任殿主上位,直接獲取數(shù)條魔龍的控制權(quán)。到時候,萬一人家覺得魔龍不夠用,想要天成和姬飛晨也當(dāng)做他的法寶呢?萬一想要將地仙級別的魔龍法寶晉升天仙級別,需要更多修士來血祭呢?
太危險了。在魔門待著,總有一種朝不保夕的感覺。
勸誘天成失敗,姬飛晨只好暫時不提,二人和涂山暫時分別,前去和鄭瓊以及凌風(fēng)匯合。
同門見面,姬飛晨將月藕日蓮拿出,鄭瓊和凌風(fēng)此刻也已經(jīng)找到不少靈物,黑池上人布置的幾件天材地寶,還差三件。
凌風(fēng)說:“我知道一株火云芝草的位置,但那里有玄門修士看守,不好接近。需要諸位師兄相助。”
“理應(yīng)如此。”于是,眾人前去找玄門麻煩。而暗中,姬飛晨和涂山傳信,讓他早做準(zhǔn)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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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七中文e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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