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遠山如夏,遠山未央。”如夏在心中嘆口氣,低聲重復。
果然……接受不了嗎?望一眼瞳孔倏然縮緊的浦原,如夏端起茶杯,卻發現茶水早已被自己喝盡,不得不放下杯子。
“……”一陣詭異的沉默后,浦原忽然起身,“啪”的一聲合上紙扇。
“露琪亞桑以及其他人,拜托在這里稍等一下。如夏小姐,未央小姐,夜一桑,請跟我走一趟。”
隱蔽安靜的內室里,四人圍坐。
“浦原先生,請問……您有事嗎?”如夏故作疑惑地問道。
聽到那聲“浦原先生”,浦原眸色暗上幾分。----以前的她,從來不這樣稱呼他啊……
“你……真的什么都不記得了?”夜一終是沒有問出“你們真的還活著”這樣殘忍的問題。
“什么‘記不記得’的,夜一小姐。我和我妹妹從小就生活在這里,不過是父母被那種臉上帶面具、叫做虛的怪物殺掉后,我們被一個好心的黑衣人救了。他告訴了我們許多‘死神’之類的事情。后來我們結識了黑崎君等人,剛剛才認識了你們呀。”如夏面不改色地說出事先準備好的說辭,一臉疑惑不解。
----吶,對不起,喜助。過早地讓你們知道事情的真相,只會害了你們。
如夏‘乖怯’地垂首,暗地里眸色一沉。
“你……”
“算了,夜一。或許只是湊巧重名而已。”
夜一本想再說些什么,卻被浦原攔下。
“打擾了,實在抱歉。”浦原拉開內室木門,做了個“請”的手勢。白色帽檐遮住他的眼睛,一如當年,沒人能看見他眼底的波瀾起伏。
“沒關系。”如夏笑笑,踏出門檻。
“如夏。”
在她跨出去的一剎那,浦原低聲輕喚。他的聲音略略發顫,含著隱藏極深的懇求與企盼。
如夏一頓,裝作沒有聽見,義無反顧地離開。
未央在心里輕嘆,旋即隨如夏離開。
“不是她么……”這話浦原不知是說給夜一聽,還是說給自己聽。
“那么……”他忽的把目光轉向角落里存放重要文件的小柜。
……
“喂,那個木屐帽子對你們說什么了?”
如夏和未央剛走到外面,一護便急切地問道。(他終于和上帝爺爺聊完天了,阿門!)
“沒什么啦。”如夏擺擺手,未央“深有同感”地點頭。
“嘛,確實沒什么事情呦。”浦原似乎恢復到平常的樣子,吊兒郎當地踩著二齒木屐走出來,一手欠在身后,足底木屐發出“磕嗒”聲響。
“那你讓她們過去做什么?”露琪亞按住桌沿,身體前傾,懷疑地打量著浦原。
“不會不安好心吧?”石田半是玩笑,半是認真地說了句。
“依浦原先生的人品應該不會的……”井上打著哈哈。
“他本來就是魂魄好嗎?哪里來的‘人品’?”一護支起下巴,趴在榻榻米上。
“確實……”石田若有所思。
“喂喂,我有沒有人品的問題先另當別論,剛才我想起一件事來,露琪亞桑恐怕得馬上去辦哦……”浦原笑瞇瞇地從背后抽出一份文件,放在桌上。
“什么事得我‘馬上去辦’啊……”露琪亞咕噥,打開文件。剛瞥了一下神色便陡然大變。
“露琪亞,怎么了?”一護敏銳地察覺到露琪亞臉色不大對。
“靜靈庭召喚我回去。”露琪亞緊鎖眉頭,“實在太奇怪了。”
“那我也……”一護直起身。
“不行!一護,這次不允許你們回去。還說什么‘涉及到高層機密’……靜靈庭究竟出了什么事?”露琪亞攥緊文件,霍然起身。
“出了什么事回去看看不就知道了?”浦原依舊笑瞇瞇的。“一護先生,井上小姐,石田先生,你們恐怕得在現世老老實實地呆著嘍。”
“ ……我怎么覺得你在幸災樂禍?”一護小聲嘀咕。
“那我們可以嗎?”如夏突然說。“畢竟從來都沒去過尸魂界,我還想好好謝謝那位救了我們的死神先生。”
“如夏小姐和未央小姐的話,沒問題呦。”浦原又一次打開紙扇。
“憑什么!這是差別待遇!我不服!”一護拍案而起。
“反對無效~~”未央一巴掌把一護撂倒。
“我和未央先去收拾東西,晚上在這里集合。”如夏站起,“謝謝款待。”她欠身行禮。
“其實也沒款待多少……露琪亞桑,別忘了收拾行李!”浦原向遠去的露琪亞揮手。
“大家再見啊~~”
直到再看不到一行人的身影,浦原才重新走進屋內。
“這樣好嗎?”貓形態的夜一優雅地一躍,跳上貨架,盤起尾巴坐好。
“啊嘞,夜一桑你在說什么呢?”
“不要裝傻,喜助你知道我在說什么。那份文件,你完全可以在私下里給露琪亞的。”
“……”
“你在等她。”肯定的陳述句。
“是哪。說到底,我不愿意相信她不在了。”
“哪怕只是重名,相貌沒有一分一毫的相似之處,你也不肯輕易放過這個證實的機會嗎?如果那兩個孩子在尸魂界喪命了怎么辦?那里可不像和平的現世。”
“不會的。就算是重名,但‘如夏’和‘未央’這兩個名字的主人,絕不會弱到那個程度哦。”
浦原目光深邃,望向店外華燈初上的城市。
暮色四合,城市繁弦急管,車水馬龍。